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云在暗处看着跌坐在椅子上的顾阳,走了出来。
“这样做真的好吗?信给她看过后,大峪又会不太平了。”
顾阳丝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涂云,“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父皇一心只想着流落在外的皇兄,对他们几个儿子不闻不问,小的时候他还想着长大后一定要将皇兄找回来,让父皇开心。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四处找的人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并不和他们相认,原本他并不打算将信给叶云浅的,只不过三弟居然在将军回朝的时候对他下手,那么也别怪他将那人拖下水,这水要越浑才越好。
“如果那个很知道是你做的,属下只怕他会对你不利。”涂云想我想,说道。
顾阳耸耸肩,浑然不在意。
以前理不通的事情现在知道答案了,怪不得之前那人会选择帮他,是想让他登上那个位子,可是啊,那人又怎么会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呢,那个位子。任何人想坐都可以,可是他不坐。
还记得那年他三岁,那人五岁,他拿着母后给的糕点,跑到那人的住所,和他分享好吃的,那人满脸的笑容,对他说长大后给他最好的东西作为礼物。
小的时候不知道,现在他明白了。
叶云浅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对于周围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
“小心!”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叶云浅被一个中年男子拉了过去。
看着疾速而过的那车,叶云浅回神,“多谢。”
“小姑娘,你看看你,走路都不小心点。那可是安乐王府的那车,被碰上了,你就倒霉了。”中年男子看着心不在焉的叶云浅,嘱咐道。
叶云浅抬头,看向男子,这个时候大白狗跑了过来,冲着男子一阵乱叫。
叶云浅皱眉,看向大白狗,难道这个人就是飘飘的父亲?
“你认识飘飘吗?”叶云浅问道。
男子一愣,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连忙扯过叶云浅走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一脸戒备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叶云浅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当初在飘飘母亲身上找到的东西拿给他,“你自己看看吧,她们就是因为你给的这个东西被人杀害的,到死的时候,飘飘的娘亲都没有将这个东西拿出来。”
男子激动的将东西拿在手里,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妻子娇羞的容颜和女儿淘气的脸庞。
“是我害了她们,都是我害了她们…”男子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叶云浅看着他嚎啕大哭,“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只会让亲者恨仇者快。”
男子抬头,泪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子:“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乃安乐王府的管家,前几年,在下因为替安乐王办一些事情,知晓了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所以安乐王想要杀我灭口,可是却被我将重要的证据给藏了起来,并且我还告诉安乐王,如果我死了,那份证据会直接出现在皇上的御书房内,安乐王这才留了我一条命,没有想到他居然暗中对我的妻儿下手,真是太狠了,现在知道她们已经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于世,姑娘,这里面记载的内容都是真的,我当初是骗安乐王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怎么可能会将证据送到皇宫呢。当年,我就是将证据交给了我的妻子,让她回老家避避风头的,没有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姑娘,我是没有什么能力将安乐王绳之以法了,希望姑娘能替我将这个仇给报了。”男子说完,也不管叶云浅说什么,直接跪在地上,给她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抽出袖子中的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
叶云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周围一些百姓突然喊道:“杀人啦,有人杀人啦。”
霎时间,原本没有什么人的巷子,突然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围着叶云浅指指点点。
“报官,快报官,这人胆子太大了,居然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是啊,是啊,我刚才看到还是这个人救了她呢。”
……
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不堪入耳的话语,叶云浅眼眶通红,怒道:“我没有杀人,他是自杀的?”
“哼。还狡辩。”
“姐姐?”时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叶云浅抬头,刚好能看到沉默骑在时德的肩膀上,此时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叶云浅原本恼怒的神色变的有些惊慌,她不想让沉默看到这些,手臂一扬,时德接住了叶云浅扔出来的东西,密室传音道:“你先走,将这个交给馆主,让他想办法。”
在百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德脚下一动,已经消失在原地。
这里的百姓明显就是早有预谋,姐姐,你一定要等我来救你!
没有过一会儿,叶云浅就见到官差打扮的人走到她面前,“就是你杀的人?给我带走!”
叶云浅站在那里,看着官差身后出来两个衙役,就要将她戴上枷锁,怒道:“慢着,差爷,这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你不能只相信百姓的一面之词!”
官差名为陈学,乃兵部尚书王琴远方的亲戚,平时行动力很强,不畏强权,百姓对他十分爱戴,但是他平日里官威十足,百姓又十分怕他,是个让人又爱又怕的官差。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反抗他,今天听叶云浅质疑他的话,当下恨声道:“这么多人都看到了,难道你要我听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这人是不是你杀的,到时候自然有大人判断,如果你要是胆敢反抗,就以抗罪论处!”
“你……”叶云浅气结,如果不是因为男子是飘飘的父亲,如果她真走了,他估计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她早就走了。
“不用拷着,我自己走!”叶云浅瞪了陈学,如果京都都是这样的官员,那她估计会很麻烦,叶云浅回头,看向暗处,微微点头。
叶云浅跟在陈学身后,仔细听着周围的议论,这些人,不是平白无故的说这些话,居然还将刚才她在西边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也就是说,这里面绝对有些人是认识她的,至少在刚才西边的时候见过她,看来是认出她的人搞的鬼了,可是顾阳也只是刚见面,而且当时他都不确定她,莫勋也不会对她不利,那么会是谁呢?
魏墨?吴诗林?
皇宫里
和顺帝坐在龙椅上,忍受着顾秀的摇晃。
“皇上,您要给我做主啊,这落日别馆的馆主,明明和我有意,居然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有交集,居然还生了个孩子,你说可恨不可恨啊!”
“哎呦,清雅,你好歹也是大峪的郡主,你的教养呢?你可是大峪公认的淑女!”和顺帝摇了摇脑袋,将自己的胳膊从顾秀的手中抽了出来。
顾秀面色一僵,她怎么忘了,在外面虽然有人谈论她,但是在皇上这里,却并没有任何风声。
顾秀深吸了口气,跪了下去,“皇上,清雅只是太着急了,原本清雅想着,等过段日子再请皇上赐婚的,可是现在看到馆主和那位女子居然连孩子都生了,清雅着急啊,虽然清雅知道,天下之大,优秀男子有很多,可是清雅也知道,一辈子,能得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也是很难,清雅不求别的,只希望和那位女子共同侍奉馆主。”
和顺帝听了顾秀的话,这才点点头,不过也摇头:“清雅,你好歹也是郡主,怎么能额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共事一夫呢,你放心,眼下就有一个十分好的人选适合你,你等着吧!”
顾秀疑惑的抬头,“皇上,清雅不想嫁给别人,清雅……”
和顺帝挥手,制止她说话,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通报,“莫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皇上!”莫勋给和顺帝行了个大礼,和顺帝满脸的笑意,亲自站了起来,走下去,扶他起来。
仔细的打量着莫勋,满意的点点头,“瘦了,也黑了!”
莫勋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随即低下头,“皇上谬赞了!”
和顺帝摇摇头,“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对了,这位是清雅郡主,你觉得怎么样?”
和顺帝此话一处,顾秀惊出一身冷汗,惶恐不安的看着莫勋,先前她不知道谁将那天赏花宴的事情说出去的,可是就在前不久,她知道了,将她表里不一的本性说出去的人,就是莫勋的手下,当时跟在叶云浅身边的莫豹。
怪不得那些人会知道的那么详细,莫豹当时就在场,别的人也没有那个胆子胆敢触犯她。
莫勋抬眸凉凉的看了一眼顾秀,顾秀只觉漫天杀气铺面而来,吓的跌坐在地。
“末将自然知道她是谁,现在京都人人都在谈论的表里不一的郡主殿下!”莫勋说道。
顾秀心道完了,果然和顺帝听到她这么说,连忙问为什么,莫勋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顾秀看着原本望向她,眼里总是带着笑意的和顺帝此时眼中只有失望和冷意,心里惨笑,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从小对她千依百顺的人,转瞬间就可以翻脸无情。
“既然这样的话,我朕原本还想着给你们赐婚的,现在看来,清雅并不适合你,罢了,清雅,你回去吧,以后没有什么事,不要再来御书房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