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连名字都没有啊,可怜的小孩……”林龙又是一声叹息。
张天师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所谓的杀手锏婴灵那春,在看见林龙本人之后,竟然把自己的所谓任务忘到了九霄云外,这还不算,小家伙还屁颠屁颠地投进了林龙那温暖的怀抱,索性把林龙当成了自己从未见面的爸爸。
这中间有什么猫腻,没人知道。
回到谢光明的家,林龙带着那春立刻去见了桑坤杰,关于灵魂和巫术,桑坤杰还是一个很有权威的降头师,这不是林龙能够比拟的。
林龙一出现,林老爷子就抬起了头,但是桑坤杰却一反常态地瞪着林龙喊了一声:
“林龙,站住,那是什么?”
林老爷子一怔,但林龙当然明白桑坤杰的意思,他拍了拍怀里的那春,笑着看了桑坤杰一眼:
“大哥,是个孩子,你别紧张!”
桑坤杰的脸色却一直都没有放松,他慢慢地走上前来,右手一抓,那春就脱离了林龙的怀抱,猛地跌入了桑坤杰的怀抱!
而桑坤杰的大手,竟然扣住了那春的柔软的脖颈。
林龙顿时一惊,整张脸的脸色都垮掉,那春也吓得大声哭叫:
“不要杀我,我听话……”
而除了眼球咕碌碌地转着,那春渐渐苍白的小脸也撕扯着林龙的心。
“桑大哥,别……”
林龙一瞬间变得胆战心惊,他了解桑坤杰的灭鬼术,不是一般的鬼魂能够抵挡的,更不要说是那春这样的小婴灵了。
桑坤杰狠狠地盯着那春几乎被自己卡得变形的小脸,嘴里却淡淡地对着林龙说道:
“他是张天师的人,专门来对付你的!”
林龙惊讶地望着那春,不敢相信桑坤杰的判断,但是,理智又告诉他,桑坤杰对于灵魂体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那春奄奄一息地望着林龙,用尽全身的力气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害你!”
“还嘴硬?”桑坤杰冷哼一声,从那春的怀里掏出那块张天师交给他的破布,嗖的一声扔给了林龙:
“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林龙皱着眉头打开那块布条,墨绿色的棉布,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摸上去硬得不行,他摇了摇头,鄙夷地说道:
“桑大哥,你搞错了,这不是我的!”
“不是?!”桑坤杰一时有点意外,他不相信地看着林龙和那块破布道:
“不可能,你再看看,我记得你有一件这个颜色的衬衫,应该错不了!”
林龙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是有这么一件墨绿色的衣服,但是……”
他突然顿住了,随即就愕然地看着那春,没记错的话,他这件衣服是在跟张天师的争斗中弄脏了,还划破了,之后就没再穿过,这块布条,好像就是从那件衣服上割下来的,或者是张天师跟他对打的时候,拽下来的!
“我靠,这张天师还有收集这玩意的癖好啊,上面有血,他也不嫌恶心!”
话虽这么说,冷汗慢慢地在林龙的额角聚集起来,他心头的战栗也开始剧烈起来,难道这破孩子真是张天师派来对付自己的小鬼?
“他是很恶心,学这些害人的邪术的人没有几个不恶心的,”桑坤杰黯然地看了林龙一眼,低声说道,“就是上面有血才管用,这个婴灵不是成人后去世的,而是还在母体的时候,就被张天师取了出来,然后用特殊的秘法养大,为他做事的傀儡,他能根据上面血迹的味道追踪到你现在的位置,然后把消息传递给张天师,他只需要摆一个降头阵,把我们都圈在里面,我们就全完了!”
林龙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前跟着桑坤杰学了不少降头术,但是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
这降头术,尤其是邪术,真不是正常人能够学
缓缓走到那春面前,林龙有点犹豫:
“大哥,我总觉得这孩子很善良,不是那样的人……”
桑坤杰冷着脸盯着那春快要闭上的眼睛,森然地说道:
“我见过比他装得更善良的灵魂体,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不是他自己,而是张天师的某一个部分,这也是他们最狡猾的地方,利用天真无邪的孩子达到他们的目的。孩子说的谎,大人最容易相信,哼,‘人之初,性本恶’的说法还是你们华夏人创立的吧,你被他骗了!还有,他是婴灵,不是人……”
林龙没法辩驳桑坤杰的话,他低下头,愣愣地看着在桑坤杰的大手下快要窒息的那春,心头突然一阵绞痛:被活生生地从母亲的身体里取出来,从此跟她天人永隔,这小家伙的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跟着杀害母亲的凶手为非作歹,真的是他心甘情愿的吗?不是人,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思维和感情了吗?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他的脸颊,落在了那春的手上。
就在这一刻,那春的小手突然动了一下,而后,紧紧地抓住了林龙的衣角。
林龙震惊地望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他的耳朵,却似乎听到了一缕软糯柔弱的声音:
“相信我,我没有害你。布条是张天师给我的,但是我没有……”
“别说了,”林龙从桑坤杰的手里抱过那春,力量大得连桑坤杰都被撞了一下,“我相信你,你不会害我!”
桑坤杰还想说什么,林老爷子在一边摇了摇头,低声提醒他:“不用管他们了,这孩子应该没事!”
桑坤杰沉吟片刻,这才猛然惊觉,林老爷子和林龙似乎对那春那个婴灵的存在都不是很惊讶,林龙甚至能够看见那个婴灵,这是怎么回事?
“林龙有一段不一般的奇遇,他应该能够跟这个孩子很好地沟通,”林老爷子微笑着看了一眼抱着那春钻进楼下的小木屋的林龙,宽大的手掌伸出来,拍了拍桑坤杰的肩膀道,“我能感觉得出来,那孩子真的不会伤害我们!”
是吗?
被张天师养大的婴灵不会害人?
是自己的警惕心太过严重了吗?
桑坤杰叹息一声,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