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听到她在医院,他一路火急火燎的赶来,却没想到她看到他的开口第一句是问离婚证什么时候给她。
呵,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挽留吗?
傅少铮张嘴正要刺她几句,他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沈爸的电话号码。
“你爸。”他把手机递了过去。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应付沈爸,交给她正合适。
沈耀接过手机就摁了挂断,然后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你就等不到回家再问吗?”傅少铮心里大为恼火,他是个名人,到这里来还是做了层层伪装,要是一不小心没控制住脾气,暴露出婚姻紧张的事,虽然不棘手但也很麻烦。
“好。”医院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她退了一步,道:“不过我相信你的效率。”
这好听话说白了,就是在催促他。
“一定会如你所愿的。”他冷着声音保证。
“你先回去吧。”沈耀将手机还给他,闭上眼睛。
大晚上的把他招来就为了说这句话?有毛病吧?不好跟病人多过计较,他问过护士知道这是她最后一瓶输液,吊瓶里的液体也不多了,便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等她。他是想走,可是免得再跑一趟,他宁愿此刻多耽搁一会儿。
谁知这一会儿就出了问题,因为是冬天暖气很足,他拢着衣服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还是护士把他叫醒,指着鼻子批评了一通。输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沈耀睡着了不知道,血液回流回去,输液管都跑了一大半的路,这血是白白浪费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沈耀很瘦,这血还不知道要吃多少才补得回来,小护士一个劲儿的埋怨他怎么做人家男朋友的。
这不是护士的职责吗?怎么反倒成他的错了?傅少铮有点心虚,也不想惹麻烦,不等她叨完,就将沈耀推醒了。再念下去天都要亮了,这小护士明明小姑娘一个,唠叨起来跟更年期大妈差不多,他可受不了。
“你看你,女朋友睡得好好的,又把别人叫醒,不会公主抱吗?”小护士还是个挺有浪漫细胞的正义人士,见此又有话说。
沈耀的意识回笼,将对方的话一字不落的收进耳中。
“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她替他申辩了一句,然后撑着床坐起来,很生疏的跟他道谢。
小护士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着道了歉,走了。
沈耀慢慢挪到床边,用脚去勾鞋子,脚往鞋子里塞了一半,她就站起来,却没想到,双腿发软,站不稳,人猛的往后跌,她赶紧用双手去支撑,谁知碰到的是金属拦边,人稳住了,手却咣的一声撞得生疼。
“毛毛躁躁的,连个鞋都穿不好,摔到哪里没有?”他伸手要扶她。
“没事。”她借着甩手的动作避开了肢体接触,比起她渴望却得不到的依靠,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她不想矫情,也不给自己脆弱的机会,因为以后的路,再没有他,没有一心为她的沈爸,全靠她一个人走了,她必须得习惯。
傅少铮指尖缩了缩,手在半空中伸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揣兜里。
此时沈耀已经背对着他穿好鞋,她看着手腕和手掌结合处的红痕,揉了揉,才转过身,拿起包和熊,“走吧。”
因为刚才的姿势,傅少铮自然注意到她外套上已经干了的泥水渍,在那个地方,除了摔倒,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弄脏那里。真是笨手笨脚,只是还好她没蠢到生病了不去医院。
未免尴尬,他打开了收音机。
沈耀神情恹恹的看向窗外,充耳不闻,青白的灯光从车窗射进来,将她手背上的一大片乌青照得格外渗人。输了液,又放了血,她现在精神很不好,头一阵一阵的晕眩,连傅少铮什么时候停了车她都不知道,直到他将一碗热腾腾的猪肝粥递过来,她才惊觉他下过车。
她晚饭没吃,这会儿闻见食物的香气,肚子倒是诚实的表达了想吃的愿望,但她不想张嘴。为了自己的身体,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吃了两口又放下了,身体在叫嚣,心理却反胃。
“再吃几口。”为了让她能好好吃饭,他没有开车,却没想到她只吃了这么点,明明就饿了,还跟他赌气不吃,有意思吗?他皱眉道:“我不想让人家说我傅家连一口吃的都给不起,把人养瘦了。”
沈耀手上没劲,也没力气争辩,她将猪肝粥放到扶手箱上,有气无力道:“烫,我待会儿吃。”相比吃饭,其实她现在更想睡觉。
傅少铮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
下车的时候依然费了一番劲,她额头上都有汗珠渗出来,看她这个样子,他又忘记她叫他来是为了问离婚的事,心疼起来。他有些恍惚,她在他面前哭过吗?软弱过吗?为什么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他真的娶了个妻子,而不是内里是男人的人妖?
然而他忘了,沈耀没忘,她抱着玩具熊,定定的看着他,“现在到家了,我什么时候能拿到离婚证?”
她还记得回家再说的话。
傅少铮那一点恻隐之心顿时收了回来,他板着脸道:“就算拿到离婚证,你还要住在这里,和我睡一个被窝,急什么?”
“我想持证上岗啊。”她语气轻轻的。
傅少铮一堵,“真是那么优秀的员工,为什么要不听话出门?”
“我不是你的奴隶吧。”她有些站不住,背靠着车支撑着,催促道:“能给我个确切时间吗?”
“你……快了!”他给了个含糊的时间。
“快了是多久?”沈耀却没大意,事关自己,她怎能马虎?
“我还能骗你?我们签过合同的。”
沈耀的脸上才有了点笑意,“那我信你了。”
也就是说他这个人反倒不如一份合同给她的感觉更可靠,傅少铮觉得心头更堵了,他手一甩,撇下她大步向前。
沈耀正要跟上,一个声音叫住了她,“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