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昆桐在给省委领导的信中剖析了自己蜕变的原因:首先是居官自傲,自以为地位和权力是努力所得,慢慢地在地位和权力上打上了“我”字印记,并以此为手段去填充自己的欲壑。
在庭审的最后陈述中,张昆桐宣读了自己的“悔过书”。他痛哭流涕,悔恨交加,中间停顿4次才把“悔过书”念完。“在我刚刚接受钱物时,就像入室偷盗,做了贼似的坐卧不安,就连睡觉也常常被噩梦惊醒,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高枕无忧了……”
3、重蹈覆辙:石发亮栽了
2002年10月,又一个堂堂的河南省交通厅厅长石发亮因涉嫌严重的经济问题被“双规”。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就在被“双规”的前一天的上午,石发亮还披红戴花受到表彰。他信誓旦旦地对着当地记者说“一定要做‘三个代表’的实践者。”
省纪委专案组对石发亮“双规”之后,对其住宅进行了搜查。真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专案组在其家中搜出巨额现金和贵重物品,还有几本护照。案发的半年前,石发亮的妻子和儿子已持“绿卡”飞抵美国。
一般情况下,原交通厅厅长张昆桐东窗事发后,应由排在前边的副厅长走马上任,或外边调来一个。但不知石发亮怎么“鼓捣”的,他竟然当上了“一把手”。他在1999年人大常委会讨论通过时,票数比较低。他一上任,就有人预言:石发亮早晚会出事的。这话传到了石发亮的耳朵里,他心烦意乱。为了“祛邪避祸”,他从南方请来一个风水先生看看交通厅的风水。那个风水先生煞有介事地围着交通厅转了几圈之后说,交通厅的正门对着一所炮院,炮院内学生讲课用的大炮炮口恰好对着交通厅的办公楼。风水先生说,之所以前两任厅长“出事”,就是因这炮口瞄着。石发亮对其言听计从,让风水先生为交通厅做了道法,以为从此以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一次,某位省领导到郑州市政府现场办公,随行的有省计委、省交通厅等有关部门的领导。郑州市交通局的负责人向在场的人强调修建郑州市外环路的重要性,请求给予资金方面的支持,省领导当即拍板“拨1亿元”,也在现场的石发亮竟说:“我给你3个亿”,事后,一些人议论纷纷,交通厅厅长的权力太大了,那么大数目的钱说批就批,只要一句话就定了,既无人审批,也无人监督,这太容易出问题了。
河南省妇联副主席李萍对此事的看法是,石发亮,甚至包括前两任厅长堕落的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问题是制度上的漏洞。
(资料来源:吴晓虹《交通厅长缘何“前腐后继”》,《党建文汇》2003年3月)
案例5“少年高官”堕落轨迹
“我的事情是刘志远世纪中天案发后带出来的”,这是2005年4月13日高勇出现在法庭时的第一句话。4月13日至15日,轰动一时的“高勇案”在内江师范学院礼堂开庭3天。
高勇,曾任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副州长,中国证监会成都办党委副书记、副主任,中国证监会贵阳特派办党委书记、主任,成都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等职。1996年,他拿到了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2000年11月,他出任中国证监会贵阳特派办主任时尚不满35岁,是整个西南地区最年轻的正厅级高官。
2004年8月2日,刚刚度过39岁生日的高勇突然被四川省检察院带走随后被逮捕,事由为他在贵阳任证监会特派办主任期间,涉嫌向世纪中天老总刘志远索贿120万元。
高勇1987年本科毕业分配至四川省计委,第二年下派到达县挂职锻炼,任达县计委副主任、体改委主任;1989年,他考入西南财经大学读在职硕士研究生,所学方向为政治经济学,在学校,高勇当上了研究生会的主席;1991年毕业时,他上调到四川省政府办公厅;1993年,他再次去西南财大工业经济系读在职博士研究生,第二年,高勇已经是四川省委的正处级秘书,那一年刚满30岁。1996年7月,高勇博士毕业。两年后,身为全国青联委员的他,出任了凉山彝族自治州的副州长。在凉山,高勇主管经济工作,一干又是3年,政绩出色。
按照外界所能看到的运行轨迹,高勇前途无限,而且他个人在继续学习方面也相当努力。10余年间高勇在刊物上公开发表论文达317篇,参编书籍17部,单独著书5部,完成研究课题44项,由此高勇取得了研究员职称,并成为西南财经大学、四川大学和凉山西昌学院的兼职教授。
在法庭上,公诉机关指控,高勇初到凉山,由于分管招商引资,他找到自己一些同学,希望通过他们,为凉山招商引资。如由其中一位同学引荐的四川立信投资公司,其时已经收购了涪陵建陶,对当时尚未上市的西昌电力很感兴趣,得到高勇帮助后,成功将西昌电力收至旗下,随后高勇得该公司付出的122万元好处费。
后来到证监会工作后,高勇胃口更大,据公诉机关指控,高勇先后索要和收受了托普软件、聚友网络、泰港集团、英豪科教、贵州世纪中天等巨额款项,其中托普软件给了他83万余元,英豪科教给了他90万元,他在泰港集团刘邦成处拿到160万元,从禾嘉集团拿到18万元。由此,高勇走上了不归路。
在检察机关扣押的高勇财产清单中,从高勇办公室和家中搜出了金条57根,人民币现金79万,包括香港渣打银行存款单、金银玉等首饰65件,贵金属饰品5件,其他饰品108件,浪琴及其他名表33只,字画95幅,照相机和摄像机各5部,手机18部。加上其他存款,共计2167万元。
经过凉山州3年的挂职锻炼,1999年7月,高勇意气风发地回到成都,出任证监会成都办党委副书记、副主任。接下去的短短一年半里,经济学博士出身的高勇,真正是“学有所用、才有所施”,可以说满眼尽是高朋挚友。托普集团的宋如华,就是其中之一。在一次参加全省30家民营企业的会议上,高勇认识了毕业于成都电子科大的宋。据公诉机关指控,高勇曾利用职务之便为托普谋利,总计收受了人民币约83、64万元——这笔钱是以广告、服务咨询费的形式打到金雕广告公司,然后再转给金索玛公司——那是高勇独自控制的公司,是一个“过债驿站”。
面对公诉机关的指控,高勇辩称,他其实只收到托普74、6万元,而且分几次收到,其中还包括销售自己写作的《资本经营与操作》等专著给托普集团,价约1万多。高勇坚称这不是“受贿”,而是感谢费或叫劳务费。
他的理由是,“因为我认识很多北京朋友,当时宋如华与我约定,我帮托普搞策划咨询,比如到北京帮忙活动关系,帮忙修改一些给上级的文件,以求表达更为完善”。
据公诉机关指控,高曾向英豪科教索贿90万元——因为英豪科教一位高管介绍高买英豪科教和另一家上市公司的股票,最后高以自己及朋友亏损为由,分两次索要了40万和50万作为“补偿”。
如果说在做这些事时高勇还有所顾虑的话,到了贵阳,他在世纪中天案中接受刘志远120万元,就非常赤裸裸了,甚至在刘答应给而拖着未给的时间里,还几次打电话催要。
高勇在法庭上也提到,自己年迈的父母和妻子都曾告诫他,“不要跟老板们走得太近”,但自己还是没能管住自己,“因为我是学经济学的,觉得这些老板有能力,比较了解社会真实情况,喜欢和企业家在一起”,结果“没能经受住诱惑”。
庭审中,检察机关指控,高勇于1996年至2004年间,利用职务之便,先后向多家单位索要款物共计折合人民币850、7万余元;同时,高勇还利用职务之便为四川泰港集团、四川托普软件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谋利,收受上述单位贿赂计人民币263、6万余元。
经检察机关查证,在扣除高勇夫妇历年合法收入后,其涉嫌受贿犯罪的余额为1114、35万元。上述各项收支相抵后,其余934万余元人民币,高勇不能说明其合法来源,经查证也无合法来源的根据。根据上述事实,检察机关指控,被告人高勇的行为已构成受贿罪,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同时,还构成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检察机关建议判处高勇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全部财产。法院表示,此案案情复杂重大,将择日宣判。
(资料来源:康平《“少年高官”堕落轨迹》,《党建文汇》2005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