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楚昊云迎娶温家小姐为侧妻的好日子终于到了。
想着尚不知身在何处的依依,楚昊云老老实实地去温家将新娘子接回楚府。虽然是侧妻,也是以妻礼迎进门的,只是新郎面无表情,实在谈不上什么喜色。
当然,宾客们并不太在意新郎的脸色,毕竟这是两个势力的联合,人们更为关注的是楚家的势力越发大了,有人喜,有人愁。按说正妻进门不足半年,是不应该这么着急娶侧妻的,这不是打人家步家的脸么?不过步家与楚家决裂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大家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只是有些为步家的那位小姐可惜而已。据说自从楚家跟温家定下婚期,那位三少夫人就病倒了呢!不然,丈夫娶侧妻,正妻也是应该要现身让新人敬茶的。
密室里漆黑一片,轻尘也不知道时日。这天,她忽然就被人套上一个黑色的头套带了出去,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人将她带进一间屋子,再次将她放到冰冷的石台上。他们帮她扯掉黑色的头套便转身离开了,轻尘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是铁门。
她好奇地睁开眼睛打量新环境,乍然见到墙壁顶部斜射下来的几缕阳光,只觉得眼睛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赶紧闭上双眼,但眼里还是立即涌出一眶热泪来。
其实轻尘心里隐隐有些兴奋。她一直都想找个机会逃出去,但许久不曾进食,她虽然靠着卧月功法没被饿死,身体还是感到很无力。那天吃了一个灵果,当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气,却不想等她打坐修炼之后那种热度就消失了。只是奇怪,自那以后,她也不觉得怎么饿了。后来才知道,那颗灵果助她一举跨过了卧月功法第四层的门槛,现在她已经可以算是半仙了,因为现在不吃饭也饿不死她了。
不过,今天外面怎么这样热闹?轻尘五感超人,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喜乐喧天。那么熟悉的喜庆的音乐让轻尘立即想起自己跟夫君成亲那天,难道,今天就是夫君迎娶新人的日子?
他竟然真的娶了那个温小姐?
他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
轻尘从自我安慰的幻境中被这阵音乐猛然打入现实,仿佛一把钝刀子捅入心里,那种沉重的痛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很痛,一直痛……
从今以后,他们是再也不可能了吧?他不可能不碰他的新婚妻子。还是平妻呢,不就是跟她一样吗?他也会像对她那样温柔耐心地对那个温小姐吗?他会亲吻她,抚摸她,拥抱她吗?他会让她坐在他身边一起吃饭,会牵着她的手一起看落日,会对她说“你是这里的女主人”吗?
可是,他曾经说过,她是唯一一个能站在他身边,分享他所有荣誉与骄傲的女人啊!
想起那些温柔甜蜜的亲吻,想起那些激烈热情的艾抚和拥抱,想起他亲昵的叫她小傻瓜时眼底的深情和喜爱,轻尘越发感到心如刀绞,痛得她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
好痛,好冷!怎么会这么痛?怎么会这么冷?
难道老天也知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给她温暖了吗?是啊!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拥抱她,给她取暖了……
原来,自己一直坚持着,坚持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楚家,大周第一世家,呵呵!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无情的家族?他们怪她的家族不肯帮助他们,所以就要这样羞辱她,伤害她,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其实他们不就是想要另外找个合作势力吗?坦白告诉她,她一个人离开就是,有必要做得这样绝吗?为什么连她的孩子都不肯放过?虽然她也不喜欢步家,但他们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做的是什么事?造反成功了能给步家多大好处?失败了却要连累步家满门,换了她,她也不答应啊!
这就是楚家的强盗逻辑吧!只能我负人,不能人负我。
对这个冷漠无情的家族,她早就失望透顶了,唯一让她不舍的只有夫君,夫君的温柔疼爱。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爱过她,她也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付出过这么多。可是等今晚以后,连这最后的眷恋也没有了。连她的夫君都成了别人的了,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是啊,是该想办法离开了!之前那个密室石板太厚,她没办法,现在连阳光都见到了,要出去应该没那么困难了吧?大不了她再吃一颗灵果好了。只要她还没死,总能想办法逃出去的。
但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的。
到时候,她会如神仙一样光芒四射的站在高高的天空中俯视他们如蝼蚁;她会为她无缘的孩子报仇雪恨;她可以主宰楚家每一个人的生死;她会让楚家知道,放弃她选择温秀雅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她会让他们悔恨终身的……
楚宗腾,你杀害了我的孩子,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哪怕你已经当上了周王,这个仇我也是要报的!
——这是轻尘的誓言!
楚正焦急地站在礼堂外面,不时踮起脚尖往里张望着。门口的护卫不放他进去,他也没有那个胆子硬闯。可是,他真是着急啊!今天下午,他们终于查到三少夫人的消息了,可是等他去找三少爷的时候他已经出门迎娶新人去了。
楚正不想也不敢破坏了三少爷的婚礼,可是,他担心三少夫人啊!他本想找个侍女悄悄跟三少爷说一声,却不料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管什么事情,至少也要等明日再说!现在,赶紧给我回去好好呆着!”
楚正一看是楚府的大总管楚宗翰,赶紧缩缩脖子灰溜溜的回去了。楚宗翰可是老太爷的义子,也是老爷的心腹之一,他们这些小辈都是由楚宗翰找回来加以调教训练的,所以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儿一样,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婚礼是繁琐的,楚昊云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经历第二次,却不想不但有第二次,甚至他还不能露出太多不耐烦的情绪来。
本来新郎应该向贺喜的宾客们敬酒的,但楚宗腾知道他不耐烦,又担心他借酒装疯不入洞房,于是带着老大老二帮他去给各桌敬酒,让楚昊云回新房去。
楚昊云嘲弄地一笑,听话地去了新房。他在想什么,老爷子隐约能猜到,而老爷子担心什么,他同样很清楚。
新房就在青枫院主院的东面,在他尚未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拾掇好了,名为雅园。楚昊云想起温秀雅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想起她做作夸张的笑容,心里就觉得一阵反胃。
新房里同样有一对大红花烛,那火红的温暖的颜色却没有给他半点温暖。他忽然想起自己答应过依依的话,如果还爱她一天,就不要碰别的女人一下。她还说,如果他碰了别的女人,就不要再去见她了。那个善妒的傻丫头啊……
想到依依,楚昊云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甜蜜来,但很快,那一丝甜蜜又化成了酸涩不甘。
喜娘帮着一对新人完成了洞房前所有的礼节便带着侍女们下去了。楚昊云没有理会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径直去浴室洗去一身酒气,换了一套白色常服出来。
喜床上,四道帐幔都放下来了,新娘子温秀雅也不见踪影,只有那一套红色的喜服留在床边的木榻上。
楚昊云犹豫了一下,蹙眉缓缓走向喜床。这个新婚之夜,他要怎么向父亲交代呢?
楚昊云站在床前犹豫不决,床上温秀雅可是忍不住了。只见她撩起床帐探出头来,笑靥如花,柔媚入骨:“夫君,天色不早了,早点上床歇息吧!”
楚昊云掀开帐幔,看着她身穿白色寝衣,仰面躺在床上,颊生红晕,眼波流转,张开大腿却又用手半掩着****故作羞涩的模样,心里竟然一阵恶心想吐!
“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酒喝多了?”温秀雅见楚昊云神色不好,当即就要起身扶他。怎么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嬷嬷都说她这个样子是最最勾人的了,为什么夫君好像不喜欢?
楚昊云躲过她的手,忽然怒道:“夫君也是你叫的?不许你叫我夫君!”他终于找到一个宣泄愤怒的突破口了。
“可是,奴家是夫君的妻子,不叫夫君叫什么?”温秀雅委屈地望着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盈盈欲泣。
“叫三少爷!”
“可是,下人和侍妾才这么叫的啊!奴家是平妻……”
“侧妻!”楚昊云纠正道。
“侧妻也是妻啊!”
“你想要休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贬为妾?”
“……三少爷,奴家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奴家?呜呜呜呜呜……”温秀雅哭得梨花带雨,极具凄婉的美感,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