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千里长吁了一口气,走了进去,直接跃到洞顶,摘下了三枚夜明珠,只留了西角的,跃下来递给她:“这样行吗?”
凤卿卿老大不乐意:“我救他很辛苦的,不眠不休十几日……”
“……”我们才分开个把时辰……
“虽然时间短暂,但过程非常惊险,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闻千里长叹了一声,毫无原则的跃上洞顶,把最后一枚也摘了下来。凤卿卿满意的把夜明珠藏好,走过去费尽巴拉拍了拍雪猿的肩:“小雪雪,你家主子我帮你治好了,这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跟你那个悍妇主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如果想弃暗投明,我随时欢迎。”
雪猿有听没听懂,迷茫的眨着圆眼睛,凤卿卿听身后微有响动,立刻抓住闻千里:“师兄,我们走!”
美貌男子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她说的话,却当然不以为“悍妇主子”这种词儿会跟他有关……他缓缓的张开眼晴,满室漆黑,只有洞口透着幽幽月光,他忽觉得异样,下意识的吐纳了一口,折腾他十余日的重伤,竟似乎不药而愈……忽然就不痛了!
可是摧枯掌之伤,是必死之局,怎么可能痊愈?再想想刚才那个诡异的小道姑……他翻身坐起,轻声道:“惊鸿?”
雪猿闻声大喜,咻的一声蹿了回来,低下脑袋在他身上蹭了几下,他伸手揉揉他的毛发:“刚才那人是谁?去哪了?”
雪猿吱哑乱叫,一边往山下指指,他不由微微凝眉,一咬牙居然坐了起来,虽然肋下仍旧隐隐做痛,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只是已经数日没怎么吃过东西,有些晕眩……看洞中夜明珠不知所踪,他走过去翻出火折子,点起几个火把,雪猿忽然吱吱两声,指着他,某人不解低头,随即眼睛不能置信的越张越大越张越大……第三次直挺挺的气昏了过去。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此奇耻大辱,少爷跟你誓不两立!
她是治好了他的伤,可是却在他胸口刺了只鸟!而且是以左乳首为目,刺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鸟!流-氓成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凤卿卿正拉着便宜师兄飞快往山下跑,虽然很怕悍妇美男子发飚,可是又觉得莫名很爽……谁叫他出言不逊骂她,她没有刺个卿卿到此一游,只是刺了只凤凰已经很对的起他了!
话虽如此,仍旧心虚,凤卿卿道:“我走不动了,师兄你能不能背我下去?”闻千里迟疑了一下,仍旧听命伏下,凤卿卿趴在他身上,伸伸胳膊:“真是累死了。”
闻千里轻声道:“方才,出了甚么事?”
她闭着眼睛:“我治好了那人的伤。”
“那人是谁?”
“不知道。”
“你怎知这‘鬼’是一只雪猿,又怎知他的主人受伤?”
凤卿卿不耐烦:“这鬼不刻意伤人,也不知掩饰形迹,之前没有半月之前才有,而且朱府不丢财物只丢粮食……哎,总知我打听朱府的八卦是有用意的,每一条消息都可以推断出许多有用的讯息!以为个个都像你那么笨!”
闻千里:“……”
然后她拍他肩膀:“一会儿回了朱府,你一句话都不要说,听我说就好!懂了没?”
闻千里默然,半晌之后:“懂了。”
她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乖。”
闻千里:“……”
于是回到朱府之后,凤卿卿以“消除鬼气”的名义走遍了阖府,终于成功的在大夫人房中找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盒上也用九转迷宫锁锁着。一直到领了赏金出了朱府,闻千里才道:“你来朱府,其实就是为了这个盒子,对不对?”
凤卿卿点了点头,然后回神:“你怎么还在这儿?”
闻千里无语:“你不用这样,我没打算找你分银子,我只是想问问你,这盒子里有甚么。”
她一脸严肃:“怨气。”
闻千里看天:“你以为我是朱满仓?”
凤卿卿立刻笑魇如花:“朱老头的名字真是有趣哦呵呵呵……”
他看了她半晌:“不想说就算了,这锁好像很复杂,只怕要找天工坊的人来解。”
个个都知道天工坊……凤卿卿有点笑不下去了,就算这会儿找到楼听雨,解开来只怕也仍旧是个空盒子,母上大人你究竟想干什么啊,集齐七个盒子可以召唤神龙?
闻千里看她神情,声音愈是温和:“你如果想找天工坊,我可以帮你去找……我是必应居的人,跟天工坊有些交情。”
凤卿卿不解:“必应居,是甚么?”
连必应居都不知道?他微讶看她,然后咳了一声:“有求必应必应居,天下间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哦?”凤卿卿瞬间双眼发亮,“那你知不知道,甚么地方还有这样的盒子?”
闻千里愕然:“同样的盒子?”
“对呀!”其实凤卿卿也只是猜测,不然她不知母上大人长甚么样子,也不知她在哪儿,要怎么找?总不能告诉他去找个先知巫女吧!
闻千里点了点头:“我回头帮你问问看。”
凤卿卿才刚点了一下头,就听身后马蹄声响,她心头莫名一跳,也不及回头,便若无其事的一拉闻千里,向树后一避,闻千里身材高大,又站在树旁,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打马而过的慕容昶侧头时,只看到道袍一角,而那个高大的道士回了一下头,两人视线一对,他眼中满是警惕审视……慕容昶只以为是两个道士,并未在意,略点头为礼,一路飞驰而去。
人生何处不相逢呐!那一刻,凤卿卿竟恍然有种错觉,好像下一刻,这家伙就会跳下马走到她面前,炫出一对迷死人小酒涡,温柔款款拉住她小手:“卿儿,终于找到你了!”
才认识几天而已想必是这家伙太呱唣了所以才如此印象深刻……凤卿卿吸了口气,缓缓抬头,闻千里正倚着树看她,一边问:“你朋友?”
凤卿卿一脸若无其事:“你怎么不猜是我仇家?”
他笑了笑,很忠厚的不再多说:“师妹,你现在要去哪儿?”他顿了顿,欲盖弥彰的:“若是得到甚么消息,我要怎么告诉你?”
凤卿卿想了一下:“我要去京城,我们就在京城见面罢。”
闻千里道:“京城何处?”她迟疑了一下,闻千里会意,便笑道:“京城四喜客栈,是燕都最大的客栈,不如就在那儿见面罢。”
凤卿卿嗯了一声,他又问:“不知师妹……贵姓芳名?”
凤卿卿想了想:“我叫秦凤。”
说名字还需要想一想么?闻千里有些皱眉,凤卿卿已经蹲下身把身上的包袱解开,取了两万两银票出来,大方的不行,“一万两是你来朱府的目的,一万两是请你打探消息的酬劳。”
闻千里正想推托,结果一眼看到下面厚厚一叠银票,不由咋舌:“这么多?”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朱府很有钱的,我才拿了九成,还给他留了很多呢!”凤卿卿答的十分理所当然,然后把盒子放进去,闻千里又是一怔:“你有两个盒子?”
凤卿卿顿时就不高兴了,这是她的秘密诶!偷看甚么的,还能不能好好的当个大侠了?
于是飞快包起,拱手道:“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一边转身就走。虽然完全不明白后会有期跟山高水长有毛关系,可是她总感觉这句话特别有江湖味儿和大侠范儿……当然她不会知道不久的将来,这句话会成为她所认识的每个男人最不想听到的……
与闻千里分手之后,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找楼听雨开盒子。现在她对楼小哥的人品基本放心,但是对别人则完全不放心……但是又不想走回头路。考虑再三之后,就地找了家镖局……
于是几日之后,一趟镖顺利运到了天工坊,小厮双手奉上信笺:“公子,振远镖局送来一些寿礼,说秦公子给公子祝寿。”
祝寿?楼听雨微怔,且别说他上有高堂,又未婚娶,从来没办过寿,就算要办,他的生日是二月,现在是六月……要说提前也提前的太久了些……话虽如此,仍旧接过了信笺,纸上字迹七拐八弯,还有三个错字:“楼小哥生辰快乐,步步青云,可喜可贺。”
没有落款,可是他好像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楼听雨不由一笑:“东西在哪?”
小厮道:“说是要公子自己‘走过去’打开。”
刘镖头说的时候那叫个战战兢兢,毕竟天工坊少主不良于行,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情……楼听雨摇头一笑,便站起来。凤卿卿说的没错,她走后第三天,他的腿已经可以走动,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的确等同于重获新生。
于是当楼听雨走出天工坊时,整个振远镖局都震惊了……原来天工坊少主这么英俊这么玉树临风……究竟是谁说这样的美男子不良于行的简直丧尽天良!于是为楼听雨正名的传言忽啦啦一下轰动江湖,也引来了许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送寿礼妄想跟天工坊攀交情……让楼听雨很是头痛了一阵子,当然,这是后话了。
楼听雨已经走到了镖车前,和和气气的道:“是甚么?”
刘镖头十分殷勤:“秦公子说是路经我们桐镇看到一些土特产想到楼公子会喜欢……”虽然说是秦公子但一看就是个美貌姑娘你侬我侬甚么的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么……
“多谢。”楼听雨侧侧头:“那我搬走了。”
“咳,”刘镖头小心翼翼:“秦公子说请公子当场开箱验货,只有货物对才给我们押镖银子。”
所以这家伙连银子都没付?的确像她的作派。楼听雨哑然失笑,手指轻弹,铜锁应手而开,里面……又有一个箱子。楼听雨微怔,然后解锁,开箱,里面又有一个箱子……楼听雨性子极为闲雅,虽不会不耐烦,但搬箱子也很累啊,某人还明确说要他“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