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除了厉太太这个身份呢?”乔雨馨低低的问道。
筷子上沾了两粒米饭心不在焉的喂到了嘴里,她觉得自己问的时候是用了最平常的语气,可是,她心里又十分的明白,她在期待着厉爵琛的身份。
她告诉自己不要再爱厉爵琛了,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在意厉爵琛的答案。
“因为我想要关心你。”他说。
乔雨馨凉着一颗心试探的又问道,“是不是因为我这张脸?”因为我这张脸跟文芷珊有五分的相似?
是这样吗?
厉爵琛没有说话,是啊,因为这一张跟她的母亲余曼曼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的母亲才会每次见到她就发疯,也是因为这一张脸才勾起了母亲的恨。
乔雨馨,你说,是因为这一张脸吗?
那我该是恨才对,该是恨到了骨子里才对。
乔雨馨却当他是默认了,她想,乔雨馨啊,乔雨馨,这是个你早就知道的啊,你有何必再问一遍,何必要让自己再伤一遍?
她不再问了,默默的逼着自己去吃饭。好不容易将半碗饭吃进肚子里了,便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厉爵琛还让她吃一些,她摆手,厉爵琛明白乔雨馨这是已经到了极限了,便也不再强求,只是站起身到了厨房去端了那中药。
中药的苦味扑了上来。
乔雨馨微微的皱了眉头,很是抗拒。
厉爵琛的声音柔和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对乔雨馨刚才的饭量还算满意,他说,“喝吧,不苦,加了糖。”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糖果,说,“喝完了给你吃这个。”
那是话梅糖,带点酸,又带点甜。
乔雨馨很是诧异,“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糖?
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厉爵琛答道,“在厉氏上班的时候,每次进你的办公室桌子上都会散落两颗糖。”
他的观察竟如此的细致。
厉爵琛已是将那装了中药的碗递到了她的眼前,她的眉头依旧锁着,“我……”我不想喝,她想拒绝的。
“乖……”厉爵琛甚至还露出了一分笑容。
眼前的厉爵琛是不是假的?乔雨馨想,一半冷酷,一半温情。方才逼着她,叫她心里难受的是厉爵琛,现在喂她中药,给她糖吃的还是厉爵琛。
她低着头,厉爵琛的温情她难以抵挡,她不就是因为他的温情,才把自己的一颗心陷下去了。
她已然是动摇了,可下一秒又告诉自己,已经决定了决绝了,就不应该动摇,动摇只会受伤。
那不过只是……一颗糖果而已……
她猛然的站起身,离厉爵琛有两步之远的距离,她冷淡的说道,“我不要喝,厉爵琛,你也不要关心我,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再抬起头,又是那个包裹着盔甲的女人。
厉爵琛端着碗的手紧紧的,青筋都开始暴起,可脸上还是维持着一种微笑,一种一看就知道是虚假的微笑,“你不要我的关心,又需要谁的关心?方子轩的吗?乔雨馨,我忘了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去见方子轩了。”
“你,你凭什么要这么做?!”她质问着。
厉爵琛将那碗中药放在了桌子上,因为动作太重,中药已然洒出了些许,褐色的药汁留在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突兀的很。
乔雨馨刚才的举动俨然已是彻底将他的怒火引爆。
他的眼神凌厉,一步步朝着乔雨馨紧逼,“凭什么?乔雨馨,你这话说的可真可笑,你是我的妻子,我的老婆,难道我就该忍受着你天天去照顾别的男人吗?我想过去的一个多星期,我太纵容你了,你去里面照顾方子轩,我在外面等着,乔雨馨那个时候,你有看我一眼吗?你有关心的一下吗?恐怕……”声音一寸寸的寒下来,“恐怕你巴不得我在外面被冻死吧,巴不得,我不再出现,好叫你和方子轩在一起快乐的生活。”
乔雨馨不断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紧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可冰凉的哪里是墙壁,而是那心啊……
“不说话,代表默认了是吗?呵,”厉爵琛嘲讽般的一笑,一只手勾起了乔雨馨削尖的下巴,她太瘦了,瘦的身上和脸上都没有几两肉了,厉爵琛的手触碰到她下巴的那一刻,眼里便是一闪而过的心疼,不过面上依旧冰封一般,“乔雨馨,哪有那么容易,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不可能和方子轩在一起。厉海明可以被调到美国去,你想想方子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下巴吃痛,乔雨馨皱着眉,偏过头想要甩开那双铁钳子一般的大手,不过没有甩开,便从嗓子里冷冷道,“你不是都已经做了吗?方子轩不都是已经在医院里躺着了吗?你还想如何?”
厉爵琛的眸子一丝丝的寒。
乔雨馨继续道,“厉爵琛,你不要逼我恨你。”
桎梏着她下巴的手被放开了,一瞬间获得大量的新鲜的空气,乔雨馨抬手摸过自己的小巴,再抬头,已是不见了厉爵琛。
她说了这句话,厉爵琛却是走开了。
乔雨馨不懂得为什么。
厉爵琛匆匆的走进了书房,他的胸口开始被气的有些疼,即使静下来了,耳边也依旧是乔雨馨那跟毒箭一般的话。
厉爵琛,你不要逼我恨你。
失笑。
没有开灯,他对着漆黑的屋子里无声的笑。
也许黑暗是最好的掩护,黑暗里谁也窥不见冷酷的,无情的,冰冷的厉爵琛的脆弱。
乔雨馨,难道我们要互相憎恨了吗?
打开灯,他坐在了椅子上,曾几何时,乔雨馨那丫头便是坐在这椅子上写着自己最爱的小说。
又是翻了翻那本破旧的《简.爱》,曾几何时,他们就在书房里就着这书里的人物争论。
那时候他们是相爱的,那时候没有恨。
屋子里,乔雨馨看中镜子中的自己,嘴唇动了动,“真丑。”,想了想又喃喃的说道,“厉爵琛,现在这张脸可能跟文芷珊连半分的相似都没有了,你要绑着我做什么呢?呵,该死的占有欲。”
如果你要折磨,那我陪着你。
可我发誓,我不会再爱上你,我要忘了你。
起身,对着抽屉拿出了瓶子,熟练了倒出了一片“维他命”兑着温水喝了下去。疼痛的胃似乎在一瞬间就缓解了很多。
可,心上的疼痛该怎么缓解……
客厅里,那碗中药已经彻底的凉透了,那碗的旁边是一颗话梅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