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臂上的肌肤随着他的用力,深深的陷了进去,经络被紧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痛得失去抵抗力。
我连抬手反抗的能力也没了,全身紧绷扭动着,喊了起来:“我怎么会害你?”
吴醉骄傲无比,自负又脆弱。
要不然,不会在我救了他之后,居然对我反目。
他不理我的挣扎,身子用力的压向我,如一匹狼在面对威胁他的生命的生物时,龇出寒光血腥的獠牙。
而我只能吃痛的叫了一声:“你这个骗子!”
吴醉眼眸狠狠的一红,握在我肩头上的双手愈发的紧了。
我出于本能的挣扎,可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从他的铁钳般的大手里逃开,身子反被他摁在了椅子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犹如一只困住猎物的狼,他根本不担心我会逃走,只一心想着从何处撕开猎物的身体。
我红着眼,用仅有的一丝求生本能,奋力的冲他发出不具威胁的怒吼:“吴醉,你从来就是骗子,就算你换了身上这层皮,衣着光鲜亮丽,钱多得数到验钞机暴表,依旧掩盖不了你的本来面目。”
说完后,我也再不能做出像样的反抗,胸口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仰头迎视着对方,我就盯着他,看他如何处置我。
吴醉看到我的双眼因为痛,而渗出了泪,眼光闪烁着。
当泪滚落,轻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眸光瞥见湿掉的皮肤,愣了一下,掐在我肩头的手骤然的松开。
我的身上轻了,却再无力气站起来。
我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头,不敢起身,担心我一动,又会让他突然的暴出疯狂的举动。
他目光呆呆的不敢再看我,而是盯着自己的一双手,颓然的道:“我不是骗子。”
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嗓子破音的冲他吼起来:“你骗我来这里,就是要折磨我的。”
缓了一口气,我又接着道:“你说给我一个诊所,全是假话,你是在给我修一个坟墓,你就是想软禁我,活活的折磨死我。”
吴醉被我说得,后退了一步,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双手埋进了头发里,紧紧的拉扯着自己的头皮,呆滞的目光盯着某处,喃喃自语:“我怎么会骗你!?”
他声音酸滞,红着双目,视线转到我的身上:“我会有这种可怕的病全是丁家弄的,不是他们,我怎么会无钱治病,我怎么会去改变我容貌,我怎么会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在。”
“要是因为自己痛苦就去恨别人,那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疯掉。”
虽然一直以来,我认为吴醉恨丁家,可能是旧仇所致,但今天看来,他似乎不只恨丁家,他就根本不会爱任何人。
我将自己肩头的领口往下一拉,冲着吴醉道:“我这里面打了两根钢钉,终身不能取出,每到风雨天,就痛苦难当。”
吴醉看向我,伸出手向着我的肩头上轻轻的抚了一下,眉头打拧的露出痛楚的表情,好像这种痛他也能体会到一样。
他的脖子拧动了几下,眸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光,声音里充满着深情:“我从来不知道你受过这样的罪。”
我将衣领重新拉回去,没有再往下说。
我就一个对他心存企图,明明怕他厌恶他,而不得不接近他。
我虽为了自保袒露自己的私隐,可是这一直让我觉得不耻。
觉得我这样做完全是在示弱,以博取他的同情。
更重要的是,我想借着这一点伤,去消除吴醉对我的戒心,让他不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而对我起杀念。
“一定很痛的。”
他拉过我的身子,紧紧的将我抱住,语带哽咽的说:“什么时候的事?”
没有想到,他转变态度会如此快,而且极尽温柔的看着我。
之前那种暴戾之气,已经从眼底消散,目光变得柔和而关切。
“地震那年的事。”我身体不自觉的转了个方向,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那年,我还不认识你。”
他轻轻的道。
随之,手又紧了紧,坚定的说:“以后,我一定好好的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听到这句,我的心莫名的抖了一下。
这一晚上,他都这样抱着我。
他的呼吸渐深,我试着推了推他,他也没有反应,只是箍紧我的手更紧了些。
没有想到相城最危险的人居然就在我的身边沉沉的睡着了。
清晨,阴沉的光,若有似无的,无力穿透窗户的布帘。
只是从缝缭里隐隐的闪着一丝暗沉的光。
经过一夜。
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倒在了卧室里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而吴醉不见了。
我用了几分钟快速的回忆自己睡着前的事,好像没有跟他发生什么。
睡着后……
我瞥见自己的衣服没有换,还是昨天那件。
只是脱了鞋子。
等我下到一楼时。
看到一个男人的身体正背对着我,在桌上摆起了几个碗碟。
我只扫了一眼,桌上两碗黄澄澄的牛肉面,一小碟子红艳的辣椒。
“你怎么在这?”我问。
他回头,打量了我一眼,面带一抹歉意的说:“昨天,吓着你了。”
我坐到桌边,他亲自将碗推送到我的眼前,低声道:“我做的,试试吧。”
我看了一眼,心想如果不吃,他会不会跟我没完。
但吃,我又实在是怕他下一些不知名的‘料’。
于是我抬头问:“你是不是墨城人?”
吴醉俯下身子,低下头凑近到我的脸上,笑了一下:“不是。你是看我会说墨城话,所以这样问吗?”
“你在墨城读过书吗?”
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拉开一些距离,看着他的眉眼,拼命的想从记忆里搜索出有关他的信息。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突然的,用墨城话问我:“你为什么要放弃奖学金?为什么要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
我愣住了,这件事只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而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我的一个学长母亲病重,他把学费用在了母亲的治疗费用上,他没有钱交学费。
当年的全额奖学金,只有一个名额,他跟我是竞争对手。
我从系主任那里听说,因为我是地震孤儿,所以我评分比他高。
他就算是母亲病得要死了,但他有母亲,就不算孤儿。
当时,我觉得这种评分方式极可笑。
而且,一点也不人性化。
更加因为我不想一直以孤儿的名义去得到那些所谓的照顾。
于是我放弃了奖学金,并且直接提出,从此以后,我不要学校的补助,我宁愿贷款,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偿还。
吴醉提及这件事,我感到极为的意外。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的问。
“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他死死的盯着我。
我想,事情过了这么久,说出来也无妨。
于是我道:“是为了一个极有语言天赋的学长,他那年要毕业实习了,我才刚入学。”
“你真是为了这个……我就知道……”
吴醉狭长的双眼渐渐的闪出一抹欣喜、久违、又感动的光芒。
很难想像这个浪子般的男人,居然会因为我的一句话,感动到要哭。
他将我一把抱起,双手握着我的肩头,见我皱眉表情不悦,他以为太用力弄痛了我,马上松了松。
可是他好像觉得放开了手我会跑一样,干脆的扣住我的手,紧紧的捏在了掌心里。
“学长,你怎么了?”
大早上的,发情了?
他轻叹道:“跟我走。”
说着,拉上我往楼梯跑。
“你做什么?”我被他拉得走,不知道他又要弄什么花样。
吴醉置若罔闻,继续握着我的手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
他并不答我。
而我们已从一楼向二楼走去。
他急于将我带向他要去的地方,似乎那里早就为我备下,只等这一刻让我看到一样。
那间挂着黑帘的房间,一直是整间别墅里最奇特的地方。
空空荡荡,没有什么装饰,与我卧室里的温馨,还有大厅里奢华气派不同,这里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当我被他拉到了里面,他松开了我,走到黑帘的面前,手轻轻的抚了一下,自语道:“看来你从来没有动过这里。”
当然没有动过。
这是吴醉给我建的诊所,虽说让我在这里坐诊,可是我一直没有认为我是这里的主人。
大多时间,我只在卧室跟办公室里活动。
诊所里别的地方我虽好奇,可是我却很怕因为一个不小心,探查到了吴醉的什么私隐之事,惹到他。
我怕到时就连丁寒冰的事一并给弄砸了,得不到我想要的。
所以住进来这几天,我从来没有进过这间房。
他把挂在墙面上的帘子拉开,我看到一个巨大的电子屏。
蓝屏闪了一下,里面跳出一张我毕业时的照片。
因为是偷拍的,所以有些糊。
而照片上的有一个男人背影。
我看了好了一会,觉得那个背影好熟,对方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
我盯着看了几眼,
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居然给我当人肉背景的男人是他。
“是你?”
我疑惑的问。
吴醉兴奋的说:“是我。”
“吴醉你真的是墨城医科学院里的学生?”
他点了点头。
我在自己脑海里整个的翻查了一个遍,怎么也无法将他现在的容貌跟我所记得的那些学长匹配上。
“你的样子?”
我缓缓的转头看向他的脸,眼睛,除了眼睛不能改变,现代的整容技术可以将人的样子改得连他妈都不认得。
只是,吴醉好端端的为何要整容呢?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目光再度变得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