澐洉东南境内三里处,英王的马车正停在傍山路旁休息。车内祁英一身素衣锦缎泰然端坐静神冥思。车外,侯明却不知去向!
另一边通过关卡的老道也一路行色匆匆的闷头赶了过来。这脚下刚拐过一个九十度的大山湾,忽然一声马嘶引起了他的警觉。
时下老道猛然一抬头。咦?这不是刚才通关的马车吗?自己用双脚走路,他们赶的是马车,怎么会在这儿遇上他们呢?想到此他的心忽然咯噔抽了一下,莫非是他在故意等自己?不好!
老道刚想转身退回山湾,可是这一转身忽然就发现侯明已经飞身站在了自己身后!
侯明淡张眉峰扬起嘴角冷语道:“竹仙道人,想不到我们还能在这儿遇上!走吧,我家公子在马车里等你多时了!”
“侯,侯侯大人您怎么会在这儿?”老道双目圆睁故作惊讶的指着侯明道。
“快走!”侯明嫌弃的白了他一眼,直接抬手用剑柄抵在了他的胸口眸色狠厉道:“不要浪费你能活命的机会,我家公子很不喜欢等人,尤其是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
“您家公子?”老道不禁心下一沉咕咚咽下一口气,这能被侯大人尊为公子的人想必就是英王了,这千里迢迢的他们二人只身来此到底是为了何事?要知道若是被澐洉的人的发现敌国的国君暗访至此,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快走!”
“额,是!”
说完二人便一前一后回到了马车边上!随后,老道便被迫被侯明塞进了马车里。
哒哒的马蹄扬起地上的尘土有节奏的朝前走去,马车内祁英却是出奇的安静。
一双淡泊一切的眼睛闪烁着灼灼的眸光,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更是令人难以猜透。气定神若,目空一切,看似平和对一切都不在乎,却又让人觉得暗含深意什么都似乎在其的掌握之中!
老道忐忑的眼神四下游弋,自是知道自己劫数难逃便干脆主动请饶,他半起身噗通一声跪在马车里,一脸诚恳的歉疚道:“大王,贫道知道自己所犯之罪,死不足惜!还请大王再容贫道再多活几天!”
祁英俊美的脸颊忽然微起波澜,浅浅一笑,“你确实该死。害了本大王座下那么多百姓,未制出解药就擅自逃走,本王真想把你赏给那些急于报仇的百姓,千刀万剐该最适合不过了!”
老道顿时生出一身冷汗,惶恐的五体投地道:“大王,贫道欺瞒大王私自逃走确实千刀万剐自是死有余辜。可是,如果大王现在就将贫道杀死,恐怕冶国那些被荼毒的百姓真的就无药可救了!”
祁英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冷眸微沉,阴笑道:“你以为本王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愚弄本王吗?”
“大王饶命!贫道所言无虚!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澐洉的水毒能解,那冶国的便能解,只要妖妃还活着,贫道就能解!不瞒大王,贫道之前与那妖妃有过一次交手。当时她还是身怀六甲的孕妇,只可惜,贫道修行尚浅擒她不得反被所伤。随后幸遇云游大巫者才得以恢复。而从巫者那里贫道才得知了关于妖妃的一些秘密。此女为天生极阴的脉沉之体,极易被妖邪所附。一旦被妖邪附身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祁英越听越觉得好笑,仅仅是编个故事还真以为这些话能帮他留住自己的狗命吗?哼,简直可笑!
“本王不想听你再说这些废话。既然遇上了,那你就选个死法吧。是用刀还是用毒或者你自己解决?”
老道顿时慌了,他猛然抬起头,“大王,我说的都是真的。巫者说施咒匕首消亡的时候便是妖妃绝亡之际。贫道曾与她交过手,心中自有感应,此女现在妖力全无与普通人无异。只要现在找到她杀了她,将她的筋血交给贫道,贫道一定能治好那些人!”
“先不论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只是她现在与普通人无异你怎么会知道她就是妖妃呢?”
“大王,贫道虽不敢有百分的把握,但是妖妃却有个始终不变的特点。那就是她的容貌是极美的,而且她所经过的地方必有命案发生。而且贫道推测,此女现在该是在澐洉王宫!”
澐洉王宫?祁英不禁讪笑一声,是啊,听说澐洉的大王粱佑此段时间在民间大肆甄选美女,说不定这妖妃还真的就在其列!不妨试试,反正搅动得是他澐洉的天下!
“好,本王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侯明,给他一颗听话的药!”
“是!”在外赶车的侯明听到召唤便立刻进到马车里,坏坏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从中塞递给他一颗黑色的药丸,“吃吧,吃了它你可以活得更久些,若是不吃,你会立刻死掉!要生要死,你自己选!”
老道眉头一皱随即不假思索的接过药一口噎了下去。
美人坊冬坊殿!
陈姗姗双眉紧锁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心底的恨意清晰的浮现在脸上,“这个良娇,假戏真做还真差点要了我的命。真是该死!”说着她便急呼着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白夕月在旁宽慰道:“既然是做戏逼真些也好。你现在荣升了贵人,看这满屋子的赏赐不是大王对我们的信任吗?”
“信任?哼!你难道刚才没看刚才他连我的手都不愿意碰吗?这样舍命换来的信任竟然触手不及,我觉得他依然对我们存有戒心!”
白夕月神色凝重的轻叹一声,“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得不用上一些手段了。”
“真不明白主子为何不派我们杀了他们非要这样委曲求全的迂回战术。说什么为大局着想,以我看谁要是敢做澐洉的王就杀了谁,来一个杀一个,再来再杀!”
“你这是什么话。出行之前的教诲都忘了吗?我冶国将士虽然精悍,但是太过弱小,若是硬拼我们必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啊,都给气糊涂了!”陈姗姗咬牙切齿的吃痛一声,紧着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这说来说去还都怪那个良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了,送给主子的信也有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回信?”
“快了吧!”
当当当~
“嘘!”白夕月警觉的竖起了食指,朝着门口喊道:“进来!”
女婢,“参见白美人,陈美人该喝药了!”
“嗯,放那儿吧!”
“是!”
说完那女婢将药放下之后便退出了房间!随后,白夕月起身亲自将药端了起来,可是就在离身之际,她忽然发现在碗下压着一个小纸团。
白夕月顿时愣住了!
陈姗姗此刻的眼睛也亮了!
随即,两人警觉的会意一眼。白夕月立刻放下药碗追了出去,可是那送药的女婢却早已消失了!她顿时疑惑了,这纸条到底是自己人送的还是故意有人试探呢?
她四下查看一番在确定了确实没人之后才回到了屋里。
陈姗姗身上有伤不便下床,见她回来便立刻询问说:“是谁?”
白夕月摇摇头带着一脸的疑惑直接走去打开了那张纸条。她释然的淡淡一笑对着陈姗姗道:“是孙喆,字条有暗记。他说这次侯大人来了,叫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静待安排!”
“侯大人?”陈姗姗不觉的瞪直了双眼,惊讶之余一抹邪恶的微笑忽然浮上了脸颊,“正好,我早就觉得那个良娇有问题。既然她是从英王府派出来的那么侯大人一定知道她的底细。这一次,她可是有好果子吃了!”
白夕月也十分心安的点点头,“是啊,侯大人一来,我们便更有把握了!”
四坊中殿!
沈琳一脸不悦的盯着地上单膝跪地的芸儿,“在家门口把人跟丢了,这还是头一次吧!”
芸儿一脸愧疚的紧锁眉头,“坊主,是属下无能,还请坊主责罚!”
与她同进的萱儿此刻也在旁解围道:“坊主,看在以往的份儿上您就饶了芸儿这次吧。”
“好了起来吧!”沈琳无奈的白了她二人一眼,继续说道:“这个良娇身手敏捷,在宫内还有暗线接应,也实在为难你二人了!密切监视冬坊殿的一切事务再不能出差错!明白吗?”
“是!”
韫宫殿!
嫣然,“大王,这陈美人力挡一剑怕是苦肉计。我就不信她们跟那个良娇就点关系都没有!”
莺语此刻却疑惑了,“大王,我倒觉得此事或许也没有那么复杂!再说,如果真的需要演苦肉计来亲近大王,她们为何会用自己身边的婢女做诱饵刺杀,这点我始终都想不通!大王您说呢?”
粱佑不禁讽刺的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卷,“是啊,这点本王也十分不解。这个良娇好像跟这两个美人并非是同心啊!”
嫣然,“不管怎样,那她们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救了大王您也只能算是将功补过,何必封她为贵人?”
莺语小声苛责一声,“嫣然,又不懂规矩了!”
“又没有外人!大王都说了,以后没有外人的话可以不必在乎那些俗套规矩,不是吗?”嫣然爽朗一笑回眸看了一眼神思忧虑的粱佑,“大王?您说呢?”
粱佑微微的点了点头,算作肯定!
正此时,内侍公公引着段旭来报,“大王,段侍卫求见!”
段旭,“参见大王!”
“平身吧!刺客找到了吗?”
“回大王,还没有!不过宫内现在正在全力排查,所有的侍卫,内侍,婢女都在逐一排查,明日便可有结果!”
殿上,嫣然不禁轻蔑的白了一眼段旭,心想,真是没用那么多人竟然让一个女刺客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真不知道他这个王宫侍卫总管是干什么吃的!
段旭自知无能理亏纵也不敢抬头,只是等着粱佑发落!
正巧此时,陆谦手下的一黑骑密卫却持令走进殿内!陆谦直接受命于粱佑,他手下的密卫可凭令牌直接通达王宫无需通禀。
密卫,“参见大王!”
“平身,有何消息?”
密卫左右相看一眼,眼神笃定的看去了粱佑!
粱佑十分轻松的扫视了一圈四下的人,“但说无妨!”
“是!”密卫这才禀道:“回禀大王,陆少将在穿越我国边境之时,发现凉州文臣刘玉亲自批示了一张通关文书。之后陆少将彻夜联查,凉州境内竟查无此人!后,陆少将便派人沿途暗访试探,最后发现此二人武功奇绝并非等闲。为了防止重蹈覆辙,陆少特意让属下来请示大王,这二人要如何对付?”
粱佑凝眉思量道:“陆卿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冶国派来的第二拨儿奸细?”
“正是!陆少将说,他们的武功不在先前奸细的身手之下!而且其中一个被尊为公子的人似乎更是没怎么出面,一般就只有车夫解决就足够了!”
“一个车夫都这么厉害,看来这冶国也是人才辈出啊!”粱佑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可是心里却像是被压了重重的一块石头。“传令下去,严密监视这两个人的动向,且不可与之有正面冲突!来人,即刻传旨凌越。让其对水源,食物更加紧防范,必要之时,可造势瘟疫既来,让百姓在饭食之前有所提防!以防万一!”
“是!”
粱佑作出安排之后,又看了看殿下站着的段旭,忽然语重心长的舒了一口气,“段旭,即日起这次宫里所有人的安危可全都交给你了!身负重责,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是!臣定不负王命!”段旭一脸坚毅的拱手领命,“大王,那刺客的事?”
粱佑大手一挥,不以为然的笑谈道:“刺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本王自有决断!”
“那?”段旭顿时一愣更加惭愧的低下了头,“是!那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