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最棘手的家伙之后,剩下来的那个也就不足为惧。没等我们对她出手,梦靥妖姬就已经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开始控诉自己逝去的同伙:“都是他怂恿我的!是他用花言巧语蒙蔽了我!”
阎王这个藏不住话的人不耐烦的冲她:“人家有老婆了,还勾引你干什么?”
“不、不是的……他只是利用了血婆……我保证再也不作恶了……至、至少……让我还可以投胎,阎王爷,求求你!鬼王大人!你们杀了我可以,别把我的魂魄灭掉。”梦靥妖姬立马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弱者模样。
若是换做心智只有19岁的我,肯定会有所动容,然而我现在可是“万年老太婆”般的存在了,这种人和鬼魂我见的太多了。
“啧……”阎王呶呶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随后他把视线移动到白冷然的身上。
“走了。”白冷然转过头对我说道,“有些谜团只有你知道。”
副校长一死,那些被操控的僵尸也就全部变为了普通的尸体,清一色的倒下去,本就该腐烂掉的肉体迅速融化成一滩黑色血水,与这土壤合二为一。
茶爷和青石道长小跑到我们面前,也同样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先回学校,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白冷然对他们吩咐道。
“是,冥王。”青石道长当即就开始去命令他的那群小徒弟了。
瑞尔走到伊泽旁边,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走着,小小满是疲惫的飘到我旁边,我一伸手将她捞在怀里。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收起手中的哭丧棒随后跟来。
背后只留下阎王和梦靥妖姬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喂?白冷然你这个家伙就这么把她丢下了?”他那庞大的身体一说话,感觉跟有回应似的。
白冷然继续往小区门口走去,没有搭理他。
“她已经死啦。”我好心的扭头对他招手。
“靠?怎么回事?”阎王再一次用诧异的眼神看相梦靥妖姬时,发现她整个人都僵持在哪里一动不动。
他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的戳了一下,没想到她就像石化了一般变成一个个小颗粒,整个身体都轰然崩塌。
其实在梦靥妖姬求饶的时候,白冷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使用了禁术,不过他收招的时候还是被我发现了。
这个家伙果然腹黑啊,居然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怎么回事啊?白冷然你什么时候在我眼皮底下施法的?你还是鬼吗?居然将人类的禁术和鬼魂的力量结合了……”阎王在我们背后碎碎念着,一路小跑过来。
白冷然并未解决了那两个家伙而卸下重负,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面若冰霜的停下脚步盯着唐笙和熊琪琪。
其余的人和鬼也都如临大敌,只有伊泽和瑞尔走到唐笙的旁边。
“还给你,答应我的鬼市别往来。”伊泽将他怀中的那句肉身丢给白冷然。
“爷爷……”我心里狠狠的被揪住了一般,看着爷爷那只有肉体空壳而无半点魂魄的“尸体”,压抑到无法呼吸!
“你把肉身的穴位全都封住了?”白冷然稳稳的接住了我爷爷,顿时就察觉到不一样的感受,抬起头有些诧异的问道。
人类的魂魄一旦离开肉身,就等同于死亡,此时的身体机能全部停止,并且细胞迅速坏死,但是用特殊的力量将穴位全部封印住后,可以起到减缓腐烂的作用,简单来说,类似于冰箱保险的功能。
“我的主人吩咐我这么做的,给你们一年的时间,自己想办法怎么拯救这个老头吧。”伊泽拍了一下唐笙的肩膀,随后双手插在口袋里,“我先和瑞尔走了,过年的生意特别忙。”
白冷然的眉毛微挑一下,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开口:“鬼市三分之二给你。”
“真不愧是冥王,以后和我做生意绝对好谈。”伊泽挥挥手,转眼和瑞尔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唐笙的静静的与白冷然四目相对,他们无言之中在用气场较量。
“那你到底是饕餮还是梼杌啊,我真的好想你啊……你们消失了这么久……我以为,我以为……”熊琪琪才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立马上来挽住的我胳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哽咽。
周围的人和鬼在一瞬间纷纷拿出自己的工具武器,生怕她会对我做出不利的举动。
只有小小在我怀里疑惑的张望。
我思考了一下后,非常笃定的说道:“我是予忆啊,丁予忆,你的好朋友。”
“予忆,予忆……呜啊啊啊啊!”熊琪琪直接抱着我大哭,丝毫不注意形象。
我将小小放开,伸手环住她的后背轻轻拍打安慰。
她这样的性格,从以前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喜怒哀乐和喜好全都表现在脸上。她对自己熟悉的会非常古灵精怪,而对那些讨厌的、陌生的永远都是冷漠无情。
“这……”茶爷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茫然的看向其他人和鬼。
“回去。”白冷然收起目光,对在场的所有人下达命令。
“去学生会教室吧,那里宽敞些,交流起来也方便。”唐笙和他平时并无二样,温柔又不失决策。
教室里的大会议桌分成鲜明的对立阵容,一边是以白冷然为首,坐在左边,一边是唐笙和熊琪琪,坐在右边,双方的队友面对而坐。
爷爷被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
我站在中间,左右为难后,还是选择了唐笙那里。
“予忆啊,你赶紧过来!”青石道长苦口婆心的对我招手,“你可千万别因为他们是朋友就相信他们,凶兽啊!很可怕的!”
“随便她。”白冷然直接开口帮我缓解了尴尬,之后的话题也是我最担心的,“墨君肉体不能在人界。”
我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情绪对待他了,明明他追杀这么久的凶兽就在他的面前,他却选择先处理我爷爷的事。
若是换做旁人,我猜测一定是率先质问吧。
“那就带回地府吧,那里的阴气最浓,或许让丁墨君的肉身保持两年呢!”阎王当即就同意了,“这样的人类就此消失,未免太可惜。”
“予忆那还留有一魄,两年的时间……”白冷然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停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应该是可以找到方法的。”
“好好好,只要能救墨君大师,让老朽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青石道长认真的说道。
“可是,他的三魂六魄都被打散了,几乎就是灰飞烟灭,这样大费周章真的值得吗?”青石道长一个小徒弟忍不住碎碎念。
“值得。”白冷然不假思索的回答,一道寒烈的目光直接向说话的人射去。
任何有意义的小道士纷纷被他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感动莫名,其实爷爷现在的情况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和魂飞魄散没区别,我们这样劳师动众,无非是在做垂死的挣扎,白冷然也当然懂这个道理,可他依然无条件的选择拯救爷爷。
“黑白无常,你们现在就把他的肉身给待回地府,务必小心些,别伤着咯。”阎王此时已经恢复成几岁孩子的模样,奶声奶气的说道。
“是……”黑白无常异常痛苦的说道。
将人类的肉身带到地府,是何等的消费阴气,这一下怕是他们两个得在地府里面恢复大半年不能“办公”。
“最头疼的事解决了,现在改说说丁予忆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阎王昂着小脑袋,期待满满的看着我。
白冷然的视线轻轻扫过我的面容,之后便停留在唐笙的脸上。
总感觉他现在的样子,不仅仅是一鬼一兽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反而多了一分情敌相争的感觉。
过往的记忆几乎都恢复了,可是这毕竟横跨万年,有些地方的记忆是以碎片的行驶存在。
我挠挠脑袋,有些尴尬的整理措辞:“额……这个,先说我到底是谁吧。”
对面的那一群纷纷专注的盯着我看,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的父母是丁家后代,这点没错。简单来说,饕餮和梼杌一直处于一种罪恶感的状态,它们也认为自己的存在是错误的,所以选择了放弃与人类对抗。”我凭借着记忆开始叙述。
我名义上的父母,实际上也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他们清楚的知道,是恶人恶鬼利用了上古凶兽的力量,想要解决这一问题,必须从根本上下手。
饕餮和梼杌化为了最原始的形态,如同篮球大小的毛茸茸的生物,我父母用尽全身力量将之封印,再提供了自身的精气作为养料,这些全部合在一起的时候,诞生了我。两大凶兽彻底消失,而我的父母需要提供三天的精气。
后来,婴儿模样的我被父母托付给爷爷,而他们则选择去那山洞里面,将自己消耗殆尽。
原本就不算是人类的我拥有至阴体质,在爷爷的照顾下,平安活到了十八岁,但是这也意味着,若没有其他的“养料”,我还是会枯竭而亡。
而爷爷误以为我是至阴体质造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