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洛天麒再不停留,真的离去。
祁天香愤恨地瞪着他的背影,还说并非贪婪之人,那最后一句话有什么意思?可恶,这人真真是太狡猾!
流萤和流年待洛天麒离去后,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纷纷看向祁天香询问。
“小姐,刚刚那位公子就是京都传奇四公之子之首的洛公子吗?”
“真不愧是翩翩俏公子,长得真是俊美啊!”
祁天香原打算收拾好厢房,先午休,醒来了再抄经祈福。只是被这两个丫鬟咋咋呼呼吵着头疼,索性不打算午休。
“嗯,他就是享誉京都的四公子之首——洛天麒,怎的,连你们两个小丫头也忍不住,被他风采所迷?”
祁天香难得好心情打趣她们,两个丫头登时羞得脸颊绯红,低垂着头不语。祁天香却在下一刻面色一变,严厉地说:“今日之事,回去不可泄露半句,你们可明白?”
“是,小姐!”两人心底一颤,想不到前一刻还打趣自己的小姐,忽然就严肃,当即点头应道。毕竟这洛公子就算真的心仪小姐,可是他不顾礼数闯入女香客厢房,这要是传扬出去,小姐肯定要闺誉受损。
天香当即去沐浴,然后去了佛堂开始诵经抄经祈福。
至于韦云盼追出去的时候,找不到祁天香,气愤不甘的同时,只得悻悻然回府。
一整天时间过去了,天香结束了诵经祈福,留在佛寺里用了素斋,然后带着两个丫鬟打道回府。天色逐渐暗沉下来,马车行驶得较慢。只是在途径山下那片野树林的时候,马车颠簸了一下,紧接着马忽然受惊疯狂地奔跑起来。
祁天香跌到,好在有流萤眼疾手快扶住,她出言呵斥道:“出了何事?”
然而外面一片安静,流年蹙眉掀开轿帘一看,赶车的小厮哪里还有人影!面色一沉,流年说:“小姐,马车夫不见了!”
祁天香心底一寒,如今不管失踪的马车夫,单是这马匹受惊疯狂奔跑,就异常危险。抿唇,她一把掀开轿帘,紧紧地捉住了缰绳说:“现在必须要降住这匹马,不然我们三个都有危险!”
“小姐您回来,危险,让奴婢去吧!”流年岁数稍长,见状忙出言,就要去扯住天香手中的缰绳。
祁天香没多少力气,加上流年,两个人都没能拉的住马。天香心底一寒,掏出放在身上防卫用的小匕首,狠狠地对着缰绳切割下去。眼看着前方悬崖近在咫尺,天香又惊又急,缰绳断开,两个丫鬟被甩了出去,天香跟着车厢也被甩下了马车。
三个人发出一声闷哼,“痛死了,哎哟……”
“呜,好像破皮流血了!”
祁天香惊魂未定,心底燃起了滔天大怒。她本想要收敛锋芒,韬光养晦,但是这马车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出故障!有人想要她的命!
“小姐,您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流年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焦急地爬起来,向天香那里跑去。
祁天香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毕竟她跌在了车厢里被摔下去。查看两个丫鬟无大碍后,天香问道:“今天赶马车的小厮,你们可熟识?”
流萤颔首说:“小姐,是语嫣斋安平和安顺。”
祁天香闻言蹙眉,这就是说,他们是母亲陪嫁小厮。也就是虎威将军府家生子,按理说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那马发狂的时候,他们人去了哪里?
“小姐,您……您先不要多想,我想这件事情肯定有误会。安顺和安平往常我也接触过,都踏实本分,今天这件事……总之小姐您可先不要难过!”
这种家生子,签了死契的奴才们,其实背叛主子是很严重的。而且就算主子大发慈悲留他们活路,他们不是被送官,就是卖给人伢子。流萤、流年都是陪嫁丫鬟,所以总归有点儿情谊,不希望安顺他们真的卖主求荣。
天香也没有多想,只是心底已经有些狐疑,抿唇说:“先不纠缠这个问题,我们当务之急要找到他们两个,这样吧,按照原路折回去。”
“是!”流萤和流年应了一声,两人搀扶着天香,主仆三人按照原路往回走。
走了一会儿,一辆豪华富贵的马车迎面驶来,在经过三人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白色身影一跃而下,在看清楚三个人落魄狼狈模样,面上的惊喜敛去,转而是惊讶:“怎么回事?出寺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对了,你们马车哪里去了?”
祁天香本来在思索问题,听到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有点儿郁卒,怎么又是这个洛天麒啊?这人怎么跟鬼似的,到哪里都有他!
流萤到底年纪稍小,一看到是洛天麒,刚刚的惊吓和委屈顿时有了倾诉的对象,立刻扁着嘴将刚刚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
洛天麒听得很认真,在听到差点儿被疯马一起拉着跌下山崖的时候,面色骤然一变,阴沉着脸说:“怎么你们马车夫不好好抓住疯马?对了,你们三个人在这里,那马车夫呢?不会是已经……”
流年也吓坏了,闻言也忍不住哽咽着说:“小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掀开轿帘才发现,马车夫早就不知所踪!”
祁天香上一世经历过背叛,这一世就为了报仇和扭转命运。所以虽然也惊魂未定,倒是没有那么害怕。抿唇后,天香福了福身说:“洛公子,能否麻烦您,让你的小厮帮忙找一下我的马车夫?”
洛天麒闻言不假思索地颔首,然后掀开轿帘探了半个身子进去,似乎和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祁天香不需要想,就知道马车里还有燕王和宣王两个皇子,洛天麒肯定在和他们商量。
不一会儿,洛天麒重新下了马车点头说:“两位王爷会派人帮你寻找那两个马车夫,祁小姐也受惊了,请上马车,王爷们送你回祁国公府吧!”
祁天香也不矫情,现在天色已晚,她们的马车跌落悬崖毁掉,若是这样子走回去恐怕更加危险。
“如此,多谢两位王爷和洛公子!”天香盈盈福身,和流萤、流年一起上了马车。
“祁小姐受惊了,别怕,本王和三哥还有天麒,一定把祁小姐送回府。不用担心,有我们三人在,一定没人敢找麻烦!”刚刚坐下来,宣王夏逸轩立刻笑眯眯地说。
祁天香尴尬的笑了笑,起身见礼说:“天香多谢两位王爷、洛公子大恩!”
燕王夏逸飞本就不善言语,此时看着祁天香虽然受了伤,衣衫多处破损,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她高洁脱俗的倾城之颜。别看天香只有十几岁,但是已经初现美人之姿。尤其是面上散发出来的坚韧和勇敢,以及镇定自若,让两个皇子忍不住深深吸引。
一路沉默着,到了祁国公府。天香福身谢了三人,在流年、流萤搀扶下,脱力地向着府门走去。才跨进府中半只脚,一个尖锐幸灾乐祸,刻薄的声音传来:“哟,咱们大姑娘怎的这么才回来?老太君都担忧老半天了呢!难不成,一路上不太平?”
祁天香冷冷地抬眸,直直地盯着纪姨娘不怀好意的眼神,凉凉地说:“四姨娘真是挂心了,天香总算留着一条命回来!”
纪氏闻言当即面色一沉,一脸的不忿:“你这话什么意思?好歹我担心你安全,你不领情,倒是胆敢如此不客气跟我贫嘴!”
流萤一脸的鄙夷,当即不悦的说:“纪姨娘这话好没道理,我们大小姐是国公府嫡女,你一个姨娘顶多算半个主子,大小姐对你如何说话,怎么会敢和不敢?倒是姨娘你自己,对我们小姐这般不客气,也就我们小姐大度,不跟你计较而已!”
“混账贱婢!”纪姨娘闻言一脸的怒容,她最是痛恨被人家说成是妾,是半个奴婢,所以当下扬手就要给流萤一耳光。
天香眼眸一寒,在半空中抓住了纪氏的手臂,冷冷地说:“姨娘莫非是这几年过得太逍遥,以至于忘记自个的身份。流萤是我的丫鬟,姨娘莫不是想要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人?”
“你——”纪氏怒不可遏,指着天香半天,恶狠狠地说:“别不是好人心!哼,我看大小姐真的长了志气,竟然如此对我这般无礼!”
祁天香直接无视,纪氏说白了就是一头冲动的莽牛。“我都差点儿丢了性命,姨娘认为我需要在乎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随便姨娘你如何想,就算你告状给祖母和父亲,都随你的便吧!”
语毕,再不搭理纪氏,在流年和流萤的搀扶下,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纪氏气得咬牙切齿,当即碎了一口,朝着松鹤楼跑去。然后添油加醋的在老太君面前,把祁天香说了一通。“姑母,你不知道天香那个死丫头,这么晚了才回府。我就是关心她问了几句话,这就不耐烦了,说什么一个姨娘,没资格管她行踪!”
老太君本来是比较担心天香,此时听闻天香平安归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天香回来了?那就好,这丫头没事就好!”
纪氏叽叽呱呱一大通,老太君烦躁的敷衍她几句话,然后就打发她离开。
纪氏见状当即不乐意,甚至于恼火地说:“姑母,我才是你的亲侄女!你竟然不帮我,而且那个死丫头这么侮辱我,你还偏心担忧她的死活!”
老太君本来也是比较宠纪氏,此时闻言立刻不悦的瞪了纪氏一眼说:“你的女戒、女容、女经都读哪里去了?出家随夫,这里是祁国公府,可不是你的娘家!再说天香乃是国公府嫡长女,正正经经的主子,你本来就是姨娘,半个奴婢,还是有自知之明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继续咋咋呼呼的,凭白得罪了别人,让有心人当了枪使尤不知!”
纪氏闻言心底更加不忿,眸光一闪,哼哼唧唧的说:“姑母,我哪里错了?她一个大家闺秀,这么晚了才回来,而且还衣衫凌乱!我虽然是个姨娘,总算是她的长辈,就连说两句都不行?若是以后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老爷知道了还说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有管教好呢!”
“衣衫凌乱?”老太君闻言立刻心底一惊:“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