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处,是一栋精美大气的欧洲中世纪庄园风格的房子,她推开了面前的木制栏杆,有些迟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了些许尘土的白裙,虽然陈旧的与眼前的建筑格格不入,但是她却没有丝毫自卑的感觉,仿佛被人牵引一般的踏入。
不过须臾之间,眼前的景象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庄园不见了,取代的是阴森昏暗的密林,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怔在了原地,眼睛里似乎在颤动着什么别样的情绪。她猛然掉转过头去看,发现身后也是看不透的黑暗,未知的让人恐慌。
她又回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只能前行。
一路上荆棘满地,她摸黑的走着,伤痕遍布。
突然间,一阵急剧的刺痛从下身传来,想是被什么撕裂一般。
她眼前一黑,迷糊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双丝毫不带感情的、冰冷深邃的眸子,虚虚地掩于碎发之下。
可笑的是,拥有这样一双眸子的主人,正伏在她身上运动着。
怎么又做了那样奇怪的梦,莫卿卿将视线微微上移,便看到了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吊灯,此时正散发着暖黄色幽暗的光芒,映出了男人俊美冷漠的脸庞。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男人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跟她此刻因为疼痛紧蹙的眉头一般,没有欢愉。
两人结婚已经快一个月了,每天晚上他都是这样,在她沉睡的时候回来,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犹如完成一个任务。
恩,就像是上班打卡。莫卿卿想到这莫名有些想笑,不知不觉中眸子染上了丝丝笑意,被身上之人敏锐的捕捉到了。
男人突然张嘴,在她右侧的锁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瞬间,疼痛掩盖了笑意,她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的动静又大了些,埋首的时候,那带着些许尖刺的发尾摩挲着莫卿卿的脖颈,冲撞的气息直直地闯进了她的鼻端,竟然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好闻。
莫卿卿,你真是不得了了,她失神的想着。
男人又重新的抬起了头,似乎发觉到了身下之人此时正在走神,便惩罚性的咬住了她的脖子。
“哼——”
莫卿卿吃痛地扬起了脖子,脑袋微微后仰,莹白的肤色在暧昧的灯光下闪耀着绝色般的魅惑。
男人噬咬的动作缓缓地放轻,带着说不出来的瘙痒。
莫卿卿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逼得撞上床头,好在都是软绵绵的感觉。
沉浮之间,她渐渐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莫卿卿感觉自己像是在烈日下行走了许久一般,发梢湿哒哒的散落在脸颊处,眼珠一转,看到的还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以及那能将女人的心都吸进去的幽暗的眸子。
莫卿卿有一种刚才已经死过一次,现在又死而复生的错觉。
男人见她醒来,不等她开口,翻身便下了床。
莫卿卿的视线跟着他进了浴室,听到他将浴室玻璃做的门反锁。
夫妻之间,刚刚还在同一张床上,现在竟然还要将门反锁,这是在提防着什么呢?
莫卿卿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要忘了吃药!”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句冷峻的声音,即便是隔着一块玻璃,也清清楚楚的入了莫卿卿的耳朵里,冷到让人身颤。
撑着酸软疲痛的身子,莫卿卿拥着被子坐起身来,看着那一地的支离破碎的衣服,跟自己现在正处的凌乱不堪的床,莫卿卿不自觉的红了红脸,有些别扭的别过了视线。
浴室面向房间的是一整块玻璃,从外面看向里面是磨砂的,从里面看到外面却是一目了然的,她知道里面正在清洗的男人能看到她此时的一举一动。
莫卿卿拉开了床头柜最上面的那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药瓶,直接倒出一颗,干咽了下去。
身边没有触手可及的水,她现在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不可能下床去倒水,更不可能妄想要男人帮她拿过来。
她不停的摸着自己胸口,想让那颗药顺利的掉下去,极度不舒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了眉头,好一会儿,她才通过反复的吞咽将那种被什么东西堵住的不适感给消磨掉。
结婚不过一个月,男人每晚都要来上这么一出,于是她已经吃了将近三十次的避孕药。虽然知道避孕药对女人的身体不好,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不会在意这些,而莫卿卿本人——
吃药挺好的,男人次次都是突如其来的折腾,不愿意做任何措施,她也不想留一个孩子,担心以后被继母虐待,所以她自己吃药,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牵扯,是再恰当不过的选择了。
她对他不曾有过幻想,不曾抱过希望,所以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能接受。而不怀孕,对于他们彼此都好,她心里也很明白。
浴室里,谢司丞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外面那张床上。
他看到那女人在他走进浴室之后就看着天花板发呆,于是他出言提醒她吃药。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要求她吃药,却意外发现她每晚都十分自觉的在事后拿出避孕药吃了。见过一两次之后,谢司丞便没由来的心烦,在每次事后都会主动要求她吃药,他喜欢时刻掌握着主动权。
然后他就看到那女人顺从的将药从抽屉里拿了出来,身边没有水,她就那样干咽了下去,右手压在裸露在外的锁骨下方,似乎用了很久才将那颗药咽了下去,然后垂着头,睫毛轻颤,一动不动的坐着。
带着湿意的发些许贴在她的脸上,让那原本就精致小巧的脸庞更加显小,长长的头发自然散落在白皙的肩膀上,或是随意的贴在性感的锁骨上,有些还隐隐的垂落进了胸前,带着莫名撩人的气息。微垂着的眸子,挺翘的鼻子,樱桃一般光泽亮丽的唇,搭配在她那无暇的脸蛋上,显得一切完美的刚刚好。
或许是因为刚刚进行的激烈的运动,此刻的她两腮浮现着诱人的绯红,脖子上有他刚才噬咬出来的吻痕,就像是那成熟了的甜美野果,静静地挂在树梢上,待人采撷。
谢司丞眸色微沉,目光转冷。
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她这样吃药的样子了,明明知道他晚上都会回来,可是她就是会忘记在床头柜上准备一杯水,每晚都要上演这么一次戏码给他看。
没有任何由来的,谢司丞感觉自己心底涌上一丝厌恶的情绪,许久都压不下来。于是他转过了身子闭上了眼睛,不再向外看。
莫卿卿呆坐了一会之后,觉得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疲倦感缓缓袭来,她躺了下来,准备继续睡。
每次男人都折腾的太狠,更像是一种宣泄,让她身心俱累。尽管是全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她也没有丝毫力气再下床去洗个澡。
反正男人每次洗完澡之后就会离开,不会在这里多加逗留,更别提过夜了。这几十天里都没有变过的事情,莫卿卿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一个人睡,自己舒坦就好,也就不要去管去计较那么多了。
只是有一点莫卿卿一直不太明白,谢司丞分明是毫不掩饰对她的嫌恶之意的,那为什么每天晚上不管在哪里都要赶过来来上这么一出呢?难道是担心她会因为他不出现而不满,然后去打小报告?
或者是说,他讨厌她这个人,但是却迷恋她的身体?
莫卿卿看不透彻,也不想去深究,毕竟很多事情,不该知道的时候就不要去强求,真相往往是血肉模糊的,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残忍而又决绝。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莫卿卿已经学乖了。别人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你就好好看着,不悲不喜;别人不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你就状若不知,无痛无痒。
很多时候,其实不是不能去揭开真相,而是大多数人,都缺乏面对真相时候的勇气。
对于谢司丞,她没有好奇心,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就如同两块寒冰如铁的石头,各求所需,互不干扰。
等到谢司丞从浴室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莫卿卿已经再度安详的睡了过去,将身体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像是一种自我保护。
谢司丞穿着浴袍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女人,面无表情。然而深邃的眼里,情绪意味不明,让人摸不清楚、看不透彻。
此时已是深夜,深夜很静,静的他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他转身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来一套衣服,就地换上。面前的穿衣镜里折射出他硕长的身躯,跟身后被子里小小拱起来的弧度。
地上衣衫凌乱,床上呼吸绵长,谢司丞扣上了最后一颗纽扣,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床上的人似乎被关门声惊动,扯着被子翻了个身,侧卧着继续睡去。
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