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煝甚是苦恼地道:“你说你长得这么丑,怎么会被澈月哥哥看上的呢?竟然还能成为他的王妃,难道是娶回来辟邪的?”
“……”
风浣凌忽然有些不想再当大人,很想抛下所有理智狠揍一顿这倒霉孩子,明明生得那么一张美到倾国倾城的脸,怎进说出的话都会如此失礼且恶毒?!
“这些菜该不会都是你亲手做的吧?若是这样,仅仅看着就让我觉得一口吃不下了。”
“……”
“哎,你让澈月哥哥休了你好么?你们真的不合适,我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
“你看你现在就显得这么老了,日后可如何是好?澈月哥哥修得金丹仙骨后可就不老了,你难道不怕最终变成老太婆?变得越来越像澈月哥哥的娘亲?”
“……”
风浣凌的嘴角微微抽搐着,耐心几近耗尽。
“九公主!”
“煝儿!”
这时,龙御沧与三公主异口同声地打断九公主的滔滔不绝。
“澈月哥哥,三姐,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凶煝儿呢?”
前一刻还对风浣凌阴森着面孔的火煝,转眸看向龙御沧时当即一派楚楚可怜模样,让人看了便忍不住会心软。
“九公主若觉得在王府住得不舒坦,本王明日便入宫向圣上请旨,另作安排。”
龙御沧平日本就面无表情淡漠着一张绝世容颜,适才听九公主连番对风浣凌得寸进尺的挑衅,更是让他面沉如墨染般黯沉。
一听这话,火煝倒是当即被吓住,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乖乖吃完了在澈月王府的第一顿饭。
但宴席刚刚撤下去火煝便又聒噪起来,缠着“澈月哥哥”带她参观澈月王府,毕竟对方是别国公主,龙御沧不难拒绝得太过强硬失礼,只能头疼以入宫向玄帝复命为借口避开,因此风浣凌便接下了这差事。
其实火煝终究只是孩子心性,嘴上虽然不饶人,实际却做不出什么害人的事情来。所以风浣凌并不畏惧她,只要没看到她对自己相公虎视眈眈的垂涎欲滴,对这小丫头倒也没什么应对不了的。
三公主倒没有参观的兴趣,早早就回客院里休息,于是她就只需带着九公主四处逛逛。
因为是澈月王府,火煝只是见什么都新鲜,但风浣凌注意到公主的随侍宫女,目光精锐异常,似乎不是个简单角色。
“哎呀,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可看的?你带我去看看澈月哥哥住的院子吧!”
火煝始终不愿意叫声“王妃”,所以也就顾不得礼数,只直接“你”来“你”去的。
“好,公主这边请,我与王爷住的院落就在那边。”
脸上浅淡的笑容始终不变,但风浣凌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立时让火煝敛尽笑容气红脸颊。
“水月,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脸皮如此厚的人?”
眼看着风浣凌由苏悦、芝兰跟随着走向无双居方向,火煝却并未立即跟上,而是眉头紧锁地嘟着唇向身边侍女抱怨了一句,那水月却只是颔首敛眸地福了福身并没有应声。
直至晚膳时分,龙御沧方才再度现身,火煝赶忙开始跟他分享下午逛澈月王府的心得,尤其对无双居评价颇多,吵着晚膳后再让他带自己去他书房看看。
龙御沧始终置若罔闻没有回应她,直至晚膳后火煝不依不饶地要跟着他们回无双居,才彻底冷下脸来,“天色不早了,九公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王妃为公主已然操劳一整天了,晚上本王必须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才行,不便再陪公主了。”
闻言火煝更急了,“谁让她来陪本公主了?澈月哥哥,你家是想要你陪啊,她愿意休息就自己去休息好了!澈月哥哥,晚上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好不好?”
“公主自重。”龙御沧将风浣凌紧紧揽在怀里,将亲昵之姿摆得再明显不过,“本王晚上只想与王妃一起在房间里看星星、看月亮,九公主若是喜欢,还是让三公主陪着吧。”
言罢,龙御沧看都不看火煝脸色变得何其委屈可怜愤愤不满,径直揽着风浣凌的腰身便离开花厅,头也不回地去往无双居。
“好了,显然王爷是真心待王妃的,你也该死心了。”
三公主悠悠长叹一声,目光中微露心疼地揽过小姊妹也离开花厅回客院休息。
夜半,好不容易哄睡了闹情绪的火煝后,三公主独自来到客院空无一人的书房,不多时水月也跟了进去。
“可找到蛛丝马迹?”
“回禀三公主,奴婢觉得萧焰定然不在澈月王府,飞龙令也不在。”
“恩,看来明日当真要到那不醉楼去看看,不是有鸾卫说曾见到萧焰在那里出没吗?要是那里再没有……你先回去休息吧,照看着些煝儿,她若当真把澈月王给惹急了,终究伤的还是她自己。”
“奴婢明白。”
直至水月已然退出去好半晌,三公主却仍孤身站在书房中,只是将原本紧闭的窗推开,遥遥望着某个心之所系的方位。
翌日,九公主又吵着让澈月王带她到龙城里转转,这回三公主没有反对,龙御沧与风浣凌便安排了两辆寻常可见的马车微臣与他们出行。
说是想看看龙城内风土人情的九公主,整个晌午大半时间却都浪费在了天衣坊,买了好些料子、衣裙,然后都安排店里伙计直接送去澈月王府,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自己仿佛与澈月哥哥又多了些牵绊似的。
风浣凌见九公主在自己店铺里如此大手笔花钱,唇畔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再听三公主提出要去不醉楼享用午膳,立时便笑得更灿烂。
“娘子,早知道多花些银两就能让你笑得如此开心,本王昨晚何须费那么大力气哄你一笑啊?”
想到昨夜为了九公主的事,只差没给她跪下磕头认错,龙御沧的脸色便有些落寞。
“那可不一样,你给我花银子有什么稀罕的?原本你的就都是我的呀,你花银子不也就等于我花,那样我又有什么好开心的?”风浣凌一脸认真地道,“我又没求着你那般费尽心力地讨好我,不愿意不理睬我的无理取闹不就好了?”
马车已然离开天衣坊去往不醉楼方向,行驶的甚是平稳,龙御沧却有些心慌了,“娘子,为夫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娘子为这些不打紧的人生气而已,万一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至于讨好娘子,那可是一辈子都做不免的事,哪里会不想不愿不理睬?”
见他那般紧张的模样,风浣凌终于抑不住嗤笑出声,“哼,你日后少招惹些狂风浪蝶的,我自然就不会不生气了。”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不醉楼,正逢午时大厅中早就人满为患,楼上雅间也已然没了空位可订。
但别人来或许再大的权势、再多的银两都没办法,不过风浣凌身为幕后老板,自然永远有天字号的至高间随时空着恭候大驾。
听闻澈月王与王妃驾到,大掌柜玄曲赶忙亲自出来迎接,但才引着他们一行人往楼上走,便听不远处一个声若洪钟的粗犷大嗓门怒骂起来。
“不是说没位置了吗?怎么他们来了就往楼上带啊?欺负我们不是本地人怎么的?!爷有得是银两,无论他们订的位置付了多少钱,爷全部给加上双倍!”
那是个小山般高壮的男子,看上去三十来岁年纪,相貌粗犷肤色黝黑中微微泛红,站在一众酒客里倍显虎背熊腰。
“这位客官息怒,本店有本店的规矩,预订好的位置无论多少钱都不能出让,还望客观见谅。”
玄曲本也是个高挑男子,但身形却略显瘦弱些,被那粗犷男子一衬就显得更加弱小,但气质竟半分不弱,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屁话,爷在这儿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早有空房为什么不选给爷用着,偏要等他们来了才用?有这功夫,爷早就吃好酒走人了!我看你这天下第一楼,分明是想店大欺客!”
小山般的男子说话间便一巴掌狠狠怒击向身边的一张桌子,但见那黄花梨木的桌子竟然立时被拍得四分五裂,其上酒菜散了一地不说,将原本好好用膳的几个食客,都吓得惊叫着跳起来躲避。
“我不醉楼开门做生意,向来只讲个诚信待客,从不曾欺压过任何人。不过,却也从不会任人欺压到头顶上来!”
玄曲瞬间敛尽面上折客套笑容,使了个眼色便有数名护院围了过来,“既然客官不是来好好吃酒用膳的,便请出去吧。”
话音刚落,几个同样牛高马大的护院,作势便要一同架起那闹事的男子给扔出去。
“休要给脸不要,哪个敢动爷一下试试,那便是不要命了!”
小山般的男子看似随意的一个甩手,先抓住他手臂的那名护院便被径直甩开,整个人像只被丢出的肉球般一路冲开人群摔撞到墙壁上方才止住。
那男子又一个回手,另一边的护院也被推开,却是直直撞风楼梯口处的风浣凌,只是人还未及撞到目标时,就莫名地硬生生换了方向,撞到旁边的墙壁上。
“龙城乃是天子脚下,可由不得你在此胡乱撒泼!”
龙御沧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这鲁男子险些伤到风浣凌,让他周身冷厉杀气悄然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