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房间里的男子正在匆匆冲洗掉下巴上的剃须膏,锋利的剃刀和潺潺水流,一点点还原了他曾经拥有的模样,比廋削面孔更能吸引目光的,是一具比例很协调的****身体,触目惊心的斑斑伤痕,深色的浅色的伤疤,在原本光滑的黝黑皮肤表面一处摞着一处,更像是夸张的奇特纹身,丑陋狰狞,凸显出它的阳刚和精壮,衬托着这张东亚面孔上硬梆梆的线条,洋溢着健康的美感。
天池的酒店很不错,门铃声丝毫不显突兀刺耳,男子擦着湿漉漉的长发,默不做声打开了房门,当他看见端着个大号餐盘的麦琪时,两人如同陌生人见面一样同时愣怔住了!
麦琪望着这个浑身上下只在光屁股上围着一条大浴巾的清癯男子,绝对无法和昨晚那个行尸走肉的邋遢乞丐有半分联系,而形象大变的流浪汉,也不敢相信这位清秀窈窕的姑娘,竟然就是那位花里胡哨疯疯癫癫的鸡婆。
也许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不雅,无所顾忌地精赤着很吓人的上半身走来走去,麦琪局促不安地低下头,默默走进来把餐盘放在桌子上,那里面,是饥肠辘辘又折腾了大半夜的流浪汉最迫切的需要。
“跟我到卫生间来。”
流浪汉一点也没客套地命令道,麦琪尴尬地涨红了脸蛋儿,可她立刻明白对方是需要她去帮忙。当她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揭下那团鼓鼓涨涨、肮脏不堪的旧绷带时,立刻被惊吓住了!
男子回头看了看镜子:右肩胛骨斜斜向外侧几厘米处,有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窟窿,婴儿嘴巴大小般咧着红红的口子,创口处已经长出了粉嫩的新鲜肌肉纤维,可毫无疑问,这是一处枪伤,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你很害怕?”
男子看了两眼缩成一团不敢下手的麦琪,不由轻笑一声:“用酒精清洗后洒上消炎粉,再粘上绷带就行了,很简单。”
“真让人惊讶,你怎么会没死掉……”
麦琪没有闭上眼睛,手指像打摆子似的一直哆嗦个不停,一边做事一边忍不住嘀咕起来。男子一声不吭坐在马桶盖子上,手里死死攥着毛巾,却总也擦不净额头上的汗滴。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伤口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不去报警?”
男子的兴趣明显已经转移到了食物上,只是冷冷一瞥,就使得麦琪识趣地闭上了嘴,等到那只恋恋不舍的脑袋终于肯离开餐盘时,她已经把为救命恩人准备的崭新服饰摆满了一床,体恤、长裤、沙滩短裤、袜子、皮带、平角内裤,甚至还有一只电动剃须刀。
洗掉了华丽油彩的麦琪看起来顺眼了很多,普普通通的淡绿色小背心和牛仔裤渲染的重点不是品味,而是少女的清纯温婉,还有一丝带着讨好之意的羞怯韵味。
“你一大清早独自跑过来巴结我,是想得到什么?”
男子推开空荡荡的餐盘,冷冷地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女孩,从她的眼睛里,可以轻易读出惊慌和恐惧。
“不是,我是来……兑现我的承诺。”
麦琪避开他玩味的目光,结结巴巴了好一阵,才小声说出了来意:“你昨晚救了我们,我答应过要把自己送给你……”
一支粗糙有力的手掌扭住了她的下巴,无处躲闪的麦琪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涨红了脸蛋轻咬着薄薄的嘴唇,那具散发着药剂气味的精赤身体一点点靠近,她的心也在一点点收紧。
“把自己的身体当成酬劳,听起来很荒唐,可我并没有要求你必须这样做,你昨晚为什么没有逃跑呢,难道我还会去把你抓回来?”男子的调侃声很邪恶,在这张雪白俏脸上悄悄多出了两行热泪时也丝毫没有怜惜,继续冷冷地嘲讽道:“一个很久没有碰过女人的流浪汉,面对送上门来的漂亮姑娘,心甘情愿任由摆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抬起眼睛看着我!告诉我,我应该施以怜悯吗?”
麦琪挣脱他的手掌,强自忍住羞辱的泪水,哽咽着说道:“不,是我自愿的,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你……现在就要吗?”
“得了吧,收起这一套,我对你的平底锅不感兴趣!”
一句冰冷的嘲笑,立刻让麦琪遭受电击般睁开了眼睛,死死捕捉住放开她的男人,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是如此轻佻,可恶,使得麦琪毫无血色的俏脸,由红转青再转白极其难看,如此巨大的羞辱,让摇摇欲坠的少女再也难以承受,当即羞愤难当地爆发出一串尖叫:“你这邪恶的臭****,不要侮辱我……”
“那你也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男子盯着愈加心慌的女孩,恶狠狠地说道:“要想达到目的,你最好实话实说!”
麦琪狼狈难当地拖过床单掩住身体,屈辱的眼泪却怎样也遏止不住:“是的,我想求你继续帮我,救救我哥哥,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帮他摆平麻烦的,要不然,那帮人会再找来……”
“他呢,不敢亲自来?为了活命,就可以让妹妹出卖色相?”
男子的声音愈加冰冷,那股毫不掩饰的鄙夷立刻被麦琪察觉到了,她飞快地争辩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哥哥还没睡醒,整整一夜他又是害怕又是内疚,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我,他说昨晚事情闹得那么大,或许那个皮特已经被我用棍子失手砸死了,没死麻烦更大,而乔治也一定会去告发我的……”
男子若有所思地沉吟着:“那你呢?你就不担心自己吗?”
麦琪很迷茫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只要哥哥能躲过那帮坏人的追杀,我去刑侦队自首,坐几年牢就应该没事了。”
她抬起冷眼婆娑的面孔,望着这个冷酷而又陌生的男子,急切地恳求道:“我昨晚一直劝他赶快逃跑,可他牵挂着我说什么都不肯。我知道你肯定能行的,你才真像是干那个行当的人,我哥哥他很可怜,求你帮帮他吧……对了,我们还有一笔钱,20万池币,支票就在公寓里,现在我们不敢回去拿,只要麻烦解决了,我们全送给你,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