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骤然听她这么说,欧凌枫有些许意外,怔愣了片刻,剑眉一挑,不悦的哼道。
宁洁儿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没想欧凌枫却来这么一问,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应该如此应答才好。
她知道她现在说这种话给人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她承认,在晴晴和顾小珊相继跟她说了那些话后,她的心确实动摇了。尤其是在得知明杰的真实身份后,她想把他当作停泊的港湾的念头是更加的强烈。她也感觉到这些日子他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在见识到他对艾雪佳和林雅容的冷酷后,她忽然觉得他对她的好或许并非她所想的那样。
他对她的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她挂着欧家少夫人的名号,但实际在他心里她和林雅容她们并无区别,只是一枚可利用,随手可弃的棋子罢了。
想想,她也够蠢的,其实他们的婚姻是建立在交易上的,从一开始她就是他的棋子,只是不知道他准备下在哪一步而已,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如你所想。”沉默了片刻,宁洁儿才缓缓回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欧凌枫那审视般的眼神,尽管她觉得自己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但不知道为何一想到此刻欧凌枫的表情,她就种有种莫名的心虚和不安。
“宁洁儿,你在怕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宁洁儿诧异的抬起头,呆滞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但脑海里却不断的思索着他这话的意思。
她不知道欧凌枫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句话,但是说真的,对于他,她真的谈不上怕或不怕。
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她总觉得欧凌枫并非她所看到的这般简单,他城府极深,处事果断狠厉,不留情面,哪怕像艾雪佳、林雅容她们这样跟了他多年的女人,他也没有丝毫的手软。
可见感情这东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可言,女人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种泄欲的工具,和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
其实她也不想把他想得那么可怕,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承认。
“我没有。”淡淡的回了句,宁洁儿随继又低下头。
“你有。你怕我会对你像对林雅容或是艾雪佳一样。”欧凌枫一脸笃定的说道。
宁洁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再度抬头,讶异的看着欧凌枫。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好吧,既然他都摊开来说,那么她也不必再装傻子,也放她们也是时候该谈谈的了。
“难道不是吗?”
欧凌枫不语,看着宁洁儿眸光瞬间不禁变得有些复杂。
开始的时候他是这么打算的没有错,但是现在他忽然有些不肯定了。
想到这里,欧凌枫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将自己冷嘲了一番。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欧凌枫,其实从我们达成协议的那刻开始,我就知道我是你计划里的一枚棋子,尽管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对我好是出自于对女人的习惯还是说挽留女人的一种手段。
但是不管哪种,我想请你放心。既然这是我和你的交易,我便会如约履行。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好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人,面对诱惑也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我不想像林雅容她们一样,万劫不复。”
宁洁儿的话让欧凌枫不禁感到震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的坦承,真是让他又喜又怒。
喜的是,她没有逃避自己的感觉;怒的是,她想和他划清界线。
他不知道原来在她心里,他竟是这般冷血无情的人。
沉吟了片刻,他语气淡淡的说道:“你和她们不一样,也不必把持住自己的心。”
此刻如果宁洁儿够细心的话她会发现欧凌枫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竟如水般的温柔。
宁洁儿怔愣的看着欧凌枫,顿时有些语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她听欧凌枫这话竟有种表白的感觉。
但想归想,宁洁儿还是和前一回一样依然没有勇气向他求证。
洞外的天色逐渐变暗了,夏启的救援队还没有到,看着黑漆漆的山洞,宁洁儿显得十分的不安。
“想去哪里?”看她突然站起身,欧凌枫伸手就拉住她,凝眉问道。
“我去找些树枝来起火,顺便看看外头的情况,这山洞有些隐秘,我怕夏启他们要是来了找不到。”
听她这么说,欧凌枫这才松手,提醒道:“别走太远了,这个时间会有蛇出没,小心点。”
说到蛇,宁洁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长这么大,最怕的就是蛇了。
想到刚醒来被咬的那一口,她到现在心里仍发毛。
“怎么了?”见她没动,脸色突然间变得异常的惨白,欧凌枫挑眉问道:“怕蛇?那别出去了。”
“不,我得去。”宁洁儿摇了摇头,然后从欧凌枫的手里抽回手,深呼吸口气,迈步就向洞外走去。
天色渐晚,正是蛇出没的时间,山洞里又潮湿是它们喜欢呆住的地方,如果没有火光的话,只怕今晚他们俩个真得成为它们的食物。
她可不想没摔死,反而被蛇给咬死,那得多冤枉。
欧凌枫靠着石头,凝望着她明明一幅怕得要死却故作坚强的背影,瞬间感到有些心疼。
离开山洞后,宁洁儿延着掉落时的方向慢慢的走着,每迈出一步她都忍不住左顾右盼了一下,在确定周围没有蛇出没后,她才敢迈出第二步。
好不容易走到崖底,看着满地的枯枝败叶,她忙弯身拾起。不到片刻的工夫,她就捡了一大捆枯枝。
眼见天色越发的暗沉,耳边又时不时的传来虫鸣鸟叫声,宁洁儿心头一阵荒凉,几乎拔腿就跑,那恐慌的样子就像身后有什么鬼在追似的。
回到山洞的时候,宁洁儿已经是气喘吁吁,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见此,欧凌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要是换成别的女人,估计得哭天喊地的,而她宁洁儿明明怕得要死,却只声不吭,咬牙隐忍,她比他想像的要来得坚强。
“坐下休息一下吧。”
宁洁儿点了点头,但她却没有直接坐下,而是走到一边将刚捡来的枯枝败叶摆好,然后蹲着身子拿起其中一根枝头比较尖锐的枯枝开始钻木取火。
也不知道是宁洁儿的手劲不够还是怎么的,半晌过后,那枯枝败叶竟没有半丁点着火的迹象,连丝丝烟云都没有,这让宁洁儿不禁有些泄气。
“我来吧。”见宁洁儿一脸的气馁,欧凌枫说着就要站起身。
见此,宁洁儿忙扔掉手中的枯枝,慌忙朝他跑过来,阻止道:“欧凌枫,你这是干什么,你脚还有伤呢。你这样乱动,只会伤上加伤的。”
“你担心?”
“废话,都断脚了,我能不担心吗?”没意识到他话中有话,宁洁儿想也不想的说道。
看她对自己那么关心,欧凌枫冷峻的脸上瞬间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忽然觉得这脚断得还满值得的。
“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宁洁儿顿时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些什么,脸上不由一阵尴尬,“那个,你别乱动,我来就好。”
说完,宁洁儿看都不看欧凌枫一眼,转身就跑回枯枝堆里,继续钻木取火。
没一会,她就看到枯叶开始冒出烟雾,她脸上一喜,不由自主的回过头看了欧凌枫一眼,没想欧凌枫也正看着她。
他那眼神就像海上的漩涡,想要将她吞没似的,宁洁儿和他对视不到片刻,就溃不成军,回转过头继续取火。
半晌后,火终于升了起来。
宁洁儿摆弄了下枯枝,将火烧旺后,她才拿起边上两根较粗的树枝向欧凌枫走过去。
“欧凌枫,就现在这个情形,我想夏启他们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找到我们。我先帮你固定一下骨头,会有些痛,你忍忍。”说完,宁洁儿就蹲下身子,察看了下他受伤的脚。
看她一幅专业的样子,欧凌枫忍不住问道:“你学过护理?”
“算是吧。以前宁琳的身体状况特别不好,我又没有钱可以让她长期住院接受护理治疗。为了方便照顾她,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偷偷跑去护理系窜课,你不知道他护理系的班主可严格了。我好几次都被她给逮了出来,还有好几次差点把我投诉到校长那里去了呢。”
现在回想起过往窜课的情景,宁洁儿忍不住低声轻笑。
这次欧凌枫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纯粹,一时间也不由看呆了眼,直到脚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他才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而就在宁洁儿用树枝帮他固定好骨头后,欧凌枫才发现她衣服上的两条袖子居然不见了,两条纤细的胳膊果露在外,臂上有不少的擦伤。他低眸一看,竟发现那两条袖子竟被她扯下来当绳子用,就绑在他受伤的脚上。这让欧凌枫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云涌。
“你不是让我别对你太好,你怕把持不住自己的心吗?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