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夏薇抬了抬眼眸,她将凌屹墨拉到沙发上,大胆道:“就在这里。”
凌屹墨神色震惊的望着她。
“怎么,不敢吗?你说了你要给我,我就要在这里。”伊夏薇伸开手去拥抱他,将脸贴在他的脖颈处,执拗的沉吟着,“是不是恨我?没关系,我知道你恨我,那你就更恨我一些好了。”
大厅里的灯突然灭了,暮色降临,在半昏暗的光线中,她的目光坚毅,像黑夜中的猫头鹰眼睛,洞悉着万物。
她质问着:“为什么要把灯关了,为什么?”
回应她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以及接踵而至的狼吻。
他们第一次在毫无遮拦的环境中深深交换彼此,无比的投入,无比的忘我,似乎忘记了时间地点,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伊夏薇紧紧握住他的手,越痛的时候她就握得越紧,她嘴里发出不完全的词句:“凌屹墨,你恨我又怎样……我们还是逃不开彼此的牢笼,我喜欢你……的身体。”
接着她咬牙,不再说一个字,而他却一遍遍的吻她,温柔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就像以前一样,那么深情的低吟。
薇薇,薇薇,薇薇……
最后他说:“我放开你,你也放开我,好吗?”
她从喉咙里发出颤音:“做梦,做梦,你做梦。”我宁死也不要放开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是真心不是假意。
于是他说:“你变化很多,变得胆大妄为,更无理取闹,冥顽不灵,偏执,咄咄逼人。”
伊夏薇身体发颤,她以为不管他怎么评论她,她都可以接受,她的确变了,可是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听见心碎的声音。
“我就是成了这样了,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要把夏氏要回去你就求我啊,谁让我如此喜欢你……的身体。”
她从牙缝中挤出这些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好像只要开口就会说出这些令自己后悔的话,可是她忍不住,她果真是疯魔了。
****后的两人良久相顾无言,似乎都在僵持着,她见他不起身,她也不挪开。
她去吻他唇上的伤口:“你怎么和别人解释这里的伤,是不是被自己咬了?”她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就像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
就因为这一句话,他身体再次苏醒,他心里在苦笑,而后只能更加努力。
在无数次的索取和被索取后,她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她晕过去前都还死死抓着他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肯放。
伊夏薇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出了车祸,就像电影里那个女主角杜孟凡,躺在血泊中,想起那段内心始终没有问出的话,她祈求过让他不要放弃她。
她问:“凌屹墨,有没有可能你会想起曾经一个叫伊夏薇的女人,她曾经是你的女人,但后来你抛弃了她。如果是这样,会记得吗?”
人之将死,她觉得他编个谎来骗她,她也心甘情愿。
但是他说:“伊小姐,我为什么要记住你呢?”
她知道他们走到了尽头,但是阳光刺得她眼睛疼,虽然这只是一场梦,但她却又片刻恍惚的真实,她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就不会再问这个自取其辱的问题。
她闭上眼,坦然接受这一切,结果他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但是薇薇,我还是没办法失去你。”
她使出浑身力气伸手攀上他的脸颊,血染红了他的脸颊,她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双手垂落,没了气息。
“不要!”
伊夏薇突然惊醒了,她猛然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才辨识出这是在凌屹墨的房间,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原来是做梦,幸好是做梦。
眸光一转,她就看到了睡在身旁的人。
他睡着的样子真好,没有白日里的那种冷酷疏离,睡颜就像一个孩子般恬适安然。
伊夏薇轻轻揭开被子,拉了件外衣披在身上,然后轻步踱到了客厅,她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将自己掩藏在黑暗里。
对那个梦,她还有点心悸,毕竟也是一个噩梦,还梦见自己出了车祸,太可怕了。
她找了一瓶酒出来,然后又开始喝酒。
她答应了白翎少不再喝酒,但是今晚她如果不喝酒她神经会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为了尽快入睡,她只有喝点酒来舒缓自己的神经。
谁知道喝着喝着就没了节制,她差不多把一瓶红酒喝了一大半,这个酒后劲实在太大,她脸颊酡红,站起来在从房间这头走向那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更没可能入睡了。
以前在酒吧喝了酒,她会随着音乐起舞,她并不清楚她是处于怎么的疯狂状态,只知道第二天白翎少会鼻青脸肿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觉得有时她喝了酒会特别暴力。
为什么没有音乐,她要音乐,伊夏薇摇摇晃晃的走到音响前,然后重重戳着按键,听到音乐后,她开心得手舞足蹈,然后一个人在客厅乱舞起来。
“是小苹果,呃。”伊夏薇迷糊了一阵,为什么这首歌会那么熟悉呢,她依稀记起来过去那些事,那个到她楼下唱小苹果的歪脸男,还有那次突然发火的凌屹墨。
他问她是不是找那个歪脸男来侮辱他,那脾气就想火山爆发一样,伊夏薇一边笑一边跟着唱了起来。
她一直没发现凌屹墨正倚在门框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她很开心的蹦跶到沙发前,然后又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
这么大的动静,估计睡得再沉也会被她吵醒,凌屹墨没有走上前,而是倚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隔了快十分钟,他终于踏了出来,显然伊夏薇也发现了他,但她现在不清醒,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对上他古水无波的眼眸后,她愣住了。
凌屹墨对她淡声道:“你继续,我去客房睡。”
她将手指放在嘴里咬,不安的问道:“为什么要去客房睡,因为客房的床要软一些吗?那我也要去。”
她跑上去抱着他的手臂,然后把重量给压在他身上,依然笑得很开心:“老公,快抱我去客房,我一身好没力,好想睡觉了。”
凌屹墨的身体绷直,他一步也迈不出去,他似乎想抽回自己的手臂,但是他知道抽回了她就会摔倒。
刚刚把她从楼下抱上三楼他已经用掉了比常人多三倍的力气,这时候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抱起她,对上那双澄澈通透的眸子,他依然不能拒绝。
他将她推到墙边,然后右腿抵着墙壁,左腿用力,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她不算重,但是抱着她很吃力,他既要维持平衡,又要防着她摔下去,所以走得很慢很慢。
原本几步的路,他却花了几分钟才将她抱到了客房。
清晨,她睁开双眼,然后发现自己是躺在客房,动一下扯得浑身都疼,她从床内侧慢慢移到床边,然后伸脚去踩住拖鞋,撑着床慢慢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比跑了几千米长跑还累还酸,感觉胳膊、腿还有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昨晚的事慢慢浮现,她摇了摇头,然后仔细想了想,一连串的事情让她一个激灵。
是的,昨晚他们做了,但是他依旧油盐不进。
他还让她放开他。
伊夏薇长长吁了口气,然后步履艰难的走到盥洗室,慢慢的洗漱,大概他已经走了,和前面一样是不会和她打招呼的。
换好衣服后,她又在房间呆了半个小时,等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她才慢慢的下楼。
“伊小姐,您要出门吗?”
“是啊,还要去趟公司。”
“伊小姐,今天那位司机家里有事不能来,他让我给你说声对不起。”
“没关系,我出去打车,这里离公司也不远,我慢慢走也能走过去。”
这一身酸软无力实在太难受了,但作为一个董事长,她必须去公司一趟,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别人看出什么来,伊夏薇将衣领竖了竖,然后捱着酸痛继续往外走。
“哥,你怎么来了?”
白翎少摇下了车窗,淡淡说道:“我去公司找你没人,我就到这儿来堵你了,我来的时候那位凌大首长刚好也出门,你们昨晚没什么事吧?”
伊夏薇不敢直视白翎少的眼睛,她目光左右闪躲,强装镇定道:“能有什么事。”
她拉车门的时候还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在白翎少探究的目光下坐上了车:“哥,去夏氏顺路吗,送我一程吧。”
“你们……”
白翎少还没说完,伊夏薇高声道:“不,我们没做。”
接下来白翎少的表情很狰狞,他一下踩了油门,然后车子脱弦而去。
“哥,你慢点开,慢点开。”
隔了一会儿,白翎少缓了过来,他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会让一个残疾欺负,你打不过他不是还跑得过他!”
伊夏薇垂着头,低声道:“嗯,那个,那个,好像是我逼他的。”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和你复婚?”
伊夏薇失声道:“复婚?”她现在想的是怎么让关系缓和,好像还没想到复婚那么远。
“难道你就这样白白被他占了便宜,你就没问过一句吗?”
伊夏薇将头埋得更低。
白翎少彻底被打败了,他摇头叹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