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揣着事,这天的午餐,沈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傅少铮心里也有事,两人都不说话的用着饭,饭桌上的气氛非常沉闷。
“喝汤。”他主动帮她舀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沈耀伸手,明明是看好了的,谁知道汤碗没接住不说,汤撒在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碗倒是滴溜溜的在地上转了一个圈,没碎。
汤并不是太烫,但依然有温度,她的皮肤又是个娇气的个性,很快就红了,她皱了皱眉,抽了一旁的纸巾就开始擦拭。
傅少铮一面连厨房拿湿毛巾,一面叫声问她有没有事。
沈耀摇头,把身上的狼狈大概处理了一下,站了起来,“我去换件衣服。”
“好。”
然而等她上了楼,除了主卧衣柜里的一套睡衣,她放在其他房间的衣服给一件都不见了,甚至连他曾经给她买的一些高档衣服都不见了。没有她开口,家里的佣人是不会动她的东西,那么就只剩下唯一一个嫌疑人。不过他干嘛藏(扔)她衣服,有毛病啊。
一手握着走廊的木质横杆,她向下看去,谁知道傅少铮也正抬头看她。
“怎么还没换?”他道。
“你把我的衣裳打包了吗?”他说过吃了午饭去庄子上,说不定有这种可能呢。
“没有啊,我哪会收拾?”傅少铮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语气要多真挚有多真挚,“怎么了?”
他这幅表现,反而让她肯定是他搞的鬼,幼稚。虽然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但他这跟进入更年期一样反复的脾气,她多少还是知道的。可她现在连生气的时间都没有,总不可能穿一套睡衣出门吧。幸好外套没有弄脏,勉强遮一遮,可以去佘漫漫那里借一套衣服,再去买衣服。
“不用去了,漫漫不在家。”他道。
“那我穿什么?我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沈耀的好脾气终于全部用光。他就是故意要让她难堪,看她笑话吧。
“怎么会没穿的?”他站了起来,上了楼,找出他的一套衬衫西裤,递了过来,“这不是吗?”
沈耀:“……”制怒制怒,一、二、三……忍不了,她一拳捶了过去。
洗了澡,换上睡衣,她用干帕子擦着头发,一边问道:“你把我衣服扔哪里去了?不说我生气了。”
谁怕她生气似的,傅少铮硬气道:“不知道。”
“你能不能成熟点?玩这种小把戏有意思吗?”
“大不了赔啊,我有钱。”
就是没办法沟通了,她一把把帕子扔到他脸上,不想看见他这张脸了,气人。
“有你这么对待老板吗?”他扯下帕子,黑着脸道。
“你先为老不尊的。”沈耀没客气地反驳,“枉我还一门心思地帮助你……”说到这里,她想到林姿给她的那张请柬,忙从外套口袋掏了出来。
“给你的,到时候我就不去了。”她道。
傅少铮翻开看了看,抬眼看她,“你见过曲江风了?”
“没有,高架桥上碰到林姿了,说了两句,她就给了我这个。”
“收拾收拾,去庄子上。”他随手把请柬一扔,又回到之前的话题。
“我不去,这是我正当的休息时间,不加班,十倍工资也不行。”义正言辞的拒绝之后,沈耀提了提睡裤,想着待会儿回家的话这一身会不会引人注目。她还从来没这么衣衫不整的上过街,他可真是让她刷新了下限,还曾经当过夫妻呢,一点情分也没有。
傅少铮就没再说话了,只是等她大衣长靴裹围巾,里面穿着睡衣准备回家去的时候,被他一把塞进车里。
在家丢人不说还要去庄上丢人,有那么大仇怨吗?她拍着隔板,嚷着要下去。
“再闹,我就把你剥光了。”他只用一句话就让她安静下来。在车门上锁,司机还是他那方的情况下,她明显不占优势。
冷静下来,她也想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才招来这飞来的横祸。这次有了防备,下次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没有理由,我高兴。”这是他的理由,很傅少铮。
沈耀呵了声,闭上眼睛,不再搭理。
过了几分钟,她感觉有人在脱的外套,她当即紧紧的抓着外套两边,一眼瞪过去,“你发情啊?”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不对,他居然对她动手动脚,忘了合同上是怎么规定的吗?
“你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我没见过,没摸过?”傅少铮也很傲气,“你以为你对我还有吸引力吗?”
“我当然知道我不如李……”她及时打住话头。虽然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明白说的是谁。在白家众人面前,他们表现得众志成城,一点也不怀疑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有阴影。
“我……”沈耀觉得应该道歉,却又觉得已经伤害到人,一句道歉也于事无补。说不定她这句对不起一出去,他会用更刺的语气挖苦她。
“扣你半个月工资。”他倒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本来也是他执意要给她的东西,扣就扣吧,沈耀点头。经过这么一打岔,两人倒是规规矩矩的,没再调笑玩闹。
庄头带着几个下人在门口迎接他们,虽然表面上伪装的很成功,看不出里面只穿了套睡衣,沈耀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风凉嗖嗖的往骨头里刮。因为是郊区,雪好像还大一点,她打了个寒颤。
本意是想折磨她一下,看到她这个样子,傅少铮又有点不忍心了。他忘了,这位还是个动不动就感冒的主。
他脚上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南方城市的冬天没有暖气,有空调就不错了,虽然比不得暖气暖和,但也聊胜于无。庄子上没有装地暖,但有一个壁炉,不用人说,沈耀就直奔那里坐定,还动手埋了两个红薯进去。这时一只肥花猫迈着优雅的猫步踱过来,卧在她的脚边,喵了一声,闭上眼睛。
好一副闲适的冬景。这一刻,她的心情也好像得到沉静。
她嘴角勾了勾,俯身轻轻顺了顺猫毛。
这里来对了,傅少铮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