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苏绵和陈宗平从地上搀起来,孙曼穿着高跟鞋不便上山,站在车旁等着他们下来。
临上车前,苏绵忽然看到警察拿出手铐铐住了陈宗平的手腕。苏绵连忙扑过去:“你们干什么?这位是陈宗平先生,是他把我救出来的,他不是绑匪!”
一个警官安慰苏绵:“我们知道,具体情况要等调查再说。现在我们要把他压到警局。”
“不行啊!我们这两天受了很多的苦,现在应该去医院才对。”
“您放心,必要的时候,我们会让他在病房里面接受调查。”
“哦……”
苏绵魂不守舍地看着他们将陈宗平押到了另一辆警车上。
孙曼自觉地坐到第三辆警车,第一辆警车上顿时只留下警察和孔郁和苏绵四个人。
苏绵坐在车后座,茫然的盯着前方。经历了两天两夜的折磨,她本来以为她看到孔郁会很开心,没想到一见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苏绵刚才说的话全都被孔郁听到了耳朵里,他不信陈宗平有这个好心,但是无奈的是,苏绵却深信不疑。
他深深地凝望着苏绵,不知道这两天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挫折。苏绵仍然穿着参加晚宴的那身裙子,不同的是外面披了一件男士的外套,而且上面还隐隐浮现褐色的血迹。
她浑身都脏兮兮的,一向精致的容颜如今也妆花掉了,松散的花苞头垂落在脑后。不知道的看见了她这副样子还以为她是个疯子。
孔郁皱了皱眉,将自己的外套解了下来,递给她:“换一下吧。”
苏绵赌气地将外套扔了回去。
孔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她的下巴抬起来:“怎么了?”
“你管我!”即使体力都快消耗尽了,可是这一刻却十分精力充沛。
孔郁轻声问:“在生我的气?”
苏绵瞪了他一眼,朝他吼道:“当然是生你的气了!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累死累活地从山里面走到这儿。可是你呢!一见面就知道吼我!怀疑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反正我和陈宗平也马上就要从这座山里面走出来了,根本就不需要你!”
孔郁额角的青筋暴起,吵架可以,发脾气也可以,但是听到她跟他吵架的时候提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就莫名地不爽。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来的话,你就可以和陈宗平双宿双飞了是吗?”
苏绵发泄一通,本来以为他可以明白她的想法,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
她快被孔郁气得崩溃了:“孔郁你个王八蛋!你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吧!你难道没有听明白我话里面的意思吗?我什么时候想要和陈宗平双宿双飞了?”
“可是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孔郁不甘示弱的瞪着苏绵。
满腔的怒气汇集在苏绵的胸口,她真是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男人的,简直是猪脑子,不对,用猪脑子来形容他简直是对猪的一种侮辱。
她再也不能跟这个男人多待一分钟。
苏绵痛苦的闭上眼睛,用力吼道:“下车!我要下车!”
两个警官坐在前面,本来是默默地看着小两口吵架,没想到这火很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一位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警官转过头说:“苏小姐,这不好吧。我们才刚到山脚下呢,最起码等回到市里,你再下车也不迟啊。”
“我说,我要下车!”苏绵这暴脾气上来了谁劝都没有用。
另一位警官也沉不住气了:“苏小姐,你们两个别吵了,其实也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我们刚刚把你救回来,你可不能就这么下车了啊。”
苏绵用力的拍着车门,不管不顾地喊:“下车下车下车!”
“这……”
孔郁抱着胸冷冷的盯着她,说:“让她下车!”
警官说:“啊?这不好吧?”
“既然她要下车,那就让她下车!”
苏绵不停地在车里面闹腾,警官也没有办法,只好将车停在了路边。
苏绵从车里夺门而出,愤恨地甩上了车门,踩着鞋子大步流星地在马路上走着。她赌气地不往后看,似乎是决定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回到市中心。
警官对她有点不放心,转身对孔郁说:“孔先生,就这样让她在大马路上走着,恐怕有点不好吧?”
孔郁冷着脸阴沉地盯着窗外,说:“不用管她,这都是她自找的!”
警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真是看不懂你们情侣吵架。”
走了那么久的山路,脚都磨破了,现在走的每一步,苏绵都觉得自己的脚仿佛踩在刀尖上一样。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愿向孔郁那个家伙低头,就是要争这一口气。她暗骂道:“混蛋,他凭什么那么想我!我真是倒了血霉,才会遇到这种人。苏绵,这回你总算是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吧!这种人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根本就不会考虑你的感受!他就是个禽……”
脖子后面忽然起了一阵凉意,仅仅是那一瞬间,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擦着她的后脑勺疯狂地鸣叫,似乎有一阵狂风在向她卷席而来。
在这一瞬间,苏绵回过头,发现一辆汽车正向她冲了过来。那辆车的身影在她的瞳孔中迅速放大,属于她的躲避的时间简直少得可怜。
一个糟糕的念头在苏绵的脑海中响起:“完了,这回没有被绑架犯给杀了,居然在营救后出车祸给撞死了!”
在这一瞬间,她前半生干的那些荒唐事忽然在她的眼前闪过。原来人死前真的会看到走马灯。
同时她又想到自己才二十多岁,正是青春好年华,难道就要被这辆车给夺去鲜活的生命吗?
看来这次的劫,她终究是躲不过去。这座山始终是她断命之处。明明已经到了山脚下了,连市镇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可是还是要被车给撞死。
罢了,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就在苏绵闭上眼睛,准备接受着苏绵的安排时,一道黑影忽然从她的眼角飞快的掠过,抱住她从马路中央猛地推到路旁。
那一瞬间,她的腰都几乎给扭断了,可是人倒是安安全全的滚落到了路边的干草地上。
苏绵愣了愣,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孔郁怀里。他什么时候跟着下来了?
孔郁低头看着她这副吓傻的模样,轻哼一声:“这回还老实不老实了?”
苏绵低下头,掩饰她鬓角冒出来的一排热汗。她不知道她的后背也起了一层冷汗,而孔郁的手正搭在上面。
刚才那一幕,真的是差点把大家给吓死了。还好孔郁后来下了车,才将苏绵及时推开。
两个警官下了车,跑过马路对面将他们两个扶起来:“怎么样,没事吧?”
苏绵摇了摇头:“没事。”
警官哈哈大笑:“哈哈,小姑娘,这回可不乱跑了吧。还是老实回车上吧,别一会儿又发生什么意外。”
苏绵垂下眼睛,遮住红扑扑的脸蛋,任由孔郁扶着坐回到警车里。
最末一辆警车的车窗内,陈宗平望着苏绵在孔郁怀里羞涩的模样,落寞的垂下了眼睛。
为了安全起见,虽然车上有伤员,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就近的医院,而是回到市中心就诊。
由于这两个人还要接受调查,而且陈宗平和孔郁的身家也不低,所以这两个人都被安排进了单独的病房。
医生给苏绵抽血化验过以后,表情浓重地将孔郁和警官都叫了过去。
“从这个化验结果上来看呢,这位叫苏绵的病人曾经涉入过一种药剂。这种药剂有致幻的成分,同时还有……”
医生犹豫了一下。
“还有什么?”孔郁连忙追问。
“同时……还有一部分成分,通俗的说,就是****。服下这药剂之后,人会产生幻觉,浑身燥热,意识迷失,昏睡嗜睡等。”
孔郁和警官回忆当时的情景,说:“对,没错,监控上确实是有这样的表现。”
医生继续说:“这种药剂对人的伤害还是有的,特别是残余伤害。你们送过来的这个女病人,她的身体情况其实很不好。尤其是刚刚她曾经描述自己在山中过了两天两夜,体力消耗很大,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才可以。”
“刚才我已经让她吃了些粥,现在她已经睡了。”
“嗯。”
警官继续问:“那另一位病人呢?”
“哦,那位姓陈的病人,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皮外伤。他的脸、手臂、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应该是之前和什么人搏斗过。而且口腔内的某些组织因为撞击而产生出血。还有就是手臂上虽有一道长达7厘米的伤疤,但所幸伤口不深,好好调养的话,应该不会落下伤疤的。”
“好的,谢谢医生!”
“嗯,不客气。”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孔郁情绪低落的站在走廊上。
警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却忽然想到这是医院,将打火机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