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不说话,而是从腰里拔出一把军刺,扔在了饭桌上,态度十分强硬地说:“我也给你扔句话,我宁愿一把火把回收站烧了也不会转给你。你要非得挤兑死我,有本事现在就一刀捅死我。”
二蛋的军刺一拔出来,李老双身边的两个伙计都站了起来,分别从腰里掏出两把一尺多长的短刀,握在手里严阵以待。
李老栓瞥了一眼桌子上扔的军刺,鼻子里轻蔑地冷哼了一下,不屑地说:“怎么,想跟我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老套路。不要以为自己长得黑,就可以冒充黑社会吓唬我,老哥我还最不怕这个,陪你玩就是了。”
此时的二蛋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情绪极度冲动,原本脾气暴躁的他今天已经十分克制,可还是被李老栓目中无人的轻蔑态度给彻底激怒了,随时有可能冲上去与李老栓开战。
腾飞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二蛋的肩膀,十分平静地说:“二蛋,你冷静点,别冲动。今天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架的。你先坐下,别说话,我跟李老哥聊两句。”
二蛋愤怒的时候一般人都拦不住,可奇怪的是每次腾飞都能把他劝住,从小到大,除了腾飞,还真没人对二蛋有这样的影响力。腾飞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令人镇定的气场,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其不意的效果。
二蛋强压下一口恶气,气鼓鼓地重新坐了下来,胸口仍然愤怒不断起伏着。
腾飞看着李老栓说:“李老哥,虽然说同行是冤家,可大家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互相最好还是多关照一点。你的雄心壮志我很佩服,我们这个回收站也算不上多大的买卖,可毕竟是吃饭的营生,转让给了你,我们以后靠什么吃饭?但凡涉及到别人饭碗的事,希望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冤家宜解不宜结,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僵了。”
李老栓拿起酒瓶,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吸溜了一小口,抬起头冷眼瞥了腾飞一眼,说:“你就是夏腾飞?”
腾飞没想到李老栓居然知道他的名字,微微错愕过后说:“我是,李老哥以前认识我吗?”
李老栓又吸溜了一口酒,满脸鄙夷地说:“别跟我套近乎,我听说你挺牛逼的,不仅能打架,还挺会玩阴的,一仗就把金刚给干到牢里去了。”
望着李老栓那满脸不屑的神情,腾飞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从一开始李老栓就表现出对他们极度厌恶的态度。与金刚那一仗虽然替他们扬了名,可也同时遭到许多人的非议和不屑。在江湖人物看来,靠点雷打败对手是十分卑鄙的事情,历来被江州的混子们所不齿,那不仅说明这个人胆小无能,也证明这个人做事上不了台面。
腾飞讪讪地解释说:“跟金刚那件事可能大家有点误会,有机会我再跟李老哥解释。”
“不用了,你们那点破事我才懒得搞清楚。”李老栓站起身,神情倨傲地说:“讲话了啊,饭我也吃了,酒我也喝了,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三天之后还没得到你们的正式答复,那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事就都不要怪我了。”
李老栓扔下这句话就想走,这时始终沉默的马兰站起身,目光很冷地说:“李老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真不打算给我这两个弟弟一条活路了?”
李老栓回过头,对马兰说话的口吻显然要客气许多,说道:“大妹子,不是我不给你兄弟活路,这生意上的事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他们随便开价,换了别的人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确实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李老栓抬腿要走,二蛋猛地蹿起来,抓起桌子上的军刺横身拦在了包房门口,咬着牙说:“想走没那么容易,除非你踏着我的尸体走出去。李老栓,你不给我活路,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李老栓身后的两个伙计提着刀拦在他身前,叫骂道:“小子,你是真不想活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道北人怕过谁。讲话了啊,你要想死还不容易,敢动李哥一根手指头,老子一刀劈死你。”
这两个小子跟李老栓时间久了,连李老栓的口头禅都学去。二蛋眼冒凶光,抄着军刺就冲了上去,这时候杨老三从包房外跑进来,一把拉住了二蛋,低声说:“别乱来二蛋,我刚才外面看到了,现在同庆饭庄里全是道北区的人,真动起手来我们非吃大亏不可。”
原来李老栓早有防备,他自己跟着马兰先来,跟着他混的小弟随后跟着来了,外面大厅里坐的全是道北区干废品回收这一行的,只要一旦动起手来,他们马上会冲进来帮忙,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这个李老栓也够阴险的,比他们想象中难对付多了。腾飞上前从二蛋手里拿掉那把军刺,回头冷冷地对李老栓说:“你走吧。”
李老栓得意地狂笑了两声,带着他那两个伙计迈着八字步扬长而去。李老栓刚离开同庆饭庄,大厅里的人也都跟着他离去,行动十分统一,果然是有备而来。
二蛋气鼓鼓地用力一拍桌子,大骂道:“******,气死我了,****的李老栓也太牛逼了,完全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老子早晚要搞死他。”
接下来几个人重新坐下来,包房中陷入到可怕的沉默之中。
过了会,张毅看了一眼腾飞,低声说:“腾飞,如今看来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按照我昨天说的来操办了,这样下去早晚要被李老栓吃掉。”
“****!”二蛋恶狠狠地说:“老子就不信,他李老栓能强硬到什么时候。”
腾飞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才点点头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