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发迹在五年前,他独自承揽了一宗建筑工程,挣了一笔钱,随后,便组建了一个小工程队,当起了小工头。两年前,在浙江的金华市,他结识了冯媚,三个月后,两个人就结了婚。去年一月份,在江苏的江阴市,他从一个发包商的手里转包了一单政府部门的建筑工程,辛辛苦苦干了八个月,自己也垫进去一笔资金,过程完工后,发包商捐款潜逃,他不但一分钱没有拿到,还把这几年挣得家底全赔进去了。一夜之间,他从一个小老板,变成了穷光蛋,人也气急交加,一病不起,只好带着老婆回了家乡。
“哥,想开点,钱没有了,我们可以再挣,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景义听完哥哥的叙述,安慰道。
“道理我清楚,就是气不过,慢慢就能过去。不说啦,光顾着说话,忘了招呼你吃饭。冯媚,出去买点菜,买瓶酒,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景仁吩咐妻子,说道。
冯媚应了一声,出门去置办。这个冯媚,原是江南小城的市民,年龄比景仁小了六岁,按说不该嫁给这个北方农家汉子。只是她自小生性风流,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和班上的男同学谈恋爱,结果,高中没考上,只能上职业中专。中专上了两年多,因为人长得漂亮,成天价身旁围着一堆浪荡子弟,吃喝玩乐,过得逍遥快活,啥本领也没学下。两年多里,她的恋爱谈得越发热闹,身边的男朋友是常换常新,每个男朋友,她几乎都给人家上了床,因此,在学校里她得了一个“小媚妹”的绰号。终于,临毕业的前三个月,两个男生争风吃醋,为她大打出手,其中一个被捅了刀子,差点丢了性命,她被开除了。踏入社会,冯媚本性不改,今天和这个好,明天和那个好,身边的男人不断茬,但等到真正和人家谈婚论嫁的时候,那些个男人全脚底抹油,溜了。拖来拖去,二十六七岁啦,她依然待字闺中;她的父母急于扔掉这个烫手的山芋,此时,景仁正好在这座城市干工程,年龄虽然稍大一点,也算是个小老板,便做主把她嫁了过去。
也许是多多少少受了教育,冯媚嫁给景仁后显得安分了。她随着景仁辗转各地,照料丈夫的饮食起居,帮着打点生意,平平静静度过了两年时光,直到随景仁返回陌南镇。
冯媚是江南女子,江南自古是鱼米之乡,丰饶的物产,促生出了丰富的饮食文化,自幼受熏陶,冯媚不但会吃,而且有一手厨艺。买回来原料后,她在厨房里一通忙活,很快便端上来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今天,她心情好,做得很卖力气。
看着眼前这一桌颇具江南特色,精致的饭菜,景义很感动。
“谢谢嫂子。”景义由衷地说道。
“哟,兄弟还给我客气,来,尝尝,不笑话我就成。”冯媚热情地说道,并拣好吃的菜,往景义碗里夹。
景仁是厚道人,妻子对兄弟的热情,他感到很受用。
冯媚自打见到景义,那颗心儿便有些动。景义魁梧健硕的身体,豪迈英武的气质,深深吸引了她。虽然阅人无数,江南那些细致的男人,同景义比总少了一份阳刚之气。因此,饭桌上,冯媚一会儿斟酒,一会儿劝菜,一双眼睛,时不时在景义身上瞄来瞄去,搞得景义饭菜的滋味没吃出来,额头上倒冒出一层层的汗珠。
饭后,景义提出要去父母留下的老宅去住。老宅在相邻的一条街上,有三间土坯房,已经破旧不堪。景仁不答应。
“老屋已经多年不住人,也没有收拾,我这里房间多,更没有外人,你就住下吧。”景仁石说道。
“兄弟,你怎么见外。若是今天就放你走,不光我心里不安,外人也说不是。我这就给你收拾一间屋,住下来,一来你兄弟俩能亲热,二来也堵了街坊邻居的嘴。”冯媚跟着说道。
景义见哥嫂这么说,便不再坚持。
冯媚见景义答应下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生动,喜滋滋到一楼下的一个房间,又是扫又是擦,整治的干干净净,又从楼上自家的房间,抱来一床新被褥,铺平整了,让景义安歇。次日清早,她又早早起床,漱洗一番后,坐在梳妆镜前,描眉画眼,打扮得妩媚动人,便开始忙活。当景义起床后,洗脸的热水,擦脸的毛巾,刷牙的牙具,早就停停当当摆在那里。嫂嫂的体贴和关心,让景义很感激。
时间一晃,景义在哥哥家已经住了五天。景仁回到家乡后,为了生计,在镇上医院谋得了一份看护自行车棚的工作,每天的工作时间是八小时,不过要倒班。他们施行的是一天三倒班,分为大夜、小夜和白班,上大小夜班虽然熬人,但工作不太累人。每天,哥哥在家,兄弟俩坐下来拉拉家常;哥哥上班,景义便出门,会会街坊四邻,见见儿时的伙伴。景仁由于兄弟回家,心里畅快不少,精神头眼见好转了许多。冯媚是一如当初对景义保持着热情,天天笑眉笑眼,又问寒又问暖,饭菜变着花样做。私下里说话的时候,冯媚时不时会夹带几句荤话,搞得景义脸红半天。但他不以为意,人说长嫂为母,在自家兄弟面前,说话大概没必要顾忌。
这一天,哥哥又去上白班,丽日当空,气温陡然升高,景义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打了几套拳,又做了上百个俯卧撑,不觉出了一身汗。在部队,体能训练是每天的必备课,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打来一盆凉水,端回自个住的房间,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他想要擦洗一番。
“吱扭”声响,门被推开,随即冯媚进了屋内。景义一时间手足无措。
冯媚穿一件轻薄的内衣,领口很低,脖颈下大片的雪白肌肤外露,饱满的双峰,胀鼓鼓撑起衣裳。她的头发披散开来,眼丝儿迷离,双腮挂红。
“哎哟,这么凉的水,怕是要感冒的。”冯媚把手探进水盆里,说道。
“不碍事,在部队习惯了。”景义答道。
冯媚原本是轻浮之人,眼睛直勾勾盯着景义的胸膛看。那结实的胸肌,古铜色的肤色,透露出的男子汉气息,让她心猿意马,不克自制。
“你自己擦会够不着背的,我帮你擦。”冯媚说道,那只在水盆里的手,顺势就到了景义的胸膛。
“使不得,使不得!”景义脸涨得通红,赶紧后退几步。
冯媚春心已动,哪里压抑得住,紧赶过去,眉目含情地说道:
“害啥羞?长这么壮实,怕是还没有给女人给摸过身子,今儿就让嫂嫂给你擦擦。”
自打冯媚毫不避讳地闯进房间,景义就有三分不快;当冯媚的手摸上胸膛,他的不快增加到了七分;现在,冯媚的话分明是挑逗,景义不由暴躁起来,伸手一推,冯媚便被推坐到地上。
“嫂嫂,放自重些,再要胡言乱语,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景义两眼圆睁,怒声说道。
冯媚自挣着爬起来,满脸通红,说道:
“我和你开个玩笑,逗逗乐子,你怎么当起真来。和你哥一个模样,都是木头。”
冯媚摔门回了自己的房间,景义自在屋子里忿忿地生闷气。
景仁下午下班回来,景义已经独自搬到了老宅去住。满院子找不见人影,他便问冯媚:
“弟弟去了哪里?眼见着吃晚饭了,他也不知道回来。”
冯媚一脸的不快,眼睛红红的,说道:
“人家已经是大男人,用你操心?午间他打拳,热了就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洗,被我撞见了,不雅观,说了他几句;人家嫌说,一赌气,便搬走了。”
“小孩子家,你和他生什么气?我去寻他回来。”景仁不以为意地笑笑,说道。
“你就知道护着他,我受气了也不管。他愿意搬出去住就住,愿意使性子就使,不在家,我还少伺候呢。”冯媚依旧忿忿不平,说道。
景仁不理会冯媚的絮叨,径直去了老宅。景义见哥哥找来,不便说啥,只说想在老宅住两天,算是陪陪爹娘,任景仁再劝,他就是不答应。景仁知道弟弟的脾气,只好作罢。
转眼又过了三天。三天里,景义算着哥哥在家不上班,就去打个照面,然后便借口会同学,探朋友,消失的不见踪影;要算着只有冯媚一个人在家,他连门也不登。第四天中午,他在镇上的食为天饭庄订了一桌酒席,邀请哥哥嫂嫂一同吃饭。
三个人坐定,景义先分别给哥哥嫂嫂敬酒,热情地劝他们吃菜。冯媚余情未了,席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停地在景义身上瞄来扫去。景义全当没看见。酒过三巡之后,他满满地又倒了一杯,端起来,说道:
“哥哥,嫂嫂,下午我要返回部队,临行,有两句不当说的话想说,你们要不嫌我没大没小,我就干了此杯。”
冯媚的脸有一点变色。
“自家兄弟,说啥都成,哥不会见怪。”景仁随口答道。
景义一仰脖子,喝光了杯中酒。
“哥,你做人厚道、仁义。我走以后,身边再没个亲人,凡是要多留个心眼。古话说,君子可欺之以方。你不能老以君子之心,揣度别人;人心隔肚皮,对谁你都不可太过信任。”景义颇有深意地说道。
景仁当弟弟还在说他先前生意上的事,没太上心,只是点了点头。
景义又倒满一杯酒,对着冯媚端起来。
“嫂嫂,你是个精明人,哥哥的困顿只是眼下,他养好了身体,自然会有作为。你要把持住自己,与哥哥同心。俗话说,二人同心,其力断金。万万不能起了二心,让人笑话。”
景义话中有话,听得冯媚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我和你哥哥怎么过,还轮不到你教训。什么二心,什么断金,我对你哥哥怎么样,他知道。别没轻没重。”冯媚气呼呼地说道。
“嫂嫂教训得对。有嫂嫂这句话,我就干了此杯。”景义说完,一口喝下了杯中酒。
酒席上的气氛不怎么融洽,吃了半个钟头,就散席了。下午,兄弟两人依依惜别,景义回了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