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何以堪
事情的谜团解开了,符安雅却徘徊在夏宇翔的病房门口,不知所措。她自认是个敢作敢为的女人,只是这件事,她心痛,她也愧疚,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所以她不敢面对夏宇翔,不敢看到他那种颓丧的表情。
门内“碰”的一声。她吓了一跳,即刻冲了进去,夏宇翔跌坐在地上,点滴瓶又被打翻在地上。符安雅心中发酸,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扶起他。
夏宇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喝水。可是你看,这样都好不方便。”
“他们人呢?”
“啊,都回去了。我不想他们看见我这副样子。”夏宇翔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丹凤眼以往总是充满王者的光辉,那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和骄傲。而如今,他近乎温柔的看着窗外的树木,敛去能够灼伤人的霸气,原来他也只是个温柔的男人。温柔的脆弱而容易受伤。“所以,”他转过头淡淡扫了眼符安雅:“你也回去吧。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把痛苦发泄在别人身上。只是我有自己的自尊。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你看见我这副样子。”
“那个包裹……”符安雅本是默默的收拾地上的碎片,听着夏宇翔的话,碎片猛然割到手指,她却丝毫不觉痛。反而脱口而出:“那个包裹本来是我的!是我以前的朋友寄给我的!本来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你恨不恨我?”
夏宇翔默不作神的凝视着她的背影思考着她这话的分量,是谁?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她一直很危险吗?长时间的寂静。符安雅的心狂跳着,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人情何以堪。夏宇翔也许会发脾气,也许会叫她滚出这里。
然而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不,应该说是舒了口气:“还好,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符安雅的背僵直了半晌,泪水和割伤手指滴出的鲜血交融在白色的瓷砖上:“你为什么不怪我?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夏宇翔艰难地调整了坐姿,自嘲的笑了下:“无论是谁,身体变成这样都会怨恨都会难受。可是对你,我绝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只是庆幸,躺在这里的人是我。因为看见你受伤,我会心痛,会比这难受一百倍。别人的事情我不关心,你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也不在乎。能让我动容的只有你。你说这是不是爱?”
符安雅再也无法忍受,回头猛然扑进他的怀中哭泣:“我也是这样好吗……我的难受也不下于你好吗!”
夏宇翔震惊:“你……”他的话没说完。符安雅的手臂如同蛇一般缠上他的颈项,随进如同玫瑰般芬芳柔软的嘴唇咬住他的,她眼睑上甚至占着泪水,晶莹剔透十分动人。
过了许久,她才脸色红润的放开手臂离开他。虽是如此,看向他的眼睛却很清明坚强。
夏宇翔呆了半晌:“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别开眼不看符安雅的脸,声音中却带着难得的不安:“你快走吧。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符安雅双手扶住他的脸强迫他正视自己:“你是白痴吗!我难道分不清什么是同情,什么是爱情?”
夏宇翔蓦然瞪了了双眼,末了又苦笑:“太晚了。现在的夏宇翔是个废人。怎么能照顾你呢?”
“我怎么会要你照顾?”符安雅俏眉俏眼笑的很可爱,张开手环住夏宇翔的腰,头靠在他怀中:“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幸福了。这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阳光,空气,还有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她微微顿了顿:“如你所说,我才不是娇滴滴的淑女。我贪财,虚荣,恶劣,暴力。明明是个讨人厌的女人。别人都不要我,我只有强要你收下我啦。”
夏宇翔心中激荡,低头狠狠吻住符安雅的樱唇,肆意品尝她的柔软。身后雪白的墙面上,映照出两个影子。靠的很近很近。真的有股幸福的味道,悄悄扩散开来。
“千夏?”门口传来温润的声音,微微透着几分惊奇诧异。
夏宇翔吓了一跳,有些无奈的分开,奇厚无比的脸皮居然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倒是符安雅,心安理得的抬起头,笑的斯斯文文:“啊,是俊雅君。今天是这层的值班医师?”
沈俊雅点头,眼中浮现几分失落苦涩:“是啊。这位就是千夏你在意的人?”
“不错。”符安雅笑的幸福,靠在夏宇翔怀中道:“他是沈俊雅。是我在日本时的朋友。”
“是吗?”夏宇翔睨了找个搅了他们好事的家伙,莫名生出几分敌意。他看安雅的眼神太过炙热。这让他很不舒服。故意在他面前拦住符安雅的肩,摆出了最潇洒的笑容打招呼:“你好,我叫夏宇翔,是安雅的……”
“喜欢的人。”符安雅甜蜜的接口:“夏宇翔是我最喜欢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沈俊雅也撇嘴笑:“是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对了,这几位说是千夏你的朋友……”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探出几个脑袋,硬生生把他挤了出去。符安雅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号称唯恐天下不乱,最喜欢兴风作浪无众生有惹事生非的奇才。有亲爱的死党夏桐,贝怡凝,还有那个方从英国回来的天才表弟风正阳。
关于夏桐和贝怡凝,夏宇翔是不甚了解,但对于风正阳,可真是余悸犹存。这家伙闲着没事干就喜欢做一件事情——整人。不把人搞得鸡飞狗跳他是不会安心洗洗睡去的。如今两人谈情说爱给撞个正着。真是不知道他会怎样嘲笑他们。
“hey!不欢迎我吗?表姐最喜欢的男人?”风正阳双手抱胸,笑的十分痞懒。
“你为什么来的?探望别人居然不带礼物?”夏宇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果然还是被他听了去。刚才在外头一定笑的肚子都痛了。他把目光往边上移了移。旁边站着的两个女孩子十分出色。尤其是高挑冷漠的贝怡凝。他稍稍点了点头:“是贝怡凝小姐?”
他们是在维也纳音乐节上认识的。但仅只有一面之缘。
贝怡凝默然点头,随即扯开一个假笑,十足十充满符安雅的影子:“这届贝多芬钢琴大赛看来夏先生是不能参加了。”
符安雅为首,室内众人恶寒。这女人,分明好像就是来落井下石的……
夏宇翔愣了几秒,转向夏桐:“这位,似乎在餐厅见过。还——”
“喷了你一身咖啡。果然记忆不错。”夏桐很皮厚地嘻嘻一笑,补充道:“不过像安雅那样的记忆力,除了七八十的老太,这个年纪是很少有的。”
“你们来干什么的?”符安雅重复了便夏宇翔的问题。看见这几个家伙中的任何一个就很头痛,更可怕的是这几个家伙居然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这里。
“诶呀,表姐这么说可是太伤人了。我们自然是来探病的。还留下了些宝贵的记忆。”风正阳坏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献宝似的晃了几圈:“有些香艳的拥吻视频,主角系熟人。大家要看吗?”
“拿来。”“看看。”贝怡凝和夏桐异口同声。三个人居然穷极无聊的围在那里大看特看。
夏宇翔和符安雅无可奈何的对视。符安雅悄悄红了脸,卯足了劲大喊:“滚出去!”
无论如何,太阳从乌云后露了脸。这一刻大家似乎都忘记了烦恼。也许是太过开心的缘故。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人露出古怪的笑意,随着眼角泪水的滑落,那种笑容在它的浸染下居然显得十分邪恶,苍凉?
这天符安雅回家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关于五岁的时候,初次到达日本。那个时候的樱花树开的很美。然后梦境突然开始逆转。那是一个完全孤立的世界。符安雅不擅长和人交流,无人理睬。直到那天,两个孩子手牵手,稚嫩地问:“可以做朋友嘛?”
梦境再次切换,齐耳短发的女孩子充满敌意地看着她:“我已经和俊雅君在一起了。千夏你退出吧!”她的眼神,冷淡而冰冷。如同初初到来时,那些视她为洪水猛兽的同学。是刻骨的讨厌。梦中她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所有的一切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纸盒。她奋力打开。只看见那只被剥了皮的兔子,瞪大的眼睛看着最后看到的世界,那是丑陋和污秽的眼神。最后纸盒“碰”地爆炸开,散出奇怪的烟雾。
符安雅猛然张开双眼,满身冷汗。
披衣坐起来。她翻开儿时的日记。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
千夏的日记 第一篇 雨
第一天来到日本。千夏讨厌这个地方。也讨厌那些同学。千夏没有朋友。他们说千夏的眼睛很深,是个妖怪。
千夏只是很纯粹的在想一些事情。为什么把千夏当成异类呢?
千夏的日记 第十篇 晴
今天大班有两个小朋友想和千夏做朋友。
千夏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玩伴。他们两个叫做沈俊雅桑,和大岛惠子桑。
别的小朋友都说千夏是怪人,敢接近这样的千夏的他们,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是怪人?
总之,千夏不排斥同类,也不会讨厌不是笨蛋的人。
千夏的日记 第十篇 雨
今天又有些笨蛋想要挑衅千夏。千夏学了合气道,根本不会害怕他们。我本来可以把他们教训的很惨的。
可是俊雅君替千夏挡了一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我们是朋友。
朋友是什么?千夏不知道。可是有朋友的感觉,似乎很好呢……
千夏的日记 第二百五十六篇 晴
今天俊雅君说了喜欢……但是什么才是喜欢?他说喜欢是一种心情,就像是站在樱花树下,看花瓣飞舞,踩在脚下那种柔软。是幸福的滋味。我也许能明白幸福的滋味,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对俊雅君也有着喜欢的感情呢?
奇怪啊,堂而皇之的谈感情,总觉得有种大人的感觉。也和惠子说了这件事情。她似乎不太开心。连话也不多呢……
千夏的日记 第二百六十篇 多云
在日本的天空是很澄澈的。就算是多云也是。
今天和惠子还有俊雅君去了游乐园。第一次去游乐园。那也是幸福的感觉吗?俊雅君说那是恋爱后的第一次约会。可是以往也有三人结伴出游的经历。居然没有什么改变。恩。也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千夏的日记 第五百零六篇 雨
翻翻以前的日记本,才知道断断续续写了这么多。可是呢,喜欢到底是什么?能够嘴上说着喜欢一个人,却又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吗?
今天惠子来找我了。她说俊雅君和她在一起。他们已经过夜了。而我和俊雅君,仅仅是牵了手而已。
所以,我应该退出的。不是吗?
奇怪的是,我并不在意俊雅君的背叛。我难受的是惠子看我的时候那种敌意的眼神。
我很混乱……
千夏的日记 第六百二十五篇 晴
我决定回国。毕竟那是我的故乡。其实我的本名叫做符安雅。对于惠子和俊雅。也许我的退出才是最好的结局。只是对于爱情,已经没有期望了。那是种太过飘渺的东西。随时出现,也随时可能背叛。而你又无法和它计较。
回想起来,我有没有爱过俊雅君?也许有的,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只是我想还不够深。
现在也仅仅希望他们幸福。
符安雅叹了口气,合上日记。当初下定决心不谈感情的。只是当年太过幼稚。如她所说的,感情也许是一种感觉。乘风而来随风而逝。但并非人人如此。有一种名为坚贞的东西,让人们恪守它,当做珍宝。也许过去对俊雅的感觉,只是喜欢在一起时的幸福。只是她害怕孤单……只是因为年轻而寂寞。所以能够不问清楚便离开他。所以她也不会太恨他们。
只是朋友的背叛在她心底烙下太深刻的印象。仅此而已。
而夏宇翔……想到他,心就开始乱跳。想到他的脸,脑子里会不由自主浮现许多东西。比如他们的初见。他们之间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像放电影一般出现在眼前。也许恋爱就像是得病了一样。只是这种病。人人都不想治好。
夏桐说,恋爱是什么。就像是种花人明知花会枯萎,却依然小心的呵护它。爱情呢,就是不知道哪一天会消失,人们却不愿意从梦中醒来。
她这样想着,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虽不激烈,却是带着平凡的美丽。突然好想见他……她这样想的时候,敲门声突然传来。
符安雅诧异地看了眼电子表。已经晚上一点半了。这敲门的人实在没礼貌到了极点。
“是谁?”她隔着门板扬声问。
敲门声顿了顿。门外没有人回应,半晌,又“嘟嘟嘟”的响了起来。
符安雅默然,她还没有忘记那只可怜的兔子,还有几把明晃晃的刀子。最重要的,是害的夏宇翔半身不遂的可怕炸弹。她霍地站起身,走到门边微微顿了顿,朝窥视孔看去。这一看她吃了一惊,几乎立刻拉开门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门外的人居然是夏宇翔。他自己坐着轮椅来的。满脸憨厚的笑容,实在不像那个充满王者气息的男人。符安雅心里似乎流过暖流,莫名其妙居然想哭。
“我只是在医院有点闷。”夏宇翔肤质柔嫩,除去凌厉的眼神,天生带着一段天真的风流,他有些心虚:“喂,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我可是千里迢迢长途跋涉诶,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以前……”他话未说完,便被符安雅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你真是讨厌!不呆在医院里,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她声泪俱下的控诉。
夏宇翔顿时慌了神:“喂,你哭什么?你不喜欢,大不了我就回去……”
“不可以!”符安雅猛然抬起泪迹斑斑的小脸,娇嗔道:“你这么晚了怎么回去?我会担心好吗!”况且,她是真的想和他多呆一会儿。
夏宇翔呆呆地看着她苦笑。女人啊女人。
“现在说吧。你怎么从医院逃出来的?”符安雅一边打地铺,一边故意板着脸审问他。
夏宇翔没有面子的摸摸鼻子:“其实也很简单。我在厕所撒了红药水,然后用一元硬币从外面把厕所里间的门锁住了。告诉护士和医生有人自杀。结果他们跑到厕所去,就看见红药水往外流的景象。必定三魂去了七魄,大家手忙脚乱,自然没有人管我。”
什……么?符安雅差点被口水咽道,不禁目瞪口呆,这家伙简直是……不对,她脑海中灵光一现:“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呵呵呵!”夏宇翔古怪的笑了笑:“我问正阳有什么法子可以逃出医院。他随口说的。不过他还真是够天才的。”
天啊!符安雅扶住额头。会照着他的烂招去做,你岂不是更加天才?“医生和护士怎么会分不清红药水和血呢?”
关于这点,他就更加得意了:“天黑,本身就难分辨,再加上那时候人心惶惶,大家来不及多想。更何况,有谁会无聊到半夜偷偷逃出医院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就是你?符安雅更加无语。颓废的摇了摇头:“今天你打地铺。”
“啊?”夏宇翔可怜生生地看了她一眼,顺便伸手垂垂腿,乖乖的应了声:“好吧。反正也是麻烦你了。虽然睡在地上可能会使腰部受凉,明天又会痛一天。但是我真的无所谓。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你开心就好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在真的无所谓上下了重音。白痴才听不出他是什么企图。几条小丸子固有的黑线顿时嫁接在符安雅的脸上。那个男人却还在自说自话:“这几天天气有些冷了。不过其实也没有关系的,我是男人吗,虽然腿脚不便,可是总归能够忍受的……”
符安雅开始头晕。就在这时,一阵音乐声配着熟悉的声音传来:“夏宇翔是我最喜欢的男人,夏宇翔是我最喜欢的男人……”如此一遍遍重复,如同恐怖片一般回荡在房间内。
符安雅石化,这是那天在病房里她说的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是谁配上这么煽情的音乐?她一寸寸回头,只见夏宇翔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笑颜温润如玉,简直可以笑出官渡宇的感觉了:“呵呵呵,医院的人开始找我了。没关系的。”他放任不管,于是那个可怕的声音和配乐继续回荡在符安雅的耳中。
“哪里来的?”符安雅咬着牙问。
夏宇翔故作可爱的支颔,开始装起某种植物“蒜”:“诶,似乎腰开始有些酸痛了。”
“够了!”符安雅做了个stop手势:“你睡床上……”
“真的?”夏宇翔开心地挪到床上。腿脚有些不便,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也不要符安雅的帮忙,拉起被子仔仔细细地盖好,这才道:“正阳传给我的。听说还有rap版,嬉皮风,摇滚风,抒情风。很多种配乐,还有改变你的声调和语速,不同的效果不同的价钱。”
“什么?”符安雅浑身打了个激灵:“他还在卖?”
夏宇翔偷笑:“似乎是这样。”说着,拉开被子一角:“好了小雅,快睡吧。”
符安雅看着他暧昧的动作怔了怔,反应过来时顿时脸上红了大片,“我睡地上。”才刚说完,手变被抓住。夏宇翔笑的少有的可爱:“你不想听听其他版本的吗?这里有很多。”
“喂!”符安雅粹不及防,冷不丁被他拉上床抱在怀里。夏宇翔抱着她的腰满足的呢喃:“好香……”
这下不仅仅是脸,浑身上下都烫了起来,这家伙!“松手松手!”符安雅扭了扭腰,双手柔乱他的头发:“男女授受不亲!”
“不要吵!”夏宇翔道,声音低沉,翻身将符安雅压在身下,至此,夏宇翔的小绵羊形象到此结束。他本来就是大灰狼。此刻他的眼眸又变成了大海般深沉的眼色,却不如同往昔的暴烈,那是很温柔的,很令人沉醉的眼神。少顷,夏宇翔的嘴覆上符安雅的,那是带着花香和幸福的味道。符安雅想着,居然甜甜地睡—着—了。
夏宇翔无奈的叹了口气,抱着她轻声道:“晚安。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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