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浣凌原也没打算当真与龙御沧生气,毕竟还是相信他与杨玉鸾不可能有什么,又见他如此在外人面前都不顾威仪地与自己解释便心软下来。
任龙御沧小心翼翼地扶进厅堂后,风浣凌好像才看到上官家兄妹般道:“咦?上官大人与上官小姐也在啊,不知二位来王府所为何事?”
上官蝶的嘴角抽了抽,不甘地咬着牙道:“民女与哥哥听闻澈月王殿下受了重伤,便想着来探望探望,也算顺便来恭喜王爷即将要与平西郡主……”
“上官小姐莫不是前日被小惩大戒的掌嘴给掴得失聪了吧?难道没有听见王爷适才说的话么?”不待面露不悦的龙御沧开口,风浣凌已然笑着打断上官蝶的话,“王爷对平西郡主英雄救美了不假,但谁说英雄救了美人,便一定要娶进门做妻妾的?若是那样,那些整日行侠仗义的所谓大侠们,只怕里时的妻妾直比圣上的后宫三千还要多了!”
龙御沧先前满心惦记着风浣凌,便也没顾上对付这对上官兄妹,眼下再看到他们的嘴脸便止不住厌烦,他更不可能去与上官蝶说话,径直向上官翼道:“上官大人应当知道藐视皇族乃是重罪,王妃只赏了令妹掌嘴五十已极尽宽容,若换成本王,令妹必然难以活着离开青龙山!”
前一刻面对风浣凌时将姿态都低到了尘埃里去温言软语的龙御沧,此刻却已恢复成世人所熟知的清贵孤绝,冷硬无情的声音直惊得上官翼拉着还回不过神的妹妹跪倒在地,连呼“知错”、“承蒙王爷、王妃开恩”、“不敢再犯”云云。
所谓藐视皇族的罪名,重则抄家灭门也是有先例的,因此任上官翼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小觑,否则以澈月王的身份给他上官氏扣上这般罪名再闹到玄帝那儿去,当真就不是掌嘴五十那么简单了。
终于看出澈月王宠王妃已然到了何等地步,终究比嫡妹聪明些的上官翼,见跪求半晌面如寒霜的龙御沧也丝毫不为所动,赶忙转向风浣凌道:“王妃明鉴,舍妹只是年少无知,实无藐视皇族之意,今日微臣带她过来便是为她之前的失言郑重向王妃磕头道歉的。”
上官蝶虽心有不甘但终究形势逼人,只好在兄长连番示意和龙御沧的冷绝威压下,重重地向风浣凌连磕了三个响头,并哑着嗓子正式认错求原谅。
对这般小角色风浣凌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也没那个闲心去多作刁难,见她服了软认了错便也不再深究。
“多谢王妃开恩。” 上官翼可不想再笼罩在澈月王那足以冻死人的冷厉威压中,赶忙便想寻个借口离开,“那个……听闻昨夜淑妃娘娘喜得龙子,微臣还未及入宫道贺一番,便暂且先告辞了。”
且不说龙御沧早就嫌这两人碍眼了,单就他本身的淡泊也不可能会留他们,甚至连句“慢走不送”都懒得讲,倒是风浣凌笑得甚是瘆人地送走了上官兄妹。
“你对上官翼那厮笑得这么灿烂作甚?”龙御沧倒有些不乐意了,“听说你那晚在龙璟溟帐里待了一夜?”
没料到这么快就变成自己被“找后账”,风浣凌怔愕须臾才失笑道:“是啊,不过我没与他怎么样,而且当时还有苗总管和无数御林军将领可以作证。那么王爷你呢?与平西郡主在皇陵这一晚过得如何?可是若传闻中那般春风一度?”
龙御沧:“……娘子,我知道错了。”
风浣凌:“没事,我相信你。”
龙御沧:“我也是信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只信你说的。”
哪怕他的暗卫和苍云说,她曾经单独与龙璟溟待了许久,且大半还在这段时间里帮其卸甲更衣,但只要她说没有做什么,他便愿意相信。
闻言,风浣凌奖赏般地轻轻拍了拍龙御沧难掩失血苍白的脸颊,看到上面还有些细碎伤口,抑不住心疼地轻轻吻了吻,含糊问道:“淑妃产子,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进宫看看?”
“又不是真的龙子,想来龙璟溟也不会容那孩子太久,去不去看依你心情便是。”虽然只是极轻浅的几个碎吻落在脸颊的几处伤口上,却已然将龙御沧给撩拨得有些心猿意马,“若是论为夫的私心,自然还是希望娘子留在府中陪着我,反正我负伤也是人尽皆知的,不亲自出面去贺淑妃诞子之喜也寻不出什么错处。”
风浣凌正要接话说什么时,龙御沧却趁机俯首吻住她的唇舌,长驱直入肆意掠夺着她不及设防的甜美。她本能的想抗拒,却又怕会碰到他身上的伤,挣扎须臾,终究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他们心中都明白,龙璟溟既然已经暗中给莫淑妃避妊,自然清楚她不可能怀嗣,所谓产子大半也是凭借“偷龙转凤”。
龙璟溟没有立即揭穿无非两个原因,一是要顾全天家颜面,二是留着这孩子日后另有所用。
当然,他若是不想留这个孩子,自是有千万种办法让其死得与他毫无干系。
思量再三,风浣凌并没有亲自进宫贺喜,龙御沧有伤在身不说,宫里如今还多了个重伤的平西郡主,她暂且还是适当回避为好,便只着人将贺礼送给莫淑妃。
龙御沧以一力敌近十只魔兽,虽将众兽尽数残杀却也付出不小的代价,一身的伤便是过去从未曾遭受过的。尽管他表面上看只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而已,实则伤得不轻,若不是有苍云在,或是将这身伤换到寻常人身上,只怕保命都难。
等到风浣凌扶着因上官氏兄妹突然造访才出来的他回到无双居里休息时,才忽然想到问起玉树的下落来,“她那晚说是要到山中寻你,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可曾遇到她?”
她之所以会放心让玉树去找他,只因心中相信那丫头纵然身份不简单,但对他却是怀着几分真心的,至少不会舍得害他性命就是。
“玉树她……”
不想龙御沧竟然少见的欲言又止,风浣凌霎时心中便咯噔一声,竟然不敢催他继续说下去。坐在小榻上的他仿佛感觉不到身上伤口传来的疼痛般,将她捞进自己怀里,让她单薄的背脊紧紧贴上他灼热的胸膛。
“当时深山中已然聚集了五、六只魔兽,由于平西郡主死赖着不肯跟龙璟溟他们一起逃出山林,我不得不顾及着她便难免落到了下风。玉树这时出现,想办法引走了两只魔兽,但当我退到皇陵时,那两只便又回来了。所以我猜想,她大概凶多吉少……但你也别太伤心,或许她有什么别的法子,适时逃了出去也未可知。”
话虽如此说,但依风浣凌对他的了解,只怕他心中已然认定玉树葬身魔兽之口,会说后面那些安慰之词只是不愿她太难过而已。
就算玉树当真是龙璟溟安插在龙御沧身边的细作,可是毕竟与他们几番同生共死过,风浣凌想到那般优异美好的女子,最终竟然是被魔兽给残忍地生吞进肚子里,心里便堵得厉害,窝在他怀里半晌缓不过来。
“但愿玉树当真有幸逢凶化吉,还在某个我们看不到的角落里好好活着吧。”
风浣凌深吸口气,眨了眨有些发热的眼眸,转移话题道:“你觉得这青龙山上怎么会多出这些魔兽的?龙璟溟如此明目张胆地与魔族勾连,便不怕日后惹火烧身么?”
千万年来人与神仙、妖魔等族皆各守其界互不往来,但不代表各界中的异族间便当真不想“往来”。魔族向来野心勃勃,据说千万年前便曾试图染指人界,多亏当时神灵压制才没有让他们得逞,否则人界如今只怕便不会这般太平光景。
毕竟魔族入侵可不比人族间为争权夺利的交战,寻常人族遭遇魔族只有被肆意屠杀的份儿,所以一但魔族染指人界必是哀鸿遍野,其情景仅仅想到便足以让人绝望。
“目前倒还没有牵扯到魔族入侵人界那么严重的地步,那几只魔兽的等级在人界虽然已不算低,但若放到魔界却根本不值一提。”
龙御沧的唇紧贴在风浣凌耳畔,说话时不仅将阵阵热气尽数吐到她小巧的耳窝里,薄唇更是像在轻吻着她的耳垂般,须臾便惹得她整个耳朵都红起来。
“你不是曾质问过龙璟溟,这些魔兽与宫里那人有没有关系么?若我所料不错,这些魔兽定是那来自虎啸国的所谓驭兽师所养的,而她绝非只是个小小驭兽师,能在人界养出这般厉害的魔兽,她至少是个有千年道行的魔修。”
千年道行魔修?
本已被撩拨得浑身发软的风浣凌,被这两个字刺激得猛然一惊,有些不敢想像他们若是被这般厉害的魔修给盯上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怕什么?一切有我。”
龙御沧却被她吓傻的小样子逗得轻笑出声,转身便将失神的她给放躺到锦绣小榻上,随即整个人俯身压了上去。
不多时便让她再无暇去担忧什么千年道行的魔修,无暇去感伤玉树的生死未知,只能在他的引领下,意乱情迷地在他怀中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