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吓得一个哆嗦,顿时惊慌失措地摇头哭诉道:“县……县主,奴婢绝没有那个意思,奴婢只是爱慕陈公子的学问,绝对没有取代县主的意思。”
“那可很难说。”苏沐月扬眉,抱着胳膊淡淡的看着春桃说道:“之前你既然打算冒充我去跟陈公子通信,那你就该想到若是陈公子去寻我,该是什么样的场面,更何况,你的最后一封信笺是在向陈公子诉说我被焱王殿下强娶,试问若是你真的爱慕陈公子,为何要写这最后一封信笺?”
“奴……奴婢……”春桃很显然只是突然冲出来,并没有想好这最后一封信笺该如何解释,只能低着头哽咽道:“奴婢只是想让陈公子来京城,奴婢想着只要陈公子到了,那奴婢私下里为陈公子解释清楚,陈公子通情达理,想必一定能体谅奴婢的心意,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陈子镛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我?”苏沐月听到春桃的话,不禁嗤笑一声,随后转头看向苏启安问道:“那么父亲觉得这件事是不是春桃所为?”
“这丫头竟然敢背着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理当受罚,只是看在她也是爱慕陈公子的份上,索性就成全她吧。”苏启安对于春桃冲出来替苏慕琳顶错的举动非常满意,自然是顺理成章地看着陈子镛说道:“春桃自幼便跟在琳儿身边,若是陈公子不嫌弃,不妨纳为妾室,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意如何?”
“苏大人真是爱说笑。”陈子镛是个非常循规蹈矩之人,所以在看到苏启安竟然如此颠倒黑白的份上,不禁有些愤然地说道:“陈某人虽然只是一介文人,可说到底也有自己的气节,苏大人有意袒护苏慕琳,陈某人无话可说,告辞。”
“公子!”春桃听到陈子镛这么说,心中顿时大喜,要知道她可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穷酸小子,更何况嫁过去还要做妾室?
只是,演戏也要演个全戏,所以春桃好似有些伤心地喊了一声,随即掩面而泣,瘫坐在地上,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苏慕琳连忙上前,蹲下身安慰道:“春桃,莫要伤心,以后你还会遇到自己的良人的。”
苏慕琳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像方才那样紧张了,大抵是因为觉得陈子镛已经要离开,那些证据就算是查也有春桃顶错在先,怎么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只不过,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向来护着苏沐月的司空焱也在。
“等一下。”就在陈子镛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司空焱缓缓开了口,等到众人都看向自己的时候,他才冷声道:“你们这样污蔑本王的人,难道就这么算了?”
“王爷,这……这只是一场误会……”苏启安没想到司空焱会在事情即将平息的时候站出来,说到底,苏慕琳虽然在这件事中受到了牵扯,可终归来说以后还可以平复,若是司空焱真的追究起来……
“父亲,你别瞪我啊!”苏沐月笑眯眯地看着苏启安说道:“焱哥哥对于这件事的处置好像不太满意,那就让他好好查一下不就好了,只要真相大白,想必陈公子心里也不会如此憋气是不是?”
陈子镛听到苏沐月这么说,不禁点点头附和道:“所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丞相大人身为百官表率,理应更加以身作则,怎可如此不懂规矩?”
“放肆!”苏启安哪里能容忍自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酸小子如此质疑,当下猛地一甩衣袖,冷声道:“老夫还用不着你来教为官之道!”
“那老夫可教的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拿眼望去,纷纷大吃一惊,随后恭敬的朝着来人行礼,齐声道:“见过辅国大人。”
辅国大人刘正贤,三朝元老,在谰言国有着极高的威望。
因为为人正直不阿,而且体恤民情,所以深得皇帝信任和百姓尊崇,如今虽然已经很少出现在朝堂,可是一旦有无法抉择的大事,皇帝总会先派人请刘正贤入宫商议。
满朝文武百官,几乎大半以上都受过刘正贤的教导,因此无人敢对其不敬。
最难得的是,刘正贤可以让每一任帝王都无条件的信任于他,而他从未因此居功,反而为百姓做了很多实事。
所以,即便是苏启安,在听到刘正贤如此打断自己的话,也不敢多言一句。
“不必多礼。”一身灰衣,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刘正贤大步走了过来,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陈子镛身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问道:“阿焱,你说的就是他?”
司空焱看到刘正贤如此激动,不禁轻笑出声道:“的确就是他。”
“好好好!”刘正贤上上下下打量了陈子镛一番,随后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学问品行都不差。”
“辅国大人。”陈子镛以前只是听过辅国大人的传闻,哪里见过真人,虽然心里激动,可是面上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数,恭敬地说道:“能得辅国大人赞誉,小生愧不敢当。”
“当得起!”刘正贤哈哈大笑,拍了拍手说道:“你是老夫的外孙,如何当不起老夫的夸赞,要知道你娘亲……”
提及自己的女儿,刘正贤瞬间红了眼眶,只是很快便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哈哈大笑道:“你外祖母听到阿焱的人说你来了京城,激动地要跟老夫一起来,只是她的身子不易颠簸,老夫便特地来这里见你,你且跟老夫走便是!”
什么?
这个穷酸小子竟然是辅国大人的外孙?
这下,别说陈子镛了,所有人都一脸惊诧地看着陈子镛。
苏沐月抬眸看向司空焱,有些好奇地扬眉,却见司空焱朝着自己微微一笑,很显然早就有所安排。
在看到苏启安和陈氏一脸茫然地样子,苏沐月突然觉得十分好笑,先前各种嫌弃陈子镛,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辅……辅国大人……”饶是陈子镛心性平稳,可也当不起这么大的冲击,当下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生……辅国大人是不是认错了人……小生怎么可能是辅国大人的外孙?”
“认不错!”刘正贤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娘亲可是叫刘念菀?“
“正是。”陈子镛点点头,好似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正贤。
他的娘亲很早便过世了,可是留给他一直都是温婉高贵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小,并不清楚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家世才能养出来如此气质的女子来,而如今,就好似所有的疑惑都找到了源头。
“罢了,这些陈年旧事让你外祖母与你说清楚便是。”刘正贤似乎并不想在众人面前说自己的家事,所以拉着陈子镛就要离开。
那春桃到底是个机灵的,先前她万般不愿意给陈子镛做妾室,可是现在知道陈子镛的身份竟然是辅国大人的外孙,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春桃几乎是一把将紧握住自己胳膊控制着情绪的苏慕琳推开,直接一个倾身扑到了陈子镛的身边,抱着陈子镛的腿哭诉道:“陈公子,奴婢对你爱慕许久,你我早已经私定终身,如今公子怎么能舍了奴婢独自离去?”
“你……快些放开!”陈子镛哪里被女子这般纠缠过,当下涨红了脸,无奈地挣脱道:“这位姑娘,我陈子镛虽然死读书,可并非傻子,看的出来你是为你家小姐顶错,你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公子,奴婢没有替任何人顶错,奴婢就是爱慕公子的啊!”春桃死死地抱着陈子镛,根本不肯撒手,现在就算是傻子也都能看出来陈子镛绝非池中之物,若是现在不把握住更待何时?
“苏府的规矩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苏沐月抱着胳膊,笑嘻嘻地看向苏启安说道:“父亲,如果我没记错,这苏府的下人随意推搡主子,可是要杖毙的吧?”
“苏沐月,你闭嘴!”苏启安现在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听到苏沐月嘲讽的话,自然压不住火地吼道:“来人,还不把春桃给我拉开!”
“不要!陈公子,奴婢是真心喜欢你的啊!陈公子……”苏家的小厮几乎是拼了命的才将春桃从陈子镛的身上给拽了下来,可饶是如此,那春桃仍然不肯死心,一边挣扎一边喊叫,直到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敲昏了她,世界才终于陷入了安静。
“若不是这等奴才闹腾,老夫倒是忘了先前的事。”没等苏启安喘口气,刘正贤好似想起什么一般看向他问道:“先前听闻有人冒充县主与我这外孙书信来往,甚至还私定终身,说的可是你身边这个丫头?”
“的确是这丫头,没错。”没等苏慕琳否认,苏启安已经立刻应了声,还不忘笑着说道:“老夫先前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想必定然是对子镛十分爱慕的,若是辅国大人不嫌弃,不如我们商议下这两个孩子的亲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