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起来后到大堂时,见母亲,和仆人们都在候着她吃早饭。她歉意地说:“我是不是起来晚了,让大家等候了,真是抱歉。”
她的贴身侍女香菏过去帮她拉开座位,悄声说:“夫人让我去叫你,我见睡得正酣,就没想打扰你,怕惊醒你的好梦。”
素素嗔道:“我那有什么好梦,耽误上路的行程,看我怎么惩罚你。”
香菏笑道:“好,你罚我不要睡觉,那我们就很快到杭州了。”
燕平公主说:“你俩就别贫嘴了,快吃饭,还要赶路呢。”
素素和香菏对望地吐了一下舌头,不再说话了。出了驿站,素素上车的时候,问香菏:“这一大早,怎么不见岳老伯?”
香菏说:“昨夜,驿站外面好象不太平,岳老伯在夫人和你的房间外守侯了一夜,天亮后他又去查看周围的情况。”
素素和母亲坐一辆马车,一路上她不时掀开车帘,流连外面的风景。素素昨夜的确睡的很晚,她一直都在想,白天在那家客栈里遇见的那个年轻人,他落寞的神情像是山野中吹来的秋风,寂寞而离愁,清冷而高远。他是谁呢?冥冥之中在那里见过,是在梦中吗?而昨夜那个梦,他清晰地飘然地出现了,就那一刹那间就使她甜蜜到大天亮。
“素素,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燕平公主见她流云转晴的脸庞,忍不住问道。
素素冷不丁被母亲打断了她的想象,脸上绯红一片,口不择言:“我,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父亲?”
燕平公主微笑道:“我看你心里不是在想你父亲吧。”
素素嗔道:“谁说我不想父亲,还有小叔呢。自从那次京城大乱后,我再也没见到他。小叔是不是和父亲在一起,都在杭州?”
燕平公主若有所思地说:“那你到了杭州就知道了。”
素素兴奋地问:“这路还要走多远才能到呀?”
燕平公主说:“今天,如果能过了长江,明天就可以到了。”
素素说:“我很想快点见到小叔,因为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他。”
燕平公主笑笑,也没再追问她的秘密。她知道素素和李文亮之间有很多有趣的秘密,那是他们快乐的源泉。
王府车队行止晌午,一个仆人前来回报:“夫人,岳管家说,此处没有客栈,只能在原地休息。他前去察看情况,以便安全行程。”
燕平公主说:“那就按岳管家的吩咐去做。”
素素说:“终于可以下车动一下筋骨了,顺便去书车上拿本书看。”
燕平公主叮咛道:“这荒郊野外,可别到处乱跑。”
素素说:“我只想去后面拿本书,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素素走过几辆马车,见赶马车的仆人都去大树下喝水吃馍休息。她来到最后大马车上,这车了除了装书,还有一些字画古董。素素推开车门钻了进去,她刚移开几本书,突然从书后面冒出一只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惊慌失措的挣扎了一下,带出来一张面孔,她本来张开嘴要喊救命,当她看清楚那曾经相识的面孔,惊恐的呼救又生生地咽到肚子里。
那张面孔就是她见过的秋恨水。秋恨水怎么会藏在这里,其实他也不清楚,只是他被范银江打伤后,迷糊中被人拖地走了一程,又被扔在山坡上。当他再次清醒过来,努力的包扎一下外伤,可是他的内伤很严重,若是不找个安全的地方调理,性命就会很危险。秋恨水盲目的艰难的向前走去,他糊里糊涂地钻进一个马厮,有上了一个大车后,就内心疼痛的晕了过去。他再次醒来,这辆大车已在路上行走了。
秋恨水看见的是素素,不由地松开了手:“原来是你,能不能给我找点水喝?”
素素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炎:“啊,你受伤了,我去叫人来帮你。”
秋恨水费劲地又拉住她的手:“别叫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素素立刻想到,昨天岳老伯执意把那宝刀还给他,是不是就怕惹麻烦。
“那好,我去找点水来,你放心我不会声张。”
素素神情慌张的找见放食品和药品的马车,她拿了一皮革水,一盒食物,两瓶药,像做贼一样地急匆匆地返回到书车上。秋恨水喝了几口水,神情和精神都好转了一些。他看着素素纯净的脸渗透着细细的汗珠:“谢谢你,累坏了你吧。”
素素娇羞地说:“我从来还没有拿过这么多的东西,你安心地就呆在这里,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秋恨水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地颤抖过,好象他的受伤就为了见这个使他忘记一切的女孩。“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素素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缘分吧。啊呀,我在这里耽误时间太长了,我该回去了,抽空我还会来看你的。”
秋恨水见她离去,若有怅然。在这之前,他还思谋地如何从车里出去。现在,他却很平静地想在这里呆下去。
素素回到母亲身边,燕平公主见她奇怪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你不是找书看,你的书呢?”
素素说:“书车上的书太多了,我不知道拿那一本好,就随便在那里翻阅了一下。”
素素想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偷偷摸摸地帮助别人,感觉自己很了不起,她想把这件事进行到底。
岳达海回来禀告燕平公主:“夫人,即刻起程,赶在天黑就可以过江住宿了,明日就可到杭州了。”
燕平公主说:“那就辛苦大家多赶路了。”
岳达海命令众人快速前行,还不到黄昏时,就到达了长江的码头。过江坐船,众人就得下车卸马。素素坐在船上,看船工们把马集中在三只大船上,又把车推上四五个大船上。她紧紧地盯着书车,生怕有人把那车弄翻了,发现了秋恨水,那可该如何是好?幸好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那辆书车平安无事地过了江,套上了马赶到了下一个驿站。
素素等大家休息后,她遛出了房间,悄悄地来到驿站后院的马厮,打开书车,轻声问:“哎,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仔细倾听,连呼吸的声音都都没有。素素不甘心地探身在书堆后面,也不见有人影。
“难道他就这样不辞而别,他的伤势好了没有?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真是个怪人,来去如风。”
素素若有怅然,她在马厮环顾四周,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没发现。她感叹地问自己:“为什么我要关心他呢?他实在和小叔长的太像了,就是有点落寞,如果见到小叔,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