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烦这种人,什么事情都能上纲上线,屋里进去个苍蝇都说得跟天大似得,就是地球爆炸了,大家还能坐一下儿土飞机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说,你别几把吓唬我,你是不是想说她是鬼?而你是正义大妖道,为了人类和平把她封印在屋里,我把她放跑了?
我本来只是瞎掰,想不到老头在电话里那边听着,突然搭腔说,对对,雷、雷怎么鸡道的?系不系,她去找雷了?
老头这么一说,我便想起了小贝,后背没由来地一冷,就觉得整条脊椎都麻了,从尾椎一下子麻到头顶,说话声音也变了,从床上跳下来,蹑手蹑脚拧开房门,来到走廊里,扒着她们的窗户往里面窥视。
女孩的房间里香气扑鼻,什么东西都归置得井井有条,那个地板擦得干干净净,竟给了我一种压力感——因为对比而产生的自卑导致的压力感。
这个压力感提醒了我,人家漂漂亮亮一个小靓妹,就因为我帮忙抬了下东西,就给我草一盘?想到这儿,我不禁又想起了她沙哑的声音,以及买的那一堆稀奇古怪的药,这时候,老头还在电话里唠叨,让我赶紧去找他,不然到出了事就晚了。
我惊慌失措地哦哦答应着,伸手想掏烟,左右上下的兜掏了个遍,想起来烟在屋里,这时候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一扭头,看到两个瘦高的小青年从楼梯那儿上来了。
他们一露面,就跟我对上了眼,我正站在三个女孩的窗口,还没挪地方,他俩先是一愣,接着其中一个眉头一皱,冲我叫道:你干嘛的!
我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见他们的装束油头粉面的,穿的那个衣服一尘不染,脚上的鞋子花里胡哨还镶嵌着金属蝴蝶,俏得活像个小娘皮,登时就没有好感,直接一瞪眼:你管我干嘛的?
小青年呲着牙快步走到我跟前,伸手就想推我,我一把攥住他那细手腕,直接给他拧到了背后,对着他头上啪啪来了两巴掌,顺势往他那瘦马猴一样的屁股上猛踹一脚。
那小青年被踹的噔噔噔向前栽了好几步,终究没能站稳,一个狗吃屎趴在了走廊里。另外一个小青年愣了一下,想不到我的脾气这么暴躁,瞪着眼想对我释放凶狠,但他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像爆漫张学友。
你、你给我等着,一会不要后悔!他说。
那个被我踹趴下了的小青年爬起来后,上身的红衬衣弄得全是灰,黑裤子成了迷彩的,一张脸更是没了半分格调,呲牙咧嘴,现了原形。他一边擦脸上的土,一边对我叫骂,说**我老母的,弄不死我就如何如何。而旁边那个小年轻显然智商要高些,虽然嘴里放狠话,但脚下却很机灵,快速跑到那个被踹的小年轻跟前,拉着他就走,二人噔噔噔跑下了楼。
经过这一闹,我把刚才的事儿也忘了,回到屋里,四下一安静,忽然发现老头还在兜里叫,喂,喂,老弟?
我拿出手机,说对不住,刚才有俩家伙找茬,那什么,你说我现在该咋办?老头在电话那边长长嘿了一声,说还能咋办,雷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我问他,你要过来?你……你不会是故意哄我的吧?我跟你说,如果你想让我赔钱,我可是不会赔给你的,咱俩的年龄相差这么多,你肯定打不过我,也撵不上我,到时候……说到这,老头打断我的话,说雷母要废话了,都到这份上了还不知死活!你到底在哪儿?
我犹豫了一下,把地址告诉他,而后想了想,便下楼买了几根火腿肠填了填肚子,预备万一出现什么情况,跑路也有气力。
感觉过了最多能有半个钟,忽听楼梯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登时便想到是那俩小青年带人来了。
我平生最恨这种混得比我好,长得比我帅的人,登时便窜起一股火,从灶台上拿起菜刀冲出去,站在门口,对着楼梯等他们上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便有个带金链子的露出了头,他从拐角处一露面,瞅见我这个架势,登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对跟着他陆续上来的另外几个人一摆手,对我说,喂,你、你干啥呐?
我说,等你呢。
金链子说,等我干啥?
我说,等你来练练。
金链子笑笑,说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的,但是他说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刚才那俩小年轻跟在他身后,不禁冷笑着问道:不是找我,你带这么多人干嘛?
金链子还是笑眯眯的,说你真误会了,我这是来看看小晴上哪儿去了,刚才让郭子跟小周来看,俩笨蛋连个话也不会说,你是这儿的管理员吧?
我一听他以为我是管理员,顿时放松了警惕,顺着他的话说,嗯嗯,刚才这俩人一上来就推我,发生了点矛盾,你们跟小晴啥关系?
金链子说,小晴今天没去上班,跟她一块儿住的阿丽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我惦记她们,就说来看看,那什么,你看见她俩了么?
我回想了一下,他说的小晴和阿丽,八成是和小贝一起租房的那俩女孩,虽然没有仔细想怎么回事,但是心里一松,把菜刀收了起来,让他们过来看。谁知道,金链子走到我门口时候还没动声色,跟他一起的人刚涌到跟前,他突然一回身,对着我胸口猛捣一拳,紧接着,这些人一哄而上,就要对我群殴。我一机灵,就想退回屋里再把菜刀拿出来,然而却被金链子揪住了衣领。
我伸手想掰开他,感觉他的那个手劲特别大,跟钳子似得,根本掰不动,这一耽误的功夫,脸上已经挨了两下,肚子上也被踢了几脚,金链子一用劲,想把我按在地上,却不知道我这脾气一发作就没了人性,直接张嘴咬住了他的手,你他吗不是手劲大么?
我咬着他的虎口,就觉得他浑身一抽,哇哇大叫起来,我趁机一松口,又往里面咬了几寸,连同他的食指全给叼住了。跟他一块儿的那些人纷纷对我拳打脚踢。也不知道是不是肾上腺素的原因,我根本就不觉得疼,只是觉得这里震一下,那里震一下,反而激起了我的兽性,有股东西直往头顶冲,嘴上也加大了力气,就觉嘴里咯啪啪一阵脆响,这货的手指头已经被我咬裂了,一股咸腥涌进了口中。
我吐出他的手,上前掐住他的脖子,额头对着他那个全是小坑的大鼻子就砸,他原本嗷嗷的惨叫,立刻成了呜呜的,我也回过了神,感觉胸口一阵闷疼,心里明白是刚才那些人的拳脚给弄的。这一清醒,刚才的猛劲便退去了,浑身发软,有点站不稳。那个金链子趁机挣脱我,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囊着鼻子骂,草你丫的,给我往死里揍!吗了隔壁,XXXX……
这货也不知道从哪儿继承来的基因,上了头,骂起来没完没了,还不带重句的,把人体器官给运用得出神入化,如果不是现场听见,咱想一百年也想不到那些点子。
我趴在地上,自然也好不了,不知道是拳还是脚,雨点一样砰砰不绝,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金链子不骂了,又成了嗷嗷惨叫,一抬头,却见温老头不知道啥时候来了,一只手用指头抠着金链子的鼻子,另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蛋蛋,深眼窝里放着邪光,嗲着嗓子说,雷们……系不系想要他做太监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