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是庶出,因为我的亲生母亲不是太后,所以,无论我付出了多少,我就注定了什么也得不到,我怎么能甘心?不,我不甘心这样……”
在这个时代,庶子不受宠的多了去了,相比之下,楚昊文已经算里面极好的了。所以,文武大臣们议论纷纷,尽管也有些同情之声,却并无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当然,他们也不敢。
轻尘强忍愤怒,冷哼一声道:“当初他真诚地对你,你也没有放弃妄想真诚地待他如弟如君,又怎能怪他防备于你?你算计伤害我们在前,又岂能怪我不给你洗髓丹?若你能与二哥一般,认清自己的本分,真诚地辅佐他,不但这大楚皇朝是你的,洗髓丹自然也有你一份!可笑到了如今,你心里还在怨恨,你还觉得我们对不起你,你还认为是我们做错了……是的,我们是做错了!我们应该向历代君王一样,冷酷无情,不念过去的兄弟情义,在你第一次算计我们的时候就出手杀了你。那么,今天我夫君就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我们一家,便可以得享天伦……”
楚昊文低着头,久久才道:“是我贪心,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慈悲,饶恕我的妻儿吧!”说着,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轻尘望着殿中那七八个孩子,三五个妇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都趴在地上小声哭泣着。她们不敢抬头,却又忍不住心中恐惧。
轻尘向来恩怨分明,她恨不得将楚昊文剥皮抽筋,但对他年幼的孩子却没有丝毫恨意。然而,国法无情,若谋逆大罪惩处过轻,又如何震慑那些勃勃野心?她久久不能决定,转而侧头问谢旭恩道:“大哥,你看呢?”
谢旭恩摇了摇头道:“此事,还是你自己决定吧!相信其间的利弊你都是想清楚了的。”
这时,不但楚昊文等着轻尘的决定,满朝文武都等着她做出判决。这可是楚国立国以来的第一桩谋害皇帝成功的重大案件,而且,皇上英年早逝,太子还没满月,他们都等着看皇后的手段。
谋害皇帝,按律应该满门抄斩,但诚郡王毕竟不是一般人,他是皇上的兄长啊!
这时,楚昊武忍不住出列跪到地上,恳切道:“臣恳请皇后娘娘饶恕诚郡王的孩子,他们毕竟都姓楚,身体里流着我们楚氏的血脉。您以前,以前也曾经抱过她们啊!”
轻尘想了想道:“诚郡王楚昊文,深受皇上重恩,不思回报,反而与敌勾结,谋害皇上,实罪大恶极。念其开国有功,系出皇室血脉,从轻发落,判绞刑!三日后于宫外广场行刑,百官及百姓均可观刑,以儆效尤!另,诚郡王妻妾子女及一干同党,待查明后全部处决,今后若再有谋逆者,诛九族!”
全部诛杀?连孩子妇孺都不放过?
皇后娘娘好手段啊……以前都说皇后娘娘心慈仁善,如今看来,在她身上可看不到所谓的妇人之仁。看来,虽然皇上不在了,皇后娘娘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以后,他们还需加倍小心才是……
楚昊文一听,脸上不见半点血色,他望着御座上的轻尘,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步轻尘!好一位心狠手辣的皇后娘娘!我惟愿,永远不曾认识过你……”
楚昊武愤怒地站起来道:“皇后娘娘,历来刑罚都会饶恕孩童和妇人,最多将他们贬为奴隶!您怎么可以这样斩尽杀绝?”
轻尘同样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楚昊武道:“他对我的丈夫也没有任何留情,我为什么要宽恕他的孩子?俗语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难道我留着这些孩子将来找我的儿子报仇么?”
楚昊武本来就不善言,如今更是找不到反驳她的借口,急得直跺脚。
“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大哥和邵相了,我累了,先回寝宫去。”轻尘愤怒地转身,大步离开。她已经想好了,让大哥亲自探查那些已经懂事的孩子,如果他们能明辨是非,就留着他们,以后交给二哥照看就是;如果他们心怀怨恨,那就怪不得她心狠了。但是,这件事情决不能在朝堂上当着众臣的面说。楚国刚刚统一,立国未稳,谋逆大罪必须得严惩才能以儆效尤。
轻尘回到寝宫,只见孩子趴在楚昊云身上,声音沙哑地不断叫着“爹爹”,可怜至极。她双眼一酸,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她紧咬下唇走过去,轻轻坐在床边,看着楚昊云没有血色的脸,伸出手指细细描画着他的眉眼。她害怕,害怕过几天就连这样抚摸他,看看他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要尽快稳定朝纲,然后用心修炼,她要尽快飞升去仙界,她不能失去他……
“妈妈,都弄清楚了么?”宝儿迟疑地问道。
轻尘嗯了一声,擦去眼角的泪水,简单地将楚昊文的阴谋说了一遍。
宝儿一听,皱眉沉思了一下,忽然道:“如果爹爹的魂魄是被那什么符阵摄去了,只要将魂魄找回来,说不定爹爹还能活过来……”
“你说什么?”轻尘仿佛一个溺水的孩子忽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急切地抓住宝儿,激动地问道,“宝儿,你说他还有复生的希望?”
轻尘激动地抓住宝儿道:“宝儿,你说他还有复生的希望?”
宝儿认真地点点头道:“爹爹的身体并未损坏,只是魂魄被阵法吸走,被迫离开身体。妈妈你仔细摸摸爹爹的身体,是不是跟一般的尸体不一样?因为爹爹也是修炼过卧月功法的,又服食过洗髓丹,一般说来,这样失去魂魄的身体还能保持七日,七日以后要是还不能找回魂魄,可能就要坏掉了……”
“七日?现在才第一日,还有六天!”轻尘心中又升起无限希望来。“宝儿,你帮妈妈照看好弟弟,妈妈这就去将那个摄走你爹爹魂魄的符阵找来。”
宝儿点点头道:“妈妈放心就是,宝儿会照顾好弟弟的。”
轻尘身形一晃,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目标自然是楚昊文的药房。可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她将地面、墙壁、丹炉、药柜哪里都找遍了,却怎么都没找到那张符阵。
哪里都找不到,只有一个原因,那个符阵已经被人取走了。
她又急匆匆的去到天牢,为了赶时间,她带上一张隐身符,一阵风似的刮进去,没有惊动任何守卫。
天牢是用厚厚的青石砌成,下部是石墙,上部是碗口粗的铁栏杆。门口位置开了一道小门,同样是碗口粗的铁栏杆。轻尘找到楚昊文,点了守卫的昏睡穴,身形一缩,就从栏杆的缝隙里挤了进去。
楚昊文看不到人,却敏感地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他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轻尘的方向,低声道:“是玉谷主吗?”
轻尘原本伸出手去要将他抓起来审问,听到他这么说,不由顿了一下,也没有取下身上的隐身符。
“都怪在下太过贪婪,坏了谷主的大事。谷主要怎么责罚在下都可以,只求谷主开恩,救救在下无辜的妻儿吧!”楚昊文竟然跪到地上,砰砰砰磕起头来。
轻尘不说话,楚昊文越发肯定了自己猜测正确。他不断认错道:“都是在下贪心,我以为她已经失去武功,已经不足为惧,我心有妄想,或许到时候她只能依靠我保护她自己以及她的孩子,所以,我提前在炼丹房中点了您给的香,又将那符阵贴在香炉底下……我以为此事万无一失,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我,但是想不到那个麒麟神兽那么厉害……一切都是在下的错,破坏了谷主的计划,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们此事与谷主有关,我只说是逍遥天尊的主意……”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轻尘缓缓取下隐身符,一脚将楚昊文踢到墙角,见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而后瞪大眼睛怔怔的望着她,慢慢爬起来。
“怎么,怎么会是你?”他做梦都想不到,她还会来看他。
轻尘冷哼一声,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问道:“你说那个符阵在哪儿?找到它,如果我夫君能复活,我们立即回琅环密境去,不但你的妻儿可以无恙,整个楚国我们都可以交给你。”
“你说,有了符阵三弟还可以复活?”楚昊文想不到人死还能复生。然而,原本应该是绝处逢生的他却呆呆地看着轻尘,而后又是哭又是笑,形容疯癫。
“你快说啊!”轻尘看他神情不正常,只知道哭笑,却一直没有说过一句正常的话。她只好走过去,愤怒地摇着他的身体,不断质问道:“符阵在哪儿?告诉我符阵在哪儿?”
轻尘着急地盯着他的眼睛,期待着他从什么地方摸出那张符阵来。却不料楚昊文忽然扑上来抱住她,疯狂地笑道:“他有什么好?他不就是娶了你么?你当初要是嫁的是我,我一样对你好!不,我会比他对你更好!为什么当初你宁死都不肯答应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