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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真实的世界

闹钟把林风吵醒了。

林风意识回归本体之后,“忽”地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他顿时感觉到背后一片粘稠,原来汗把衣服浸湿了,衣服全部贴在了背上。他脑袋和身体都有点痛,好像做着一场梦仿佛耗费了他很大的体力。

林风回忆起梦中的场景,同时想起那个神秘声音的最后一句话,觉得太不真切了些。

“噩梦吧……”林风摇了摇头,光着上身拿起湿漉漉的衣服就往洗手间走去。

把衣服丢到脸盆里后,他径直走去厨房倒了杯隔夜的水,一口气喝完才感觉疲倦的身体舒服了些。

林风活动了下筋骨,发现汗干了还是有点难受,索性拿了衣服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林风回到自己房间,看到书桌,陡然想起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完了,作业又忘写了……反正补也是来不及了,林风苦笑,看来又只能好言跟妹妹相劝求一下作业了。真的是……尴尬。

如此便闲了起来。

林风站在窗口,俯瞰着还在沉睡中的城市。昨日那种陌生感已经没有了,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他看着对面大楼天台上的树以及树边的一只白色蝴蝶。想想这场景倒也美好。

蝴蝶在树边上上下下地飞着,时而在其周围的某颗植株的枝干上停一下。这般悠闲的生活,林风在心底默默渴望。

林风盯着那只蝴蝶,眼前逐渐朦胧,思维堕入想象。

他记得妹妹说过,希望在未来有一天可以和自己找一个有一片湖的地方,在旁边盖一栋木屋,就那么生活在那里。最好爸爸妈妈那时候也回来了,这样一家人团聚就能够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

隐约间,他突然察觉到树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后那白色蝴蝶就如同炮弹一样冲入了树中,旋即……消失。

林风瞪大了眼。他刚刚在幻想中,不确定自己刚刚有没有看清……但他再去找那只蝴蝶时,已经看不到了……然而对面楼顶天台上的一切,除了那只蝴蝶的消失,好像没什么不同……

默然间,他眼前突然被一双白皙的手给遮住了,随后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林风嘴角勾起一个充满笑意的弧度,说道:“我不知道。”

然后林风就听见了跺脚的声音。

“坏蛋。”林颖放下手,踮起脚尖把下巴放在林风的肩上,抱着林风,说道,“你在看什么呢?”

林风突然被林颖搂住,便下意识地侧了头,于是就看见那近在咫尺的天使面孔和闪亮亮的眼瞳。他赶忙回过头,平复了一下慌乱起来的心情,望着远方的天故作高深地道:“……看未来。”也许是他之前就在想这个吧,所以就说出了这个词。

林颖娇躯一震,神情有些复杂。她用细若蚊吟的声音道:“哥,我之前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在快要到湖边的时候死了……”林颖的眼神有些黯然。

林风心道,难怪她一过来就抱住自己,原来是做噩梦了。

“梦都是反的,这说明我们以后肯定能快乐地生活在那个湖边。”林风拉开林颖的手,转过身,笑着对她道。

林颖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可我感觉那个梦好真实……”

林风揉了揉她的头,道:“梦里真实又怎么样呢?怎么会变成真的呢?别想那么多了。我去给你弄早饭好了。”说完,他就拉起林颖的手朝卧室外面走去。

林颖默默看着林风牵着自己的手,心里想:“哥哥,我的梦谁知道会不会变成真的呢……”

……

做饭时,林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才现在才七点,也就是说林颖六点半左右就起来了,不觉问道:“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因为平时都是他七点多才叫林颖起床的。他也是头一次见林颖居然自己起,而且还是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

林颖讶异,也看了看时间,也是奇怪:“我也不知道。”

林风不再问,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

果然,这种焦虑感到了学校一下子被放大到了极点。

林风一到班级,就看见了很多学生紧张地交谈着,行色匆匆,说话也刻意地压低声音,显然是忌讳谈论的话题。当林风去留意前面四人小组的声音时,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的话,然后,他的神经就被冲击到了——

有个同学说:“我跟你说……我家的那盆吊兰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我一起来就被吓了一跳!那叶子一个晚上长长了好几倍!直接垂到地上了!”乍一听,还以为是危言耸听。这般离奇的话,在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

他的同伴惊讶道:“怎么可能!……不过我家也发生了一件特奇怪的事……科学老师不是说要养蚕吗?所以我就养了两三只。前几天刚孵化,昨天早上还很小呢,回家后我去写作业了也没注意,今天早上起来一看——全部不见了!只剩下蜕掉的蛹了!”那个同学说话的表情要多震惊有多震惊,因为他所经历的,完全是违背科学常理的!

突然有一个同学幽幽地道:“我昨天写作业写到凌晨,好不容易可以睡了,有只苍蝇骚扰我,弄得我睡不着。想把用电蚊拍搞死掉,结果追它的时候它飞到了我家床边的含羞草边上……竟然、竟然被它一口吃掉了!”

“被……被谁?”

“含羞草!”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包括林风。

他的身体猛然一震。那棵树!那只蝴蝶!难道……那只蝴蝶的诡异消失,就是因为被树吃掉了?这、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有种不再真实的感觉?……

林风用手抵着头压在桌上,胸膛快速地起伏着。

完全不一样了!真的完全不一样了!一夜之间……不,不,也许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了,那时候感觉到的眩晕……搞不好就是前兆!但……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风苦苦思索,然而有用的信息只有三个。

第一,眩晕感。他出了军火库通往小屋的密道后就感觉到的那种眩晕,说不定就是预知。

第二,陌生感。他和老吴如出一辙对于一些事物的陌生感……是共鸣?

第三,那个梦。那个奇怪的梦境……还有梦的结尾那个奇怪的声音……林风试图去回忆那个梦境,但他头疼欲裂也难以回忆起一些细节。他仅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比如龙卷风、狙击枪、长着紫红犄角的巨兽……还有那个神秘的声音语段里的几个词,比如“风”、“风之掌控者”……

但他感觉好像最重要的部分被自己遗忘了。可也并不说真的遗忘,而是就像记忆碎片卡在了某个缝隙里无法取出一样。

到底是什么被自己遗忘了?

他越是去想越是头疼,越是头疼越无法从纠结中挣脱出来。

直到上课铃响起,林风的走火入魔的状态才被打断。

他捂着胸口,喘着气,拿出水喝了一口,才看向讲台前的老师。这一看,他又被惊讶到了,水差点呛住。

按照惯例,今天早自修应该是语文老师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来管的,可是……现在在讲台前的……居然是他们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姓郑,年过半百,却已是花甲之年的样子。以前同学们都叫他郑老师,后来私底下叫着叫着就变成了郑老。有一次有同学不小心当着教导主任的面叫出了“郑老”两个字,他以为自己完了,谁知道教导主任和蔼地笑了笑,说:“以后你们就这样叫吧。我挺喜欢的。”于是就这样叫下来了。

郑老一反平日开朗和蔼的表情,显得忧虑重重。他站在讲台上,久久没有开口。而台下安静得仿佛落针都可以听见声音。郑老和所有的学生,就像静止成了一幅画。

终于,郑老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你们……回家吧。”说完这句话,他一下子似乎立刻苍老了十岁,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同学们一片哗然,不明所以。

郑老又艰难地重复了一句:“你们回家吧……出事了——学、学校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出……出事了?

刚刚喧哗起来的教师又重归了寂静。

所有人深深地呼吸着,感受着这句话中透露出的危机。

林风那在学习上不灵光的大脑如今飞速地运转着。郑老这一句话,彻底将这两天所有不寻常的事给串联在了一起。所有的诡异事件都连贯了起来,而这也证明了一件事——

真的,出事了。

可究竟出了什么事……林风感觉,他是知道的,只是就是那个被他“遗忘”掉了的神秘声音话中的一句。

郑老又叹了口气,背脊好像曲得更深了,身形显得更渺小。他一步一顿,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朝教室外走去。

当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教室里的气氛炸了。

所有人疯狂地开始议论今早发现的异常,教室里的人们一对比,发现仅有几个人家中堪堪如常。

林颖来到林风旁边,小声地问:“我们家……也有事吗?”

林风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才确定地道:“没有。但……我看见我们家对面天台发生了什么。”

林颖默然无语。

“我们回家吧。”林风道。见林颖轻点螓首,林风背起自己的书包,然后朝着第一排林颖的位置走去,一伸手,刚好够到了林颖的书包,正要拿起,书包却被人一把按住了。

是与林颖隔了一个走廊的一个男生。林风记忆中,似乎这人是追林颖的其中之一。而林风,他最讨厌这种在初中就开始追女生的人,更何况追的还是林颖,是他不允许别人碰的存在。哪怕林风知道林颖绝对不会答应,但林风对这个人也完全没有好感。

他看了过去,眼神略显冰冷。

那男生看见林风陡然寒冷的目光,心底一发虚,但旋即想到平时林风被人欺负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底气又足了起来,喝道:“你小子拿林颖书包干嘛?现在他妈还瞪老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周围人都看了过来,包括还在最后一排林风位置旁边的林颖。

林风微微低头,心里权衡着动手的利弊。

那男生看见林风低头,以为是他示弱了,顿时更嚣张地道:“怂了还不松手?等着我打断……”这个男生的声音下一秒就哽住了。因为林风一个掌刀就劈在了他的手腕上,剧烈的疼痛逼得他不得不收回手,还发出一阵惨叫。

初三(二)班的人何曾见过林风动手的样子?不少人都是一怔,但旋即有人“砰”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对林风吼道:“林风你造反?!”这个人一吼,一下子有数双目光齐齐恶狠狠地盯住了林风。

林风不予理会,拿起书包穿过两列桌子中间空出的走廊,朝林颖走去。

在林风走过那些对他不怀好意的一个人身边时,一个人闪电般出脚,想要绊倒林风。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风在他出脚前似乎就听见了他裤腿摩擦的声音,感觉到了他要出脚绊自己。于是,当看见那个男生果然出脚之后,林风心底冷笑一声,迈出的脚快速扬起,然后重重地踩下!正中那个男生的脚踝!

“嘎啦”一声之后,是那个男生撕心裂肺的喊声。不用说,肯定是骨折了。

众人心底冒起一丝寒气,唯独林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林风边走边淡漠地道:“既然学校管不了了,那你们惹我我也不会再忍。多少人都无所谓,不妨试试。”说完,他刚好走到了林颖的面前。他一手拿着书包,另一只拉起林颖的手就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第三次陷入了死寂,除了两个针对林风、导致一个伤了手腕和另一个伤了脚踝的男生的不断倒吸凉气的声音。

相比教导主任带给他们的迷惑和不解,林风的举动,才是真正颠覆了他们对林风三年的印象。

嗅觉敏锐的人终于想起了林风以往的隐忍。惊叹的同时,他们不觉感觉到林风有些可怕,暗自道,这个人,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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