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恍惚中看见李文亮,又惊又怕:“掌门人,我真的喜欢锁儿,你就把他让给我吧。不是我想杀了她,是她不跟我走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死为了她。我知道她喜欢你,只要你死了,她才会喜欢我。”
说着,他提刀砍向李文亮,却被脚下的锁儿绊倒了,正好摔在他手里的刀刃上,此刻真是一命呜呼。
李文亮扶起锁儿,感觉她还有点气息赶紧捏住她的风门穴。锁儿悠悠地醒过来,她睁开迷离的双眼,恍然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情绪激动地说:“江……江大哥,你终于来了,我把你吹得箫拿回来了。我好爱听你吹箫,你还能为我吹一曲吗?”
李文亮看她从身上费力的拿出一根长箫,却没力气递给了他。李文亮从手里接过长箫,满脸愧色,难道在她临死之前,我还要欺骗他一次吗?可我那里会吹箫啊。
他紧紧抱住锁儿,这真是个痴情的女子,都是我欺骗了她,她死的才如此的惨烈。李文亮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他杀了她的生父范银江,又害死了她,世间多少的仇恨都让他一个人背负了。他默默的把锁儿埋在范银江的坟墓旁边,希望他们在黄泉路上父女能够相认团聚。
郑连昊这次不但又捣毁了海盗的一个老巢,还救回了王爷和抓了一个重要的海盗头领,命令船队沿海北上,凯旋而归。李文月断了一只右臂,伤口被军医处理过,已昏沉沉的睡了。李文亮进到主帅的卧舱里,只有清平守在那里。李文亮见大哥睡的很安稳,想到这些日子大哥受的折磨,心里就禁不住难过。
清平说:“姐夫命真大,他背后有一道很深的刀伤,时间也很久了,都结成了盐疤了;前胸又被匕首划了一道很深的伤痕,军医说再深一寸,连肠子都出来了,再断了一只胳膊,唉,真是惨不忍睹。”
李文亮心里想,大哥怎么感觉一点也不疼痛,他觉得可能是前世所欠的报应。清平见李文亮满脸沉重,小心问:“我师傅和我师兄他们……?”
李文亮说:“你放心,你师傅没死,江海天从秘密通道已经逃走了,朝廷官兵一时半会找不见他。”
李文亮拿出一支长箫,说:“这支长箫你拿着,将来你有幸遇见他,就交给他。”
清平看着这支色泽暗亮的长箫,欣喜道:“这是他的长箫?”
李文亮点头称是:“他不会原谅我了,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清平忧虑的说:“我见云上空抓了欧阳行,还砍断了他的一条腿。要把他押到杭州凌迟示众。如果师兄知道这消息,会不会去救他?”
李文亮说:“我想他会去救欧阳行,那时官兵就会抓了他。”
清平急道:“那该怎么办?要不现在先把欧阳行救出去?”
李文亮说:“茫茫大海,不好营救。等到了杭州再另想办法。我先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他俩在舱内说话,被舱外有一个人听到了,那人听见李文亮外出的脚步声,慌忙藏在船舱的侧面。
是谁敢大胆在主帅舱外偷听,他就是把李文月砍到大海里去的秋恨水。秋恨水这些日子浑浑噩噩地随着官兵在海上漂泊地四处追击残余的海盗。他认为李文月没被他砍死,也会掉进海里淹死,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东海派的人抓去杀了。
可是今天,他亲眼看见李文月伤痕累累的被救了回来,也许他命中注定不该死,是不是有人时刻地在保佑他,那人是不是素素?李文月没死,可他还能活命吗?当李文月被他砍进大海里那瞬间,李文月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李文月但凡能此时能清醒过来,必然派人查他这个背后下手的刺客。要不要再找个机会,等他还没醒来,先结束了他的性命,可是这次李文月身边时刻有人守护着,他如何下手,就算有机会,他还能背后下手吗?
李文亮到了另一只船上,下到船舱底下,见欧阳行紧紧地被锁在立柱上,石为开被捆绑在另一边。李文亮一言不发,拿出白药,均匀地散在欧阳行的伤口上,重新又帮他包扎了一次。
欧阳行微微睁开眼睛,见是李文亮,又闭上双眼,哼道:“不牢你大驾,你此刻给我一刀,我就很感激不尽了。”
李文亮叹口气说:“要想活命,就要养足精神,我会救你出去的。”
欧阳行脸色僵硬:“你救我出去,我还不想出去。你以为这样,一切的恩怨就会一笔勾销?”
李文亮说:“我不救你,他们就会等江海天来救你,我救得是江海天。”
欧阳行苦笑一声:“前世到底是谁欠我的,让我如此一生徒劳。”
李文亮知道他心中的苦涩。他命令看守打开欧阳行身上的锁链,给欧阳行换上手镣。看守说:“云大人说,这个海盗很厉害,只给他上手镣,他不会跑了吧?”
李文亮骂道:“你瞎了狗眼,他剩了一条腿,能跑到那里去。他可是朝廷重犯,王爷要亲自审问他,要好生照顾他。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看守低声下气应声道:“王爷的吩咐,在下自当不敢怠慢,若是别人来过问,在下该当如何应付。”
看守士兵说的自然是郑连昊来提人,他是没权力阻止的。李文亮说:“如果有人来审问抓来的俘虏,你就让他去找王爷,只要王爷同意,就凭他随意审问。”
果然过了一天,郑连昊,左晓千,云上空,这些李文月手下的将领,都来看望他的伤情,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郑连昊请示道:“王爷,被抓来的那个海盗头子对你如此残忍,你还优待他,以我之见,就严刑逼供,拷问出参与匪头的下落,我们一鼓作气将他们斩草除根。”
李文月半躺在床上,闭目倾听,感叹道:“我从军以来,这是我最失败的一场战斗。经历这一番海战,真像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