谭裴之微微地蹙眉,而围观的人以才子诸多,呼声以天香居先最高。谭裴之禁不住舆论呼声,勉强笑着说:“祁小姐请先吧!”毕竟他谭裴之有点儿自恃过高,本就打算让天香优先。
老板微微地松口气,两人既然商定好了先后顺序,因此他开始郎朗开口说出第一个灯谜:“第一个灯谜,叶子阔长,开着黄花,结的果实像钉耙,打一物。”
天香几乎是思索了一下,立刻脱口而出:“香蕉!”
“下一个灯谜,请谭小侯爷猜一猜。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南洋有个人,只有一寸高。打一字。”老板擦了一把汗水,因为是初始的时候,他还不敢给出太难的灯谜。
谭裴之闻言抿唇一笑,摇着折扇自以为潇洒的说:“府邸的府字!”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的惊叹,先不说那香蕉乃是江南一带的水果。往常的时候,这京都的人只见过水果,却并没有人有机会看到整株香蕉树,从开花到结果。且,香蕉也就是富贵人家可以看得到的珍品,普通人家哪里有人会知晓?
而谭裴之对于字谜可以不假思索的说出答案,也可谓是不简单。这一轮两人是旗鼓相当,因此众人忍不住出言感叹道:“想不到香蕉那种产自南方的水果,祁小姐竟然能够熟识!看来祁小姐真的是博学多才,不愧美誉!”
“就是,作为京都第一才女,祁小姐的确是才思敏捷……”
“谭小侯爷也不简单啊,那个字谜我还没有想清楚,人家几乎是脱口而出答案!”
“可见谭小侯爷名列四公子之一,果然是当之无愧,不容小觊!”
“祁小姐那般聪慧的女子,比之那些只会抚琴、缝缝绣绣的大家闺秀,要多了许多灵动!”
老板听着众人的谈论,心底更加的紧张万分。唉,要是出太难刁钻的灯谜,万一这两位都答不出来,他岂不是得罪了国公府和侯府?只是这灯谜要是太简单,他们轻而易举的答出,岂不是又故意放水嫌疑?
到时候二人一个不高兴,他还是免不了被两大府邸给痛恨。一时间老板真是悔不当初,就不应该弄出这个游戏,这不,吃力不讨好,不管怎么做都免不了被追究的下场啊!继而这老板痛恨起没事找茬的谭裴之,好好的他掺和什么?
“咳咳……”老板把苦头往肚子里咽下,朗声说:“接下来是祁小姐答题。会飞不是鸟,像鼠不是鼠。白天躲暗处,夜晚捕害虫。打一物。”
这个题目是来自庄稼汉所知,祁小姐就算是博文众知,总不会连庄家地里的东西都认识吧?
天香闻言果然陷入了深思,半晌,抬眸目光清亮得说:“是蝙蝠。”
“好!”众人闻言当即一阵喝彩声,老板无奈地抚额,这祁小姐果然是不同于以往的闺阁千金,连下等民庄家周围的昆虫,都识得。
谭裴之眉头一蹙,似笑非笑的说:“想不到祁小姐连这等物什也知晓,本小侯实在是佩服之至!”言外之意,这等尚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竟然会知晓。其中的暗讽,不言而喻。
“小侯爷朝廷命官,知晓这种物什不足为奇。只是家父毕竟也是朝廷命官,为了了解百姓疾苦,自然也会注意这些物什。因为家父前些时候甚为百姓忙得焦头烂额,我作为女儿自然想要为家父分忧,知晓这些物什自然再平常不过!”天香懒得理会他,只想速战速决。
只是他既然这么不识趣,天香自然不愿意给他颜面。
那老板狠狠地咬牙,想不到天香竟然如此博览群书。豁出去了,这老板开始下狠心,冷冷的说:“接下来谭小侯爷听好了!仕绅中一人未见,邀朋友只请半边,大清斗乌云遮日,日月下更惹人怜。猜四个字,谭小侯爷请吧!”
谭裴之闻言收起了折扇,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周围的人听闻一下子猜四个字,都开始紧张地盯着谭裴之。谭裴之念念有词的,果然不一会儿,作为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他当即很快地猜出了答案。
“十月十日。”谭裴之淡漠一笑,自负得说。
老板见他再次猜中,当即更加心惶惶然。
而一旁支持谭裴之的人听闻,立刻不忘拍着马匹说:“呀,谭小侯爷果然不愧是四公子之一,这么深奥的灯谜都不在话下呢!”
周围支持谭裴之大人,立刻附和起来。一时间,基本上都是在赞叹称誉谭裴之的话,天香感觉无趣极了。闲散站立在一旁,恍若未闻。只是她先是四处闲逛,到底是闺阁女子,早就乏了。本来她打算赢了三盏花灯,就带着丫鬟找个茶馆坐下来边歇息边品茶。
无奈想不到关键时刻,这谭裴之厚颜无耻的冒出来,非要跟她比试!这么一会儿,天香双腿有点儿发酸,面露倦色。
流年一直细心,立刻发觉了天香的倦怠,当即细腻贴心地说:“小姐,您似乎乏了,需要歇息一下?”
“无妨。”天香摆摆手,那个谭裴之时刻注意着,想要挑她的刺,讥讽一番。天香可不愿意给他提供机会,只要比试结束,她就立刻避开那个人,找个茶馆好生歇息一番。
谭裴之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哪怕天香和流年的说话声音很轻微,他依然听得一清二楚。看过去发现天香面色果然流露出倦怠之色,他抿紧薄唇,虽然于心不忍,却又不甘心这得之不易的比试终止。
只是一想到天香怎么也是娇生惯养的美人儿,这样子因为比试而一直站着,他心里面自然还是有点儿怜惜。且他一直仰慕天香的祖父,那个老祁国公,曾经随着先帝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此他看在这一点上,本不愿意过分为难天香。只是这祁天香每次对他都不假辞色,总是没有好脸色。尤其是爱理不理的,他感觉颜面和自尊受损,每每都很愤怒。个中缘由,他自己倒是说不清楚。
其余的闺阁千金看到他,哪一个不是面色绯红,羞涩的露出小女儿姿态?偏偏这个祁天香没有丝毫的爱慕痴迷之色,而且可以说是厌恶,甚至是无视他!这让他自负的容貌和才学,严重受到刺激和打击!
因此每每有机会看到祁天香,他都忍不住做一些举动,引起她的注意和在意。总有一天,他耳濡目染熏陶下,定要让祁天香折服在他的才情下!让这个高傲的才女,拜服他的傲才,对他心服口服!
只是很遗憾的是,祁天香再高傲也是闺阁千金,往常没有必要的宴会都一直待在府中不出。他想要找机会,却一直苦于没有好的时机。他也放下身段,主动下了好多次帖子,无奈都石沉大海。或者被祁天香各种理由推拒了,他一边痛恨天香不识抬举的同时,一边无可奈何。
他再混账也不能亲自找上人家门上,只能日复一日的憋闷。今天好不容易在街上遇到了她,憋了这么多天的闷气,自然是要如数发泄在天香身上。为了一雪百花宴上的前耻,他更加不能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老板,轮到我了,请您快些出灯谜吧!”天香淡漠的提醒道。
那老板本就苦思冥想,如今他脑袋掏空了,再没有值得拿出来的灯谜。听到天香的催促,只得苦着脸说:“唉,两位都是才子佳人中的翘楚,小人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灯谜了。不然这样吧,两位可以相互出灯谜,尽早得出比试结果。”
“一来可以展示二位的才艺,让诸位看清楚。二来,这灯谜是无穷尽的一门学问,小人才疏学浅,没有资格考教二位。这是二位各自的银两,还请收回去吧!”语毕,老板将银子都退了回去,一脸的自愧不如。
谭裴之闻言很是赞同老板的话,同时也深感他说得在理。于是他决定一局定输赢,笑言:“好,既然如此,那么本侯就不客气了。祁小姐可要听好了!毁誉一言须用心,窗前有女正怀春。抬头见凤分南北,峨嵋山下少人行!猜四个字!”
诸人再次哗然,竟然又是猜四个字呢!
天香狠狠地蹙眉,倒不是因为猜不出这四个字。而是这明显是一个四字成语,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这谭裴之故意说这个谜语,究竟有什么目的?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千金,他堂堂男子汉岂不是故意刁难她?
谭裴之见天香半晌不发一语,当即就骄傲得意起来:“怎么的,祁小姐是猜不出这四个字吗?这四个字的谜语,可是本侯心底最简单的一个灯谜,若是祁小姐连这么个最简单的都答不出,岂不是愧对京都第一才女这个美誉?”
他还真是狗改不了****,惯会咄咄逼人!天香冷冷一笑,招了招手,流萤当即过去。天香附耳对她说了一个成语,然后淡漠的说:“我并非猜不出这四个字,而是实在诧异谭侯爷竟然出了这么个简单的灯谜!要知道,我身边的丫鬟都能够猜出答案,本小姐岂会不知?”
语毕,眼神示意流萤。流萤接收到天香的眼神,当即笑着说:“没错,这个灯谜何其简单,我一个奴婢都晓得答案是——举案投眉!”
此言一出,诸人再次爆发出惊呼声。
“居然连一个丫鬟都猜得出谜底,不对,这丫鬟可是咱们第一才女的贴身丫鬟呢!看来啊,祁小姐当之无愧美誉,人家身边的丫鬟都这般聪慧呢!”
“是呀,也不知道将来哪位有福气之人,可以娶到这般有才华有能耐的俏佳人为妻!我想那个人必定会倾尽所有,也甘愿娶此等佳人,哪怕死了也没有遗憾!”
“其貌风华绝代,又富有经纶才学博览,这般的佳人儿,京都哪一家的闺秀能与之媲美?祁小姐的风华绝代,真乃是天下独一无二!”
众人的赞美声转移了对象,天香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只是本人却依然淡漠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因此而骄傲。这样的姿态,让诸人更加推崇天香,这般的才女,才真的是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