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兰抹干了眼睛,“如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我要去工作。之后还要去看娘呢,太后娘娘已经答应,下个月十五,让我去看我娘,到时赐一盒娘最爱吃的芙蓉糕。我……先去工作了。”
说着,李千兰就向前走去,神情涣散,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只是眼泪虽然抹干了一次,但是,泪水却像是堵不住的洪流一般,不断的流下来,李千兰早就忘记了自己在哭,忘记了自己该做的事,凄凄然地走着,她胸前的衣襟早就被泪水浸透了。一路上,大家看到李千兰这个样子,也不敢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愣愣地看着,一向脸上都带着温和如春风的笑的贤人大人,突然满脸挂着凄然的泪,像一缕游魂般毫无生气的往前走着。
第一时间想办法赶到宫里的沈墨均,看到那满脸泪水满是凄然的李千兰,不由地吓了一跳。这样的李千兰,他从没见过。沈墨均的心猛得一紧,随即便阵阵抽痛。这样的李千兰,很让人心疼,沈墨均真想现在抱住她,为她挡去所有的伤与痛,替她挡风挡雨。
但这里是皇宫,他只能想想抱住她,却不能这样抱住她。
沈墨均把李千兰拉到角落里,刚想问怎么了。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李千兰迷离的眼神慢慢的集中到沈墨均身上,泪珠一颗颗地滚落。满是悲伤与期望的看着沈墨均。真希望他告诉她,娘亲没死。
“千兰,你不要这样。”沈墨均有些慌乱,虽然,他知道李千兰一定会难过,可是没想到她会伤的这么重。他想骗李千兰,可是,骗……有用么?她见不到她的娘亲了啊!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半个月前我还看过我娘,她好好的,人也胖了,怎么会死!怎么会!”李千兰大声哭喊着,在说到娘亲去世的时候。她颤抖着,几乎站不住了,轻飘飘的身子,仿佛一下就会被吹倒一般。
娘亲是李千兰最最重要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她支撑着自己活动去的动力。可是娘亲突然离世,等于把李千兰的世界的支柱给推倒了,整个世界塌了下来。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弥补的!
“千兰,你……”你还有我。
即便是心里早有了答案,即使是从别人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是李千兰却依然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沈墨均也这样说,所有人都对她这样说!
李千兰抓着胸前的衣襟,越抓越紧,好像要把自己的心拉出来一般。“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娘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死!谁!是谁!”
看着眼前满是担忧和悲伤的沈墨均,李千兰突然平静下来。“告诉我,是谁害死我娘。不要说她是病死的,我一个字都不信,不信!”
吼完,李千兰摇晃两下,沈墨均怕她承受不住悲伤,本不想告诉她。可是能骗得过她吗?看着快要倒下去的李千兰,他赶紧上前,抱住李千兰。“千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去的晚了些。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你骂我,杀了我都行,求你别这样。”沈墨均在她耳边轻轻的解释着。
“告诉我。”李千兰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是她攥紧的拳头却告诉沈墨均,她并不是像现在表现的那么平静。
沈墨均哪敢告诉她,那是皇上的娘舅家,就算武家再没势力,可是皇上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啊!她懂不懂!
“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告诉我!”李千兰现在只想知道,她的娘亲是怎么死的。沈墨均越是不告诉她,她越是明白,那个人一定不简单,她做好准备了。她只要知道,害死她娘亲的人是谁!
沈墨均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李千兰,不停的安慰她。可是她一个字都听不到,李千兰的脑海里,只是不停的想着,娘亲死了,再也瞧不见了。为她吃苦,忍气吐声的娘亲死了。那些人,如果不是有娘亲可以欺负,早就欺负到她头上了。她明白啊!
在这个世界曾经唯一的精神寄托不在了,那么要用什么来支撑她活下去?娘亲死了,她要如何在这宫中生活九年,要如何熬过这九年!即使熬过了又如何?娘亲不会等她回家了!
娘亲一直很好很好的,半个月前还好好的,突然说死了,要她怎么接受!想到这里,她更是悲伤,母女十年未见,为了保护自己,娘亲没好好看过自己一眼。半个月前匆匆一见,娘亲对额柯塔公主的讨好自己不是看不到。她知道娘亲为什么要讨好额柯塔公,只是想额柯塔公主以后再来,能带她一起来,让她也能吃上娘亲亲手做的点心嘛!
她甚至,没有对娘亲说一句,点心很好吃,和十年前坐的一样好吃!
没想到,半个月前,那匆匆一见,竟然是他们母女间最后一次见面!如果知道,如果她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什么太后,什么皇帝,让他们母女一起下黄泉啊!女儿不孝,都没能让娘亲好好看自己一眼!
李千兰感觉,这个世界好像一下失去了光彩,即使是李家倒了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一样悲伤无助。好像天塌了一般,天旋地转,她什么也看不到了,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千兰……”沈墨均的眼脸满是担心,千兰,你哭啊,你哭啊。
“告诉我……”李千兰哑着嗓子,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一般。无论沈墨均说什么,她都听不见。她只想知道,她娘是怎么死的!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为娘亲报仇!
“千兰。”
“告诉我!”李千兰歇斯底里地怒出声来,悲凄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诉说着主人的苦与痛。在这宫闱学院中,久久不去。
“千兰,你……好吧,我知道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冷静地处理,恩?”看着李千兰一付我非知道不可的样子,沈墨均也知道,他不能不说了。即便是他不说,过两天,她也会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今天武夫人突然到了李府上,侍卫通知我们去,当我到李府的时候,你娘已经……”沈墨均,边说边小心的查看李千兰的脸色,尽量挑轻的说。见李千兰脸色没怎么变,继续说道:“听说是你娘突然要跑出李府,侍卫都拦不住,武夫人不让你娘出手,她的侍卫下手重了一些……”
沈墨均故意避重就轻地误导李千兰,看当时的情形,一定是武夫人对李江氏说了些什么,所以她才想冲出来找自己。自己没能及时直到,还让李江氏死在一个侍卫手上。
“娘为什么要跑出来?”李千兰死拿咬着嘴唇,眼泪早就迷了双眼,她想不通,以娘亲的聪慧怎么会不知道,虽然没有明着软禁他们,她那样跑出去,一定有理由!
对于李千兰自虐的举动,沈墨均看着心疼,用手指揉着她的嘴唇,一边在她的耳边呢喃,“千兰,你别这样,不要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娘为什么要出李府?为什么?”为什么,李千兰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跑出去?就算有什么话想告诉她,跑出去也不能通知到她啊!难道是武夫人想逼死娘亲?她想逃命?
“千兰……”沈墨均欲言又止,沈墨均不敢说自己去晚了,他怕说了,李千兰会无法原谅他,李江氏在李千兰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是连他都无法替代的存在。
“说,我要知道真实的原因!”看沈墨均的样子,似像有所隐瞒,李千兰不得不加重语气,不要骗她,唯有他,她不想被他骗!不要再给加多加一重伤害,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女人,她无法承受那么多。
“千兰,你娘……”
“因为你,因为你,对不对。”李千兰突然很用力的挣开沈墨均的怀抱,情绪激动的看着沈墨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娘一定是因为知道沈墨均在她身边,所以才想跑出去,通知他些什么。要不然,娘为什么要跑出去?
“千兰,千兰。”沈墨均起身,用力的抱住挣扎不止的李千兰,他不怎么该如何解释。虽然这不是他的错,李千兰如果还冷静,也不会这样想他。但是,李江氏确实是因为跑出来他而死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知道他就在附近,而他又刚好不在的话。李江氏一定会找机会送消息,而不是雪耻样急切地冲冲来。是他不好,只是……李千兰这样待他,他也会心痛啊!
“千兰,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也不想你娘死,我……”他不能永远守在李府啊,只是被爹叫去了,只是耽误一会儿,谁成想,武夫人就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