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洁儿看宫菲娜全身已经被抽得皮开肉绽,心头一紧,连忙出声喝止。
听到声音,那黑衣男人扬在半空的鞭子瞬间一顿,与此同时,站在他身后冷眼旁观的夏启和傅玲不约而同的转过身,一脸错愕的向宁洁儿看来。
最先回过神的是夏启,只见他目光平和的看着宁洁儿,问道:“少夫人怎么下来了?”
“顾小珊,你又擅自做决定了?是嫌昨天的惩罚不够重吗?”
没等宁洁儿出声,那头傅玲就面若冰霜的扫向她身后的顾小珊,厉声责怪。
“傅小姐,这次不能怪小珊,是欧凌枫他答应让我见宫菲娜的。”
宁洁儿虽然不知道傅玲口中的惩罚指的是什么,但见宫菲娜那一身血淋淋的伤口,多少她也能猜出个端倪来。
她侧身微转,不由自主的看了顾小珊一眼,却发现她一脸的淡然,像是没有听到傅玲的话一样,如水般的目光静静的落在站在宫菲娜面前的那名男人身上,那温柔的神色,是她认识她这么些日子以来没有见过的。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宁洁儿觉得这男人对于顾小珊来说定然非比寻常。
“怎么……”
傅玲眉头一拧,冷艳的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启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夏启不觉的朝宁洁儿看了眼,看他的眼神,宁洁儿不用想也知道电话是欧凌枫打来的。
没一会,夏启就挂断了电话,对傅玲和那执行鞭打的男人说道:“总裁说让少夫人和宫菲娜处一会,我们先出去吧。”
闻言,傅玲冷冷的瞪了宁洁儿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但她还是不发一语的走了出去。
接着,是那个一身黑皮衣的男人,他将手中的鞭子往边上一扔,然后慢慢的转过身。
因为顾小珊的原因,宁洁儿对他看得特别仔细。
男人很高,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完美的突出他的线条感。
他的眉深密而修长,就像两把利剑,横在发鬓两边。一双黑眸,如冬夜寒星,冰冷刺骨。英挺的鼻梁,孤傲的脸庞,凉薄的唇瓣,全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般冷冽的气息,让人望而畏怯。
宁洁儿原以为欧凌枫冷起来已经够骇人的了,没想到这个男人为之更甚,她眸光微侧,偷偷的瞄了顾小珊一眼,那丫头却像没有察觉似的,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那眼神几近痴迷。
“少夫人!”在经过宁洁儿身边的时候,那男人顿了下脚步,语气淡漠的和宁洁儿打了声招呼,然后没等她回应,他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地牢。
“少夫人,冥冽向来就这性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明知道宁洁儿定不会计较这种小事,但出于对兄弟的关心,夏启还是忍不住上前解释了一下。
“没事。”
夏启淡然一笑,抬腿也准备离开地牢,但这时宁洁儿却唤住了他。
“少夫人还有事?”
“夏启,你把她放下来,然后把伤药给我。”
夏启微怔,“少夫人,你要给她上药?”
“是。你可是医生,你别告诉我你没有。”说着,宁洁儿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向夏启索取。
“少夫人,你实在没必要对她那么好,别忘记了你今天会受到那种非人的折磨都是拜她所赐。”夏启凝声劝诫。
“你不用再说了,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你把药给我就是了。”
见她那么坚持,夏启也不再说什么,指了指旁边架上的一个铁盘,轻声道:“白色那瓶是酒精,旁边的是土霉素碾粉。”
说完,夏启转身折回,向宫菲娜走了过去,看着几近昏迷的她,他那平淡的脸上完全没有丝毫的同情。
夏启伸手拿过一边的刀子,对着她手脚上的绳子三四下一划,顷刻间,他就听到绳子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他就看到宫菲娜倒地不起。
见此,宁洁儿忙不迭跑了过去,毫不犹豫的蹲下身,伸手去扶宫菲娜。
然而,宫菲娜却不领她的情,扬手就想挥开她,无奈力道太小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只能任她扶着。
“少夫人,她根本不会领你的情,你又何必自找罪受呢。”夏启轻叹口气,随之抬头看向顾小珊,一脸肃然的吩咐:“小珊,看紧点,别让她伤害到少夫人。”
“我知道。”顾小珊点点头。
夏启也不再说什么,迈步向地牢的大门走去。
不稍片刻,诺大的地牢就剩下宁洁儿和宫菲娜、顾小珊三人,而之前她来时看到的黑狗和艾雪佳却已然不知所踪,但此时的宁洁儿显然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小珊,你帮我一下,把她扶起来靠在墙壁上。”宁洁儿扶着宫菲娜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忙不迭朝身后的顾小珊喊道。
顾小珊面无表情的看了宫菲娜一眼,虽不情愿但因为宁洁儿的叫唤,最终还是蹲下身,架起她一只手,帮着宁洁儿一起把她挪到后头的墙壁上靠着。
对于宫菲娜,她虽然不像讨厌艾雪佳那般的讨厌她,可在知道她才是幕后真凶后,她不免对她心生厌恶,哪怕她知道她这么做是情有可源的。
宁洁儿没有觉察到顾小珊的神情,直接就俯身察看了下宫菲娜身上的伤势,见她上半身鞭痕累累,其中几道深可见骨,雪白的衬衣被鲜红的血液给染红了,那景象看着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小珊你把后头那盘里的药、剪刀和纱布拿过来。”
“少夫人,老三他说的没有错,她不会领你的情的。”顾小珊站着没有动,冷漠的看着痛得快喘不过气的宫菲娜,轻声劝道。
宁洁儿起身,扭头看向顾小珊,不由低叹口气。
其实夏启和她说的话,她不是不懂,她也知道他们都关心她。
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遍体鳞伤的宫菲娜就这样倒在她面前,她真的做不到。虽然她害了她,但她始终相信一个把姐妹情看得那么重的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小珊,我有分寸的,你把东西拿过来吧。”
见她这么坚持,顾小珊只好识趣的闭嘴,转身向身后的架子走过去,随手将宁洁儿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装到铁盘后就折身走回到宁洁儿身边。
这时,宁洁儿已经伸手小心翼翼的解开宫菲娜衬衣的纽扣,看着她皱着一张脸,疼得冷汗直流,她心头一紧,轻声安抚道:“你忍忍,我帮你把衬衣解开,上了药就没那么疼了。”
宫菲娜几近昏迷,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咬牙撑起眼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须臾,用着极为虚弱而淡漠的声音说道:“宁洁儿,他们说得对,我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感激,更不会告诉你病毒的来源。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你垫背。要怪你只能怪欧凌枫,如果不是他害死我妹妹,你也不会被牵连进来受到这样非人的折磨。”
听她这么说,本来心里就对她有意见的顾小珊顿时怒气腾腾,重重的将铁盘往地上一放,张嘴就想讨伐宫菲娜。
但话还没出口,就被宁洁儿一个严厉的眼神的给制止住,顾小珊心头不平,恨恨的剜了宫菲娜一眼,转身就向一旁走去。
见此,宁洁儿无奈的在心里轻叹口气,然后就拿起医用棉沾了点酒精,默默的擦拭着宫菲娜身上的伤口。
每擦一下,她就明显感到宫菲娜颤抖一下,她抬头向她看去,顿时见到她狠狠的咬着唇,苍白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宁洁儿皱了皱眉,“洒精比较刺激,肯定会有很痛,实在受不了就喊出来。”
“宁洁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是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心软,不舍得让你死?”宫菲娜用力的深呼吸口气,眼神涣散的睨了她一眼,冷然嗤笑。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如果不是少夫人,你现在已经死了。”
顾小珊实在听不下去她的话,上前对着宫菲娜怒气冲冲的就数落了一顿。
“小珊……”闻言,宁洁儿低声轻喝。
顾小珊满脸不解的看她,她原以为她下来是来质问宫菲娜病源的来源,谁知道她竟是上门找骂来了。早知道,她就不让她下来了。
“你以为我会怕死吗?”宫菲娜倒吸了口凉气,垂眸往身前一看,见宁洁儿一脸平和的继续为她擦拭伤口,对于她的话她似乎全不以为然,她忍着痛,继续道:“早在我决定为我妹妹报仇,招惹上欧凌枫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他会放过我。所以就算他现在让人杀了我,我也不会怕的。”
宁洁儿手中动作一顿,抬眸向宫菲娜看去,见她那么决绝,这让她不由想起远在国外治疗,久未见面的妹妹宁琳,心里一阵刺痛。
如果她死了的话,宁琳是不是也会像宫菲娜这般痛苦,她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的偏执,把错算在欧凌枫身上呢?
想到这可能,宁洁儿心里的痛瞬间就像被泼了墨的宣纸,迅速的蔓延至整个心脏。
虽然她是受欧凌枫牵连才会受到这样痛不欲生的折磨,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让宁琳恨他,甚至像宫菲娜这般的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