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想笑。
不对,现在的重点是那个吗?
傅少铮站了起来,“医生,我希望今天的事不会其他人知道。”
“傅先生放心,不随意泄露病人的病情是我们医生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您既然选择我们医院,就应该了解我们医院的私密性数一数二。”医生承诺的时候不忘给自家医院打广告。
人才啊,沈耀看了他一眼。
得到承诺,傅少铮道:“走吧。”
他想大声质问的,可一想到他们现在紧张的关系,他又把怒火压了压。如果她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可以直说,毕竟怀孕不是小事,也不是谁单方面努力就能成功的。他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他努力造人,然后她努力泼冷水,很有成就感吗?她很早以前就在提离婚的事,难道那个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了?
他不相信她是那样有成算的人,若是,她该明白用孩子巩固地位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出了医院大门,他道:“谈谈?”
居然不是怒不可遏的质问?沈耀微微讶异,点了点头。
过来的时候是搭的家里司机的车,他们进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把车开走了,在路边站了十来分钟,出租车停了一辆又一辆,傅少铮都没说走。
“还有事?”沈耀问道。她完全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事不能说一声吗?他们就这么傻站着,哪怕是站到天荒地老也不可能成为地标性建筑的。
“再等等。”傅少铮看了看手表,显然也有些不耐烦了。他道:“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们今晚不回去。”
“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不用一晚上。”沈耀有些防备。
傅少铮看出她的警惕,心里微苦,面上却笑了笑,“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以我们的关系也不算犯法。”
“我不同意就是犯法。”她乱七八糟的法律知识还是听说了一点。
就算他想,他还担心避孕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呢。
“爷爷打电话来过问我们才宣布要孩子,怎么又分房睡了。”他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要不你亲自给他说?他一把年纪,身体又不好,就盼着我早日结婚生子,现在让我告诉他我们在闹离婚,我怎么说得出口?”
打同情牌?
沈耀虽有几分怀疑,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婚姻起因就是爷爷,合约条款也是以爷爷为先。这场非本人意愿的结合,要散了,伤害最大的也是爷爷,那个可爱可敬的老头。
她有些唏嘘,可她对傅少铮的心已经冷了,就算为了爷爷勉强在一起,他们也不会幸福,甚至还可能成为怨偶。
“傅少铮,我……”
正说着,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谈话又一次被迫暂停。
“上车。”傅少铮拉开车门。
晚一步的司机自我反省中……
沈耀上了车才反应过来傅少铮是在等家里的车来接,不坐出租车的某人,她又给他加了个标签。
之后的一切任由他安排,沈耀根本没发表任何意见,他做再多的准备工作,她都没忘记他们单独见面的目的是什么。和甜蜜无关,反而是各种沉重。
晚餐是送到客房里的,海鲜,知道她不喜欢吃牛排,他才特意准备了,除此之外还有红玫瑰。他亲自给她倒了红酒,又拿起打火机准备点燃蜡烛,沈耀刚想提醒,他就开口阻止,“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我不想被影响食欲。”
火苗跳了两跳才稳定下来,这时房顶上就有水淋了下来,火苗顿时就灭了。傅少铮措手不及,被淋个正着,好好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
沈耀忍不住笑了,她指了指天花板,“稍微上档次的酒店房间里都不准点火。”
从没在酒店房间搞过这一套的傅少铮满头黑线。
沈耀递给他一条干毛巾,又起身把大灯按亮,说道:“我们之间不用搞这种东西,别扭不说,老天也看不过去。吃饭吧。”她坐下就举起了叉子,戳向虾肉,吃了一口,评价道:“不得不承认,贵一点的玩意儿味道就是好。”
从她口里听到一个好字,傅少铮才觉得之前的准备不算白费。
“干杯。”他把毛巾放到一边,举起红酒杯。
“干杯。”知道自己的酒量,沈耀只沾了沾嘴唇,她可不想待会儿什么事都没说她就先睡着了。
时间又溜过很长一段,她都有些困了,傅少铮还不切入正题,她便先开口了,这也是她上车来这里前就决定说的。
“傅少铮,我还是决定离婚。”
“还是太勉强了吗?”他的声音有点飘忽。
“不是勉强。”沈耀道:“在我们签订合约的时候就白纸黑字写清楚了,平等交换。是我违背约定对你动了情,之后又想得到更多,失望之后打算毁约,抱歉。”
“我也抱歉,但除了爱不爱的问题之外,你就不能考虑考虑老人家的心情吗?”
他还是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尽管这次他不再拿合约说事,但他挽留她也不过是怕老爷子伤心,不是他发自内心想做点什么。沈耀不知道该如何感叹他是有情还是无情,他是为了他最重要的人犹豫不决,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她又远远排在爷爷和佘漫漫之后。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傅少铮依旧没个准话,“沈耀,我对你是有感情的,你自己也有体会。我知道我下意识的举动伤害了你,但并不是说你就对我不重要了。爷爷和漫漫是我前二十八年来最重要的人,我对他们的了解比对你还要深,所以在漫漫落水的时候,我选择先救她……”
不是先救佘漫漫,而是根本就忘记了还有她这号人好吗?她是命大运气好才能活下来。沈耀忍不住在心里反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之后他说了什么她也完全不知。事情已经过去,伤害已经造成,她还争什么呢?只要想到她溺水时的恐惧,对生的渴望,以及他对她的生死漠不关心的冷淡,她就一切都看淡了。傅太太的头衔是很风光,但她想要的幸福太渺小,配不上这顶镶钻的头冠。
“我们不是要谈避孕药的问题吗?”她揭过话题,回到最初的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