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
安落垂下头抿了抿唇,淡淡的说了声,“我知道了。”
周超群脚步轻缓的走出去,仿佛怕打扰到她微沉的思绪。
...
一个人的夜,总是显得那样孤寂和悠长,现在的她需要靠听循环播放的歌曲才能渐渐入睡,她甚至开始恐惧黑夜,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她思念他最深的时候,一想到几个月都过去了,他至今都杳无音信,她的心口就会撕裂般的痛。
越是期盼夜晚快快过去白昼快快到来,越是觉得这黑夜遥遥无期。
慢慢的,她学会了晚归,常常逛到超市关门之后再去广场坐到没了人才慢慢的挪步回家。
这样,或许能感觉夜晚不是那么漫长吧!
站在自己家门口,望着屋内的一片漆黑,她的眉间就现出了日复一日的失望情愫,多么希望,屋内的灯亮着,多么希望,他此刻就坐在屋里等她!
一抹苦涩的笑容爬上嘴角,她抬手覆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默默的念着,“宝宝,你说你爸爸是不是很坏呢?他怎么不陪在我们身边呢?”
安落感觉肚皮上鼓起一个小硬包,她伸手摸了摸,眼底闪动着母爱的慈祥...
隔日清晨,安落早早的就从屋里出来,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真好,她竟然有种战胜了黑夜,重生过来的感觉。
她走到院里给小花浇了些水,抬头忽然看见小院外站着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她太思念倪昊东了,那一瞬间她将他看成是倪昊东,她手中的水壶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冲过去拉开了院子的小门,可当她冲到他面前的时候才恍然发现是自己看错了人。
“怎么?以为我是他?”他唇角勾起,逆着光,眼眸低垂的看着她。
现在她才发现,陈久寒和倪昊东在神色和样貌上,是有相似的地方的。难怪她刚才一个激动,竟然以为是倪昊东回来了。
“...”她知道是自己认错了人,就低下了头。
“什么眼神!”陈久寒冷哼了一声撇嘴问她,“不请我进去坐坐?我找你有事。”
“...”安落一脸迷惑的望着他问,“我们?我们有什么可说的?”
陈久寒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头扬起来一派悠然的看着湛蓝的天空笑道,“就是不想让我进去呗?”
“...”是啊,就是不想让你进去啊!
“对不起,我是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安落说完扭身准备回去,才走两步就感觉眼前一暗,她微垂的视线范围中就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
她抬头,对上陈久寒眯起的双眸时,她双眉拧起,声音有些不快的问,“你还来做什么?你恨的人或许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放不下你所谓的仇恨么?”
看着安落决绝转身的背影,陈久寒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幽冷的传过来,“倪昊东的事情,不想知道是谁做的吗?”
安落的身体僵住,停住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猛的扭头瞪着他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陈久寒脚尖移动,身体也摆出一副要扭身走人的样子说,“既然你不想知道,我就走了。”
“等等!”安落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眼睛睁大,嘴唇颤抖着说,“进屋说。”
进屋后,安落让陈久寒先坐,她去给他斟水,倒不是她不想立即就知道关于倪昊东的事情,而是她不敢问,她需要鼓起勇气,因为她怕她问到她难以接受的结果。
她深深深吸一口气,端着水杯放在了陈久寒的面前之后,才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坐在了旁边那个单人沙发上。
“那个...”安落抬头看他,两人之间静谧的氛围让她觉得有些别扭,需要找一些话题来调解一下。
陈久寒放下茶杯拧眉看着她问,“什么?”
“你...你身上的枪伤好了没有?”
“你说呢?”
“...”她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不好能在这儿坐着么!
“小落啊。”
“啊?”
陈久寒举起手边的茶杯冲她笑了下又放下,“第一次喝到冷水泡的龙井茶。”
“冷水?!”天!安落红了脸连忙说,“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我帮你去换一杯。”
“不用了。”他出声制止了她,“坐下吧,说正事。”
陈久寒从裤子的口袋中拿出一个U盘状的东西挑眉问她,“电脑呢?拿过来。”
“哦。”安落站起来去拿了电脑过来给他,他在电脑上捣鼓了一阵子,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副地图,地图上还有一个坐标样子的标示在移动着。
“这是?”安落疑惑的问他。
“是顾铭赫的位置。”
安落惊呼出声,“顾铭赫?你说是顾铭赫对倪昊东开的枪?”
“嗯。他找过我,他亲口说的。”
“那倪昊东呢?他到底是掉进了山涧了,还是...”安落不敢往深处设想,但几个月的不见踪影,又使她的思想不得不触及到那个层面上去。
陈久寒摇头,“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当时倪昊东的人不是有目击者吗?不说是掉到山涧了吗?应该就是那样的。”
他说完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了烟盒,香烟咬在唇上低头点火,手抖的点了两次才把火点着,正如同他们所说的,倪昊东死了,他不是应该高兴么?为什么这些天他都一直高兴不起来?甚至,一说到这事儿他还会胸闷。
安落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收回来重新放在陈久寒的脸上问,“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是恨倪昊东么?你会帮着我替他伸冤?假如这又是你们设下的下一个圈套呢?”
陈久寒忽的气笑了,他歪着头对安落说,“圈套?套谁啊?你吗?假如顾铭赫真的想要对付你,用得着设圈套吗?他虽然狠,但只认仇人,不殃及其他。当初倪昊东害他一无所有,他恨上倪昊东是很正常的,现在倪昊东没了,他的仇恨也算是了了,他不会再把仇恨转移到你的身上。”
“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想怎么做也随你。”他走后,安落垮下了肩膀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等她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眶已红,眼神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