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微凉,我走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呼吸着深秋特有的孤寒。
熟悉的水泥路上,积水成滩,一辆别克车从踏水疾驰而过,溅起一大片水花,前面几个女生躲闪不及被打湿了衣衫,我撑着红花伞慌忙挡在身前,旁边还站着一名惊慌失措的女孩。
我望着轿车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手转了一把伞柄,甩开了上面的泥污,重新撑伞,准备离去。
“林笑!”
女孩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过身来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我欲言又止,还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咱们是同班同学,我是郭小涵啊!”女孩俏脸微红,轻柔的道。
我真够可悲的,都高二了,连班里的女孩都记不清,直到她说出自己名字,我才是想了起来,刚开学的时候,她是个小太妹,还向我搭讪,最后被沈韵一句话给激跑了,没想到一年不注意,她已是换成了清纯的风格。
“你拉直了头发,我一时间没认出来!”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鬼才知道她什么时候拉直的头发,又连忙道,“今天是周二,你不应该在教室上课吗?”
“我请假了!”郭小涵眼睛有些忽闪,似乎是在说谎,她又低声道,“你知道咱班的小玉吗?就上次你还给了她一巴掌的那个!”
“知道啊?怎么了?”我冷哼一声道,对那个臭娘们,我向来没有好脾气。
“上周六,我跟她一起出去玩,四个男生,四个女生,到晚上的时候,我跟另外两个女生都回家了,她却在跟四个男孩鬼混,结果昨天四个男孩发了疯似的找她,你猜怎么了?”郭小涵脸上掠过一丝鄙视,想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我顺着她的话问道。
“她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艾滋,周六她跟四个男生鬼混的时候,估计是给人家传染上了!”郭小涵冷哼一声道,“不然人家能满学校的通缉她,扬言要杀了她呢!没想到她是这种人,都快把我吓坏了,上午我就去医院检查了身体,以后我再也不胡玩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初见小玉时,我就觉得她不太正常,还发现她身上有东西,其实她长得还算可以,稍微打扮一下就别具风情,可是以她这样的年纪,不应该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的,毕竟只是高中生。
在这个年代,高中生谈恋爱虽是普遍,但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大多数高中女生都比较洁身自好,像小玉这种女生,一百个女生里边都不一定挑出一个来,其实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
回到教室时,正好赶上班主任的课,他教《语文》,动不动就让我去黑板上默写古诗词,不会背就要站到门口去。
“同学们把课本翻到四十三页,这节课咱们来赏析一下柳永的这首词——《雨霖铃》,大家跟着我先有感情的朗读一遍,来,我起个头!”赵涛咳嗽两声,走下讲台,拿着书本边走边读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当朗朗上口的读词声演绎到最后一个字时,班主任赵涛在教室走了一圈正好停在我的面前,当下我便意识到即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赵涛用书本敲了敲我的桌边,开口道:“林笑同学,你先来谈一下对这首词的理解吧?”
我扭捏般站了起来,无比郁闷的道:“老师,这首词我还是第一次读!”
“没事儿,你就照自己的理解说就行了!”赵涛“鼓励”我道,这个小心眼的班主任,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
“这首词是柳永的牢骚之作!”我想了想开口道,“那年深秋,知了在雨后不停的嘶鸣着,柳永随着晚风走出了汴京成,他坐在长亭内,望着河畔的轻舟,终究明白,自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向日月抱怨君王不辨良才,向杨柳哭诉青楼女子的薄情寡义,还想着许多年之后,故地重游,再和那名青楼女子续写前缘,可是他知道,自己这是痴人说梦,最后他点明,没有人明白他此时的心境,由此可见,他因为没钱被甩了,而且还是一名青楼女妓!”
班主任暗自咬了咬牙,他向我摆手示意我坐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其实我觉得自己理解挺到位的,井水之边,柳永之词,漂泊无依,独爱青楼。
“你还是站出去吧!”赵涛恨恨的道,“这么美的词,你都理解成什么了?”
我郁闷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路过白熙月座位的时候,余光瞥到她正瞪着杏眼看着我,似乎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叮铃铃。
解救声终于是在耳际奏响,没等赵涛走出教室,我便一屁股坐回座位上了,我的身体依旧很虚,背包里有一些核桃木磨的粉,据传可以补补阳气,只是它的味道真的好难闻。
“大仙,来帮我解一个梦呗?”张威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我刚拧开装核桃粉的盒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硕大的两个黑眼圈,脸上带着一丝愁怨,淡淡道:“骚年,强撸灰飞烟灭!”
张威坐在我前边,郁闷的道:“我昨晚梦到一个女孩,我在公交车回家的路上,然后电话响了,接通后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她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就问她在哪?她说她在我的后面,我就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就坐在我不远处的后座上,穿着戴着帽子的风衣,我看不清她的脸,而且还对着我笑,并不阴森,有点可爱味道的那种笑,可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手上戴着跟女朋友的情侣戒指,特别紧,紧的我都有些疼痛感了,我把戒指摘下来的时候,戴戒指的手指就流血了,这个该怎么解释啊?我是不是要出大事啊?”
我想了想道:“首先,你梦到回家的路上,这个确实不太好;其次,你梦到穿着戴帽子的风衣女孩,因为通常在梦里面,带着斗笠帽的这种人很危险;最后,你醒来时手流血了,见血则代表破,说明事情已经破解了。再提醒你一下,最近这几天在房间里就少待着了,或者别在一些封闭的房间里,出去透透气,晒晒太阳,来补充点阳气,综合来讲没什么问题,如果你仅仅梦到中间那一块儿,那可不太好,虽然说黑白无常大都以男子的身份来出现,或者以老头儿和得道高人形式出现,但是以女子身份的话也相当危险的。”
“这样啊,看来我应该向你一样,多出门走走,看花花世界,观人生百态!”张威知道自己没事儿了,整个人又变得开朗了许多。
“说人话!”我把核桃木粉粉倒进水杯里,开始轻轻搅动。
“上学好无聊!”张威抱怨道,“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而且很寂寞。”
“你不有女朋友吗?”我握着水杯,皱着眉喝了一小口,果然是索然无味,就跟吃土差不多,喉咙里一阵沙哑,低着头憋得满脸通红。
“你这喝的什么啊?不会是罗马大帝吧?”张威调笑道。(罗马大帝,一种xo药的名字)
“去……你的!”我干咳两声,又赶忙喝了几口,脸上被憋的更红了。
张威向我投来可怜的眼神,他拍了拍我的后背,笑道:“同学,你应该马上停止这种自残行为,这是你对生命极端不负责任的表现,作为你的……”
“韵姐,能不能把这二傻子给我弄走?”我向后瞅了瞅,一众女生在后门发表着高谈阔论,沈韵听到后便笑着要走过来,吓得张威身体一哆嗦,立即跑的没影了。
这时,小蔓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她看着我,轻声道:“林笑,我有事找你?”
“北风吹,秋风凉,谁家娇妻守空房,你有困难我帮忙,我住隔壁我姓王!”我得意的挑了挑眉,文能卖萌逗萝莉,武能装逼战人妻,说的就是我!
“是真的有事儿!”小蔓脸上掠过一丝着急。
我看她不像是开玩笑,凝声道:“什么事儿啊?我看你气色挺不错,身体也发育了不少,这里比以前大了不少!”
小蔓对我的调戏充耳不闻,她抿着小嘴道:“是小玉的事儿,我不知道你还肯不肯帮她?”
谈到小玉,我就会想起她对江琳的辱骂,而且我俩是相当不对脾气,可是如今她出了事,也算是受到了上天的惩罚,我心中的那些不快,也是在逐渐的消散。
“她这是叫作茧自缚!”我语气有些冰冷,又宛如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只要她洁身自好就会没事吗?”
“我是跟她这样说的,可她当时没有听进去,现在非常后悔,想要你帮帮她,现在她都不敢出来,有一次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我都不确定她还是不是她了?”小蔓脸上表情变了变,显得很局促,又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说道,“看在大家都是同学的面子上,你就帮她一把,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