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二婚吧?”有人很不识趣的嘲笑我。
“是。”丁寒冰没有一点介怀的帮忙确认一下。
我真的很想用眼神杀死他,而且是切滚刀的那种,最好还是钝刀子,刀法不好,要重切N次的切法。
“……”
“千里,别那么八卦。”赵紫玉轻声道。
“我老婆抢婚,比你的冷小姐更生猛。”韩千里透着自豪道。
这下我心里平衡了。
原来现在的男人不比女人洗衣做饭生娃,要比,就比谁娶到了一个世俗里的奇人。
丁寒冰笑了笑,伸手抚在我的脸上:“我的女人,很有智慧,生命交给她,我也是放心的。”
赵紫玉和韩千里这才细细的打量起我。
好像看不出我有什么地方能让人觉察出是个智商出众,能力超群的人。
可是,我真的是给人一种小医生的清冷感,脸长得有几分姿色,也只是在丁寒冰看来如天仙一样。
我倒是听过一些赵紫玉的故事。
不过让韩千里亲口说出时,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他开心说:“我的老婆,那很心怀,不是小家气的女人,她的身家全部给了我,我的命都是她的。”
极少男人这么夸女人,捧女人。
一般这么夸,自己个一定在外面出了不少花花事儿。可是我的男人和韩千里除外了。
“来谈怎么让一个天天想作恶的人停止作恶吧。”
我们四个人本来在互相调侃着各自的爱情,突然话峰一变,变得让我无法一下子明白,说这个话的人,是开玩笑还是在开始一个极为严肃的话题。
我观察着说话人的神态,看不出他有一丁点的开玩笑的意思。
相反,他有一种酝酿已久,而且已到了不可再拖延半分钟的紧迫感。
丁寒冰的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我是直接不说话,赵紫玉则转身去了二楼。
临走时,她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等我跟她一起上楼。
只是,这一次,我又选择留下。
女人有很多种。
有一种,凡事,只要男人要做的,她不会沾半点,由男人去冲锋陷阵。
有一种,事事,都会在边上叨唠几句,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而我,属于例外。
如果我的男人有危险,我希望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因为,他的生命早就跟我绑定在了一起。
我不是温室里让人用玻璃罩隔在世间外的花。
我是在风雨里逆风飞舞,同时,也享受四季变幻的精灵。
韩千里见我没有走,颇有些意外。
丁寒冰罕见的开口了:“你去跟小宝儿睡觉去。”
“好。”
我看了一眼丁寒冰,他是认真的,我不能当着韩千里的面问他什么,毕竟这是在别人的住所。
回到二楼,我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
回想他的话,已让我彻底没了困意。
我从床上坐到沙发上,又从沙发上走到阳台,直到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进,我终于忍不住找来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清晨三点了。
而我唯一安慰的是,楼下的门一直没有响动。
这证明,丁寒冰并没有走。
我提心吊胆了的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直到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我匆匆爬起,窝到了床上。
门开了。
有人进来。
他很轻的走到我的床边。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这是这一夜里我心情最好的一瞬间,他还在,在这一刹那瞬间的松懈了下来。
“我知道你没有睡。”
他低声道,背对着我坐在了床沿,像是一个给不愿意睡觉的小女生,讲故事的叔叔。
慢慢的开始跟我聊天。
这一次,他说起了从前。
十六那年因为我的特别身份,而且家世极惨,再加上高中老师对我的栽培,我终于进入了大学。
而让我记忆最深的人不是来帮助我扛行李的学长,也不是领着我认识学生会主席的学姐,更不是一直对我们教诲不说倦的老师们。
而是,把我们这个班训得重孙子一样的丁寒冰。
那时,有一个段子,丁寒冰,丁教官被贬到了我们这种小地方来教一帮忙小屁孩子走正步,就是因为犯了事,才被发配而来的。
从早到晚,他永远以玉树临风之姿站在操场,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的盯着路口看着我们这些嘻嘻哈哈的学生。
我们套着绿色的迷彩,绿色的鞋子,还有绿色的帽子。
那时,只怕是男生们戴绿帽子最爽快的日子。
因为,不论多英俊潇洒的男生,还是多沉鱼落雁的女生,皆被这套服装给烟灭。
没有人,能因为一张脸,而撑起这套衣服的。
除非,你有非凡的能力。
比如,像丁寒冰那样,在教我们打靶时,可以一人枪枪十环,而且在哪个位置上都是十环。
可以在拉练时,把个校车,开成赛车的风采,让我们一众走路工,看着车子望尘莫及。
再比如,在跟几个挑衅男生掰腕子时,一个人,一双手,左右同时赢下体育系的高材生。
那时,我才知道,能穿这身衣服的,不是摆着剪刀手的傻瓜。
而是一股来自实力的充盈的自信,是走出去,人能把衣服衬得精神百倍让人生畏的气质。
说起他,其实是让很多女生为之动心的明恋暗恋和苦恋,就连单身中的女老师也有对他有好感的。
只是冰山就是冰山,除了对我们这些学生说两个字:“重来。”
很少说别的。
我没有见他笑过,更没有见他对哪个女生有过好脸。
“你那时,应该很瘦,也很坚强吧。别人哭,你只流汗。”
这是丁寒冰对我的记忆。
那是我年华最好的时间,他只记得,我是流汗最多的女生。
“你的左肩上有伤,钉了钢板,所以成为了手刀的医生……我还知道你没有亲人。”
“那时,我想我受的跟你受的相比,我算什么。”
他慢慢的说着,手指转动着吴醉曾经留下的那枚戒指。
“其实,我早在香港拿到你的笔记本电脑时,就拷贝到了里面的那份名单,当时上交了。”
我窝在被子里,慢慢的睡着了,他后面说的,我没有听到,其实也不必听到的。
丁寒冰勾头看了看我,伸手在我的脸上轻抚了一下,确认我睡着后,喃喃道;“还有四个小时陪你的时间,我就要去办一件事,事情办好了,就回来接你跟小宝儿。这次,你别来,听话,等着我。”
等等,四个小时。
到时,他走了,又把我撂下。
我可能没有那种再等他一个一年装载的耐力了。
我假寐了约有十分钟。
然后以一种早睡早起,身体的表情坐了起来。
“你,就起了?才到七点……”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
我没有说话,伸了伸胳膊,跳下床,像个勤快的主妇一样,开始收拾屋,打扫房间,然后把自己收拾成居家模样。
“你怎么了吗?”
我不想说话,还有不到四个小时,我和他就要分开了。
现在只要能在这里为他做些事,我都快些做起来。
……比如做一份可口的早餐。
不是方便面那种,不是速热那种,更不是从外面买来的那种。
冲下楼时,赵紫玉正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歪着看着我:“早冷小姐。”
她跟我似乎有一处默契,她一见我进了厨房,就没有进来。
算是把厨房全数让给了我。
很好,很海龟派的作法。
别人的事让别人心情去做,哪怕是错的。
煮了牛奶,煮了鸡蛋,然后,找出一块火腿,切成片,夹在吐司里面。
一切搞定。
西餐,我还是会的,简单得不要不要的。
十五分钟后,二楼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韩千里抱一个拉一个的走了下来。
而我的男人,似乎这会子在卧室里绣上了花。
不行。
我做的早餐,怎么也得让老公先品评一下的。
我在厨房里找了一个托盘,将自己墨迹了近三十分钟才整出的高档自助餐捧在手里,上楼敲响了卧室的门:“丁少,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隔着门,我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随后门被拉开。
换了一身飞行员穿的衣服,胡子也刮过了。
我冲他笑了笑,鼻腔里涌出一股味道,应该刚洗过澡,身上的沐浴过后,味道很淡很微,是那种清如泉,雅如兰的淡香。
丁寒冰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吃食,让在了一边,我没有再说话,直接擦过她的身边,进到了卧室里。
“下了楼吃?还是这里吃?”
我跟在他的身后,问。
他始终保持着开门时的姿式,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在这吃吧。”
我在走到床边看到他换下的衣服,随手拨了一下道:“丁少,你要去哪?”
“公干。”他一边吃早餐,一边答。
我点了点头,蹭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头靠在他的膝盖上,细声细气的说:“我的卡里没有钱了,能不能转点给我。”
“哦。”
丁寒冰极少问我钱够不够。
因为钱的事,我是真没有开口主动要过。
但凡给了我,我就用。
不给,我自己想办法挣钱解决。
这只怕是我第一次跟他说,钱不够用。
我觉得自己的脸皮厚了一分。
等他拿出钱包,把一叠子软妹币放在桌上后,又开始咬我做的早餐。
这回他选了原味白水煮鸡蛋。
拿鸡蛋在我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我抚着被砸的脑门,嗔怪道:“老公,医药费。”
“啊,那得去卡里转点钱了。”他随口一说。
“好的,转吧。” 我听者上心。
伸出手,将他的手机给抠出来。
找到开机密码,然后扫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几下几下转了些钱在卡里。
在操作时,我顺便看了一下他的微信。
目的地:ZZ公海。
那几个字,我记得很牢。
好像是我曾经呆过几个月的地方,那里曾经的是人间地狱。
我不敢多想,心里狠狠的抽了一把,为什么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