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刮过,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冷的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本想找个角落换身干净的衣裳,不料刚刚水中一泡,别说没干衣服了,这包袱瞬间重了几倍,带着也是个累赘。
这一次次的不成功,估计她们也折腾累了,两人背靠着背坐在地上,像等待宣布死刑一样。
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不远处一个车夫牵了辆马车朝这边走过来,听到有动静,未央跟墨鸢像两只惊弓之鸟,闪电般的速度又跳进了水中。
当马车经过时,未央闻到股强烈的臭味,爬上岩壁偷看,原来是宫中拉粪的马车,这是她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机会来了,她再次爬上了岸,拦住了车夫“等等,你这是要去哪,车里装的是什么?”看着这个浑身湿漉漉半路蹦出的姑娘,车夫下了一跳,稍加平复了下说“运粪车出宫”。
未央听到“出宫”两字激动已经忘记了前面还有“粪车”两字。她对车夫说她是汇鹘国的皇后,现在要征用他的马车。车夫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赶着马车继续前行,或许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位女子或许是个疯子。
对于这个大胆车夫的视而不见,未央暴跳如雷,跑上前与车夫继续纠缠。墨鸢随着未央也跟了上了,她跑上前拉着未央欲加制止,她觉得未央疯了,她宁可被抓住,也不想在臭粪里泡着。
未央甩开了墨鸢,跑到身后去拣包袱,原来为了救胤亲王偷的李琰卓的令牌在包袱里,这下起大作用了。
拿着令牌的未央此时形象全毁的追上了车夫,晾出了令牌,车夫虽然不知道此女为何人,真实身份是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她手中却拿着皇上的令牌,吓的勒住马车,下车跪拜。
未央暗自庆幸,还好随身带着这个令牌。墨鸢嘟着个嘴,“未央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泡你自己泡着,我可不想活活熏死。”
未央叹了口气,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啊。送了她一对大白眼,转过身继续命令车夫,“你去把这车里的粪倒掉,用水冲洗干净。”车夫接到命令老老实实起身去车后卸木桶了。
一边的墨鸢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嘻嘻,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真要洗粪水澡呢。”未央都不愿意搭理她了,坐在一旁等车夫忙好,继续逃亡之旅,此时的她早已饥肠辘辘。
车夫刷洗完毕后,将木桶装上马车,墨鸢见事情差不多了,转头看见未央又睡着了,不免嘲笑道,“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投的胎,怎么这种情况下,你都能睡的如此安稳。”
未央淡淡的说,“我饿。”墨鸢很是无语,“请问这睡觉跟饿有什么关系。”未央不耐烦了,“睡着了不就不饿了。”说完起身走向木桶,剩下墨鸢在风中凌乱……
虽说木桶里已经没有了粪,而且在池水里刷了又刷,可是这桶里的气味却是经久不衰的,可怜自己为了保命,只能暂时的忍辱负重了。
未央哀叹了一声,屏住呼吸爬进了粪车,想来史上最差的穿越版本也不过如此啊,此刻她好想再穿越回去,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然后再来一盘蛋炒饭,还得加根火腿肠,这一切只能空想了。
待墨鸢跨进桶中,未央眼神示意车夫盖上盖子。
车夫拉着缰绳赶着马继续赶路,蹲在桶里的未央跟墨鸢双手捂住口鼻,表情异常的狰狞,唔得再紧也是于事无补的,除非不呼吸。
随着马车的颠簸加上午时三刻气温的骤升,桶内的臭味更加浓烈,被蒸发的水蒸气熏的她们眼睛都睁不开,未央心里一阵阵泛恶心,可是腹中空空,只能干呕。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难忘的回忆了。想想自己好歹是一国之后,怎会落到如此狼狈,心碎了一地。
随着马车越行越慢,未央心里估摸着该到宫门口了,她示意墨鸢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墨鸢配合的点点头,越靠近宫门,她们就越紧张。
当车戛然而止的时候,未央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在她看来,这门卫不会变态到连粪车都要查吧,短短的几秒对于她们两来说用恍如隔世来形容都不为过。
值得庆幸的是,马车竟然慢慢动了,未央在心里默默感谢老天爷对她们的眷念,发誓只要能安全逃脱毕当去庙里烧香还愿。
就在未央刚要将心放下的时候,马车又再次停歇了,一颗将要落下的心再次悬空,可谓一步一个春秋啊。
马车就这么停着,许久都无人来问津。四周又是一片寂静,未央从来都没感觉到如此不安过,压抑压抑,巨大的压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车依旧在强烈的太阳下安静的待着,未央实在是受不了这免费的“香薰”汗蒸了,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豁出去了。
当木桶的盖子掀开后,未央跟墨鸢即刻伸出了脑袋,拼命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如同两条缺氧已久的鱼。
“皇后娘娘金安,臣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只顾呼吸的未央墨鸢冷不叮被这突然传出的声音惊住了,环顾四周,全是侍卫,刚刚开口说话的竟然是李琰卓的贴身侍卫傲风。
未央脑中一片空白,眼睛直直盯着傲风。此刻的她木讷的站在粪桶中,衣衫褴褛,头发毫无形态的散落着,浑身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表情相当滑稽。
傲风强忍住笑意再次躯恭,“请皇后娘娘移驾随臣回宫。”
未央跟墨鸢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从粪车上爬了出来,两人的衣服还未完全干透,没有了木桶的庇护,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未央此时一直在琢磨刚刚傲风的那句话,什么叫在此等候多时,难道说李琰卓对她们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抓住她们,非要等到现在?莫非他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想到这儿,未央攥紧了拳头,恨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被人耍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在豪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跳梁小丑,她恨不得一桶大粪浇到李琰卓头上去。
傲风做了个请的姿势,恭迎未央回宫,傲风和两名侍卫在前,身后有四名侍卫把未央和墨鸢夹在了中间,这哪里是请啊,就差拿刀架脖子了,对待两名楚楚可怜的女子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不免对李琰卓看低三分。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走着,成了宫里的一道风景线。路过的宫女太监无不驻足观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掩口暗笑。李琰卓个王八羔子太阴险了,这简直就是在游街示众,未央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堂堂的一国之后怎能受如此的奇耻大辱。也许她们二人身上味道太臭的原因,前后的侍卫都跟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未央觉得这是个机会,决定再次逃跑,她小声的跟墨鸢通了通气,一会见机行事。
跟着傲风绕过花园,未央看见前面有座桥,跟墨鸢对视了下,当一行人走到桥中间时,未央墨鸢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这让傲风等人都始料未及。
未央跟墨鸢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拼命往前游,顺水而下,傲风等人并没有跳入河中,或许在他看来,只要人在宫中就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看着身后没人追赶,未央松了口气,动作游得稍许慢了些,等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她们才上了岸。
四周都是假山,花草,前方有座亭子,未央虽是这个皇宫的女主人,但因初来咋到对周围环境很是陌生,加上刚从水中上来,已经精疲力尽,晕头转向,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像只受惊的兔子到处乱串,顺着亭子后的石径小道一直往里跑,不知不觉闯入了一处宅院,被门卫给拦截了下来,带进了府中。
此府名为水湄阁,乃是昔日回鹘王子多骨力的住宅,此时多骨力正在庭院里练剑,听见门口有动静,叫来下属询问情况。
因为水湄阁处于宫中最不显眼的角落,自从李琰卓登位以来,他便隐居如此,说是隐居,其实用软禁更为恰当,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访。
偌大的庭院只有他和一个侍女乌蒂雅以及门口的两名门卫,每日过着重复的生活,每每到了夕阳西下他都会来此练剑,乌蒂雅则在一旁为他抚琴助兴,日子相当安逸。
多骨力看着眼前的两位姑娘如此狼狈,命令侍卫退下。他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闯入此地,处于怜香惜玉的缘故,他叫来乌蒂雅但她们去府中休息。
未央觉得她们遇到了贵人,这男主人长的器宇轩昂,温和谦让,最主要有同情心,比那个李琰卓强一百倍,想到这糟糕的一天都是拜他所赐,未央就气的牙痒痒。
乌蒂雅一直在忙前忙后,让未央觉得不解的是这么大的宅子为什么没有下人,丫鬟。眼前的乌蒂雅看长相与穿着都透着高贵,为什么做着丫鬟做的事呢,一个个问题让未央有点困惑,又不好意问。
就在她想前想后的时候,乌蒂雅已经给她们准备好了洗澡水和两套干净的换洗衣服,等她出去后,未央闻了闻自己,虽然经过河水的冲刷,但残留的臭味还是挥之不去,怪不得要给她们准备洗澡水呢。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奔波了一天,未央跟墨鸢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乘着她们洗澡的时候,乌蒂雅已经去厨房准备好了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