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雪紧张地寻找他们的身影,只见一人身子滑下,用剑努力撑着地面。
“公子……”长更赶紧过去扶他。
无雨怎么受伤了?郝雪担心着想要出去看他,又顾虑凤菲娜,忍着没出去,只能焦急地看着。郝雪抽出一把小匕首盯紧凤菲娜的举动,担心她这时候偷袭。
“哼!三日后看你不死,哈哈哈……”空中传来凤菲娜狂妄的笑声,她仰面挺身,长长的衣裙在风中飘荡旋动,嫣然魔女模样。
“你……”水无雨艰难地抬头想要再去战,却力不从心,在长更的搀扶下浑身一点劲都没有。
郝雪心里大惊,无雨中毒了?!
“咳咳……哼,你就赶紧给你自己准备坟墓和棺材吧……”
凤菲娜也不好受,她受刺一剑加一掌,外伤加内伤,不过剑伤伤的不是要害,内伤也是不到要命的程度,相比水无雨中的剧毒,她要好多了。
郝雪心急又担心,好想冲出去把凤菲娜给虐一顿给大家报仇,却是顾虑自己体内的针,怕出去受控成了坏事,只能强忍着在暗中焦虑。
郝雪情绪强烈波动,早已暴露气息,要不是凤菲娜注意力在水无雨和长更身上,又受了伤,不然早发现有人在旁了。
凤菲娜说罢,大笑两声转身衣袂飘飘地离去,水无雨不甘心,叫长更去拦截:“快,别让……”
“公子,你的伤要紧,我们赶紧去看大夫……”长更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凤菲娜,可水无雨的命,比凤菲娜重要。
郝雪咬咬牙,她比他们更不甘心,又只能眼睁睁看凤菲娜离去。确定人离开,郝雪这才敢现身急急冲到水无雨身边。
“无雨,无雨怎么了,中什么毒了……”郝雪紧张地扶住水无雨的另一边,手探探他的脉搏,跳动微弱。
“快去找大夫……”长更说着抱住水无雨就走,郝雪跟紧在旁,焦虑地不断看水无雨,不再多言。
因为心急,郝雪刚才已恢复自己正常的声音说话,但长更心系主子安危,没注意到“周雪”的变化,也没去计较她为何从头到尾都不现身。
长更给水无雨喂了急救药丸,是苗杞制的,药效绝对可以信赖,但也不是万能的。
凤菲娜经郝雪、长更中了她的毒后还能活蹦乱跳的挫败经历后,她可是受到大大的打击,也更加刺激她好胜不服输的心。之后凤菲娜对毒药的钻研更加用心,她现在的毒药药力与以往不同,苗杞的丹药只能缓解一时罢了。
郝雪和长更摸黑去拍医馆的门,把大夫挖起来治人。可想而知,大夫看过之后是以“老夫无能为力”来结尾,一连几个大夫都是这样,最后长更只能带水无雨回客栈。
“长更,你还有其他解药的吧?”郝雪握住水无雨的手担心地问长更。
水无雨面色已是惨白,唇色也在慢慢变暗,没了平日里的红润光泽,看得郝雪一阵阵的心疼。
水无雨在医馆已发作了一次,他的痛苦可不比长更与郝雪中毒时的少,再来一次郝雪不知他能不能熬过去。
“有,但不宜使用,凤菲娜这次的毒比之前我中的又狠了几分,乱用药可能会不适,师姑又不在,这儿又找不到神医解毒,主子……”
长更满脸担忧,第一次,这个铮铮铁汉表现出了内心的脆弱,深邃的墨色眼眸中透出深深的无助,长在要是在,他会怎么办?
郝雪咬着牙看着躺着的人,水无雨墨眉紧蹙,眉头时不时蠢动似是极不舒服。郝雪想为他分担痛苦,却是无能为力。
他们问过镇上的太夫,大吉的神医全在大吉皇宫,其他的有名大夫,三天内,也是不易找到。现在就 长更和郝雪知道能解毒的人就只有暮眠山的苗杞,可三天回燕起,回暮眠山,靠飞的也飞不到呀!
主子受伤解救几乎无望,已让长更够操心的,更让长更不愿去想去接受的,是郝雪已死的事。
好不容易找到凤菲娜,得到的竟是这个消息,使他们多日来所存留的希望全部破灭,这些日子的盲目寻找全是白费,他们就是在寻找一个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之前长更对郝雪的事已有猜想,也做好心里准备,可事到临头终是无法接受。
“雪儿…雪儿……不要……是我对不起你……我没用……”水无雨睁开眼,眼睑却似千斤重,他只勉强半开,唇中低声呢喃,在场的人却是听得清楚。
“公子,公子您感觉怎么样……”长更跪在床边,一脸愧疚,希望主子能出个主意,他现在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无雨,无雨……”郝雪抓紧他的手,心疼地抚上他的脸,满眼不忍。
水无雨转头扫向房内,无神的视线落在眼前的郝雪身上,“你不是她……她……怨我恨我怪我……离我而去了……”
郝雪摇摇头,眼中泛起雾气,痛道:“水无雨,你真认为她死了吗?你相信她死了吗?她要真死了你会怎么办?”
水无雨挣扎着要起来,长更赶紧扶住,“公子,您还是躺着……”
“我怎么办……呵呵~我还能怎么办……我不相信她死了……不相信我又能怎么办……我这么没用我能怎么办……雪儿,你说过我总是在你危险的时候出现救你,呵呵~你错了呢……我连你出现在我面前都认不出来,我在你危险的时候还伤了你呵呵……我是罪人……你是不是在看着我,在我看不见地方看着我……看我这么没用的模……咳咳~”
水无雨挣扎起身了一半又无力地倒下,他目光向上飘去,好像看到郝雪白衣黑发出现在他面前,好像听到她说他欠她一条命,要他陪她,她好孤单寂寞……
“雪儿……雪儿……我很快就去找你了……咳咳~”
“无雨……”
“公子……”
水无雨因情绪波动大又吐了口血,这下他直接给晕了过去。
水无雨这一晕就没醒来的迹象,他面色唇色更暗,整个人的气息很弱,这吓到了长更和郝雪。
“无雨,无雨~怎么办怎么办……”郝雪紧张地探探水无雨身上,担心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们没有解药。
长更站了起来,坚定道:“请周姑娘代长更好好照顾公子,我去寻解药……”
“你想去找凤菲娜……”
长更点头:“不错,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公子这么下去,这是我的责任,小姐已经……不能再让公子也命丧凤菲娜手下,不然,长更唯有以死谢罪。”
长更说罢就向门外走去,郝雪看着长更坚定的背影,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郝雪注意力回到躺着的人身上,感受着水无雨微弱的气息,她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郝雪除去面纱握住水无雨的手,温热的唇落在他宽大冰冷的手上,“无雨,我还没死呢,你怎么能死,我在这儿,我不怪你,不怨你不恨你,我只是不知怎么面对你,你只要醒来就见到我了,你说过,只要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管变成什么样都还是会喜欢我。那些事不是我自愿的,我现在这样,已不是以前你认识那个我了,你还喜欢我吗?你醒来告诉我答案,不管人什么回答,我都不怪你……你醒来吧,我们一起回燕起……”
眼泪不自觉地溢出她眼眶,她声音也哽咽住,内心充满无助,郝雪真的不知怎么办好,她没有什么本事,不会医术不会谋略,遇到比她强的她就只有被虐的份,这里的人比她强的太多了。
没靠山郝雪真不知她以后怎么顺利的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水无雨是这个世界给她安全的第一个人,无条件照顾她帮助她的第一个人,她认定他了!
只要他还喜欢她,她就不计较什么,她不想一个人在旅途上,不想一个人回燕起回岭北城,不想一个人回家。她既然又遇到了他,她就不会放弃他!
郝雪就这么任泪水流淌,泪眼婆娑地直直看着水无雨发呆,一动不动,脑子时而一片空白,时而在想怎么给水无雨解毒,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渴了,起身倒了被茶水递到嘴边,随着已凉的茶液滑下体内,郝雪突然想到,她能免疫毒,那她的血不是也是有用?
郝雪灌下一杯茶,盯着雪白的杯底,心下有了决定。
郝雪回到床边看着水无雨,轻轻抚摸他的俊颜,即使面色笼罩着阴霾,他还是好看。
郝雪毫不犹豫地戳破自己的手指,流了半杯血,然后给水无雨喂。血液应该从血脉输进去才是,可在这儿是不可能从血液输进去的,只有从嘴巴喂了。奈何水无雨现在是不动地状态,不会自己喝。
郝雪脑子里第一想到的是她口对口喂水无雨的场面,郝雪忍不住尴尬一笑,这个梗她真不好意思去试,她会努力喂他,实在不醒她再占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