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琛回到医院,打开房门并没有看到乔雨馨,正巧月牙进来收拾房间,厉爵琛抓住了月牙的胳膊立马焦急的问道,“雨馨呢?”
内心里涌现出了隐隐的不安。
月牙被抓的胳膊吃痛,微微的锁眉,道,“太太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
“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太太不让我陪,也没有告诉我。”
此时天空中的雨越来越大,一个闪电过后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的炸雷。
心里头一惊,厉爵琛放开了月牙,这种天气,雨馨要出去走走,能走到哪里去呢?还有,医院的人都是饭桶吗?就这么看着雨馨出去吗?
打了电话,果然,电话铃声就在这个病房内响起,雨馨并没有带手机。
厉爵琛隐隐的觉得雨馨这般出走了,事情绝对不简单。
可眼下,耽误之急是找到乔雨馨。
他打了电话叫来了赵雷,吩咐了手下即刻去搜寻乔雨馨的下落,又自己坐了车子,先是回到了家,也许,雨馨只是不想在医院,回到了家里。
可是,家里只有正在打扫的张妈,并没有其他人。
厉爵琛坐着车,又在大雨滂沱中继续前行,想着乔雨馨能够去的地方,曾经常去的咖啡厅,一起去过的韩国菜菜馆,还有各种各种充满回忆的地方,行了好长一段时间,厉爵琛才暗骂自己一遇到乔雨馨的事情智商就不在线,雨馨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不就是乔老爷子的家吗?
车子开到一半,赵雷打来了电话,“厉总,我们找到了太太。”
“在哪里?”
“何贝墓园。”
厉爵琛脑子里轰隆一声,仿佛刚下天空中的炸雷就生生的炸在了自己的脑子里,无数的情绪开始翻涌,雨馨去那里做什么?何贝墓园有乔雨馨父母的墓地。
今天又不是乔雨馨父母的忌日,况且乔雨馨身体才好了没多久。
将车子迅速的赶到了墓园外头是磅礴大雨,赵雷在外头替厉爵琛撑了伞,他说,“我过去劝了太太离开,太太不愿意离开,只对我说了一个字“滚”。”
厉爵琛拿过赵雷手中的伞,阴沉着一张脸朝着墓地远处走出,他看到了乔雨馨就打着伞,蹲在了墓碑面前,想风雨中飘零的一只孤独绝望的小船。
渐渐的走近。
忽的刮起了一阵大风。
那风力甚大,夹杂着雨点,想是一柄柄锋利的刀子。
乔雨馨大病初愈,身上哪里有什么力气,那伞就这么吹走了,可她还是那样的蹲着,脸埋在了膝盖里。
似乎她本就没在意那伞,也没有真的握紧那把伞。
厉爵琛健步走了上去,将伞遮盖在乔雨馨的头顶,脱了身上的外套盖在了乔雨馨的身上,雨势越来越大,乔雨馨依旧没有反应。没有在意那把伞,也没有在意来人。
厉爵琛蹲下,靠近乔雨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回家吧。”
他伸手要去搂乔雨馨。
乔雨馨却像是受惊似的,猛地将厉爵琛推开,头发被淋湿了,脸颊也被淋湿了,她的双眼盛满了泪水,从脸颊徐徐落下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令厉爵琛踉跄了几步,手中的伞摇摇晃晃,一只手撑在了潮湿的地上才避免跌了下去。
乔雨馨却是因为受力的作用,自己倒在了雨水里。
没有了雨伞的庇护,她的全身都湿透了,冰冷的衣服贴在了单薄的身体上。
她的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东西,不知道是恨意还是怒意,还是混杂着恨意的爱意,她说,“厉爵琛,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她的手指着厉爵琛,然后,颤颤的站起身,厉爵琛赶紧过去扶她。
却是被乔雨馨扭着胳膊开了,“厉爵琛,你离我远一点。”
厉爵琛不明所以,“雨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沉着的问道,他已是隐隐的发现了问题绝对不简单,乔雨馨不是一个任性的人,更不会忽然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且,乔雨馨的眼里分明是很浓重的悲伤。
乔雨馨嘶哑着嗓子,步步的后退,“厉爵琛,你当初跟我离婚,是为了报复我对吗?”
“你听谁说的?”
“你妈妈死了,你就要来报复我,你和我结婚,又和我离婚,你不肯说喜欢我,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让我在乔氏危机的时候,不顾羞耻的去求你。你开心的很吧,我得胃癌了,你应该更开心才对,还是说是在等着我好,给我一颗糖,再打我一巴掌?厉爵琛,你好狠,你好狠啊,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的声音在雨声里不是很明晰,可是厉爵琛却每一个字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走上前,将伞打在了乔雨馨的头顶。
乔雨馨却是用手将伞拂开了,那伞直直的落在了雨里,被一阵风吹过,刮跑了。
“你听谁说的?”厉爵琛咬着牙,又问了一遍。
“文芷珊说的。”乔雨馨惨白着一张脸笑着,她不自觉的用手去抹自己的眼泪,枉然,这眼泪是抹不干净的,她站在雨里。
哪里都是无尽的泪水。
她的笑的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绝望的飞鸟,她的声带跟着她的身体一起颤抖着,“她不仅说了这个,她还告诉了我别的。”
厉爵琛捏紧了拳头,文芷珊!这个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去找了乔雨馨,也不知道他的这些手下们是怎么办事的。
“别说了。我们回家,这些都不是真的。”他走近,要去拉乔雨馨。
乔雨馨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她一下子靠在了墓碑上,她的手指划过了墓碑上那张黑白的照片,那里嵌着父亲和母亲最后的微笑。
她低着头去望,只感觉锋利的刀子在她的心脏处一片片的切割。鲜血肆溢。
“厉爵琛,该怀着仇恨的是我,不是你。不是你向我复仇,而是我向你复仇。该承受痛苦的是你。”她双目在雨里愈加的模糊。
在那模糊又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她的身体抵住了墓碑,好像唯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