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医生现在辞职在家，还在打算接下来能干些什么。我去他那里做身体检查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姚天雪回答。
“嗯。”厉爵琛轻轻的应了一声，微微的蹙了眉头，又像是极其随意的问道，“天雪，你觉得许医生的医术如何？”
“我……”姚天雪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直觉里这是厉爵琛是在试探她，但这犹豫显然不能很久，厉爵琛那么精明，便是婉转的回答道，“我对于医学方面不熟悉，让我说医术，我肯定是不知道了。”
不说医术好，也不说医术不好，折中才是最好的办法。
“哦。”厉爵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姚天雪和秦四季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姚天雪神情里满是不安，秦四季却是擎着一抹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姚天雪侧过半边脖子问道，“四季，你在开心什么？”
“姐，我想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姚天雪有些烦躁，她还在介意，刚才厉爵琛那略带试探的话语，有些不安。
“厉爵琛不是到现在都不肯告诉乔雨馨她得了癌症这件事吗？”
姚天雪心里一惊，她以为秦四季告诉了乔雨馨，急忙说道，“四季，你别坏了事情。”
“我不会坏事情的，我只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有趣。”秦四季得意洋洋的说道，“姐，你就等着看吧。”
姚天雪询问秦四季到底有什么打算。
秦四季却是闭口不谈了，只自信的告诉姚天雪等着看好戏。
……
乔雨馨躺在病床上，厉爵琛坐在她的旁边。
“爵琛，你去上班吧，我现在已经很好了，只等着手术日期安排下来。你在这里跟着我耗着时间，公司里面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她伸手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厉爵琛的手臂。
“跟你在一起，怎么会是耗时间？傻瓜。”厉爵琛轻柔的说道。
“我怕你一下积压了很多事情，到后来忙不完。”
事实上，她很喜欢厉爵琛这般陪伴着她，她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她和厉爵琛这般单独的整日相处的时间真的是屈指可数。
厉爵琛很忙，自己也很忙，再加上厉爵琛出差的那段的时间，和中间的一些波折，算起来，现在真的算是难得的和谐美好的时光。
“雨馨，你是不是太小瞧你的老公了？你的老公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吗？”厉爵琛故意拔高了音调，缓解着气氛。
他不想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乔雨馨微微一笑，“你冤枉我了，我可从来都没有小瞧过你。”
不止没有小瞧，明明还对厉爵琛带着钦佩之情，这个在商界呼风唤雨的霸主，她跟着他学会了很多东西。
她笑，他也跟着笑。
她的笑是苍白无力的，他的笑是含着悲伤和心疼的。
“没有小瞧，那便是爱慕了？”他反问。
乔雨馨抿着嘴不肯回答，嘴角微微的上扬。
这样便是又度过了一天，夕阳西下，暮霭深沉，冬日的阳光走的格外的早，寒夜又来的格外的快。很快就叫人堕入一大片的墨汁当中去了。
很叫人讨厌。
乔雨馨偏头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点点的消失，总觉得像是一种悲伤的降落。
心情不知怎么的，跟着低落了起来。
她轻轻的开口，“爵琛，又到了黑夜了。”
“嗯。”
“我不喜欢黑夜，我也不喜欢冬天，冬天很冷。”她说。不过，又想了想，“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初雪的日子，因为可以许愿。”
许愿代表了一个念想，也并非是她真正的就相信许愿了，这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嗯，那好，以后每年冬天，等初雪过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好吗？”今年，今年也许不行了。
等你许好了愿望，我们就走。
“嗯。”她应道，又问，“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厉爵琛的眸子深深的，犹豫着什么并没有回答。
乔雨馨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害怕，便是开口解释道，“爵琛，其实，我没有那么害怕的。”顿了顿，又带着笑意说道，“其实，是有一点害怕的，我向来不喜欢医院，不喜欢医院的气味，总觉得有种死亡的味道。”很久之前，小烟在医院里面走了，父母也在医院里面抢救无效走了，无数的人都在这里走掉了……
她的眼睛弯弯的，“不过，这手术还是要做的，爵琛，你不必为我担心，也许，等我上了手术台之后，我便不会害怕了。”
她在厉爵琛面前毫无保留的暴露自己的脆弱，也毫无保留的暴露自己的坚强。
“嗯，手术的时间还在安排，会很快的。”
医生已经跟他说了，现在这段时间调养乔雨馨身体，手术安排在半个月之后。
他有半个月的时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乔雨馨胃癌的事实。
“好，我知道了。”
眼神悠悠的转向窗外。
阳光沉下了去，黑夜是如此的凉。
厉爵琛靠在她的旁边睡下，凑在她耳边悄悄的温柔的说道，“雨馨，有哪里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好，爵琛，睡吧，你总是守着我，很多天都没有睡好了。今天，”眸子里水光闪亮，“今天，换我看着你睡。”
厉爵琛不肯闭上眼睛，就这么睁着看乔雨馨。
乔雨馨蹙眉假装生气，“不睡吗？”
“哦，你不睡，我也舍不得睡。”他回答。
他把手覆盖在她的眼睑上，迫着她先睡觉。
乔雨馨的眼睛眨着，不肯闭上，那蝶翅一般长长睫毛就扇动着厉爵琛的手掌，也扇动着厉爵琛的心。
那颗心，现在有些疼。
手掌有些痒。
厉爵琛说，“怎么不听话？不乖乖睡觉？”
乔雨馨反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乖乖睡觉？”
厉爵琛将手拿开了，他看着昏黄的灯光下，乔雨馨那张消瘦苍白的脸颊，看着那灯光的剪影下乔雨馨苍白的笑容。
侧过身子，他将灯关上了。
房间里一下子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