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惊愕地瞪大双眼,对着他骨碌碌直转。
正想问他喂的是什么,身子就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比之刚才更加绵软无力,甚至不能支撑她站着,就这样直直地向下倒,被他一把捞进怀里。
楚南抱起她向屋里走。
那日将她从天牢里带出来,她浑身的筋骨都已接近废毁,本以为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救回来,谁知她第二天就神奇地恢复如初。他不得不趁她昏睡时封了她的武功,又用药物让她看起来重伤未愈,否则若被人发现,她此生再难安稳。
她乖巧地缩在他怀里,只那水光潋滟的眼眸一直望着他,似在无声地控诉。
他将她送回卧榻,末了抬手压上她双眼,也不管她是否能听懂,只道:“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她双眼一眨一眨,长长的眼睫小扇子般刷过他的掌心和指腹,带来些许湿意。
楚南垂眸,只见她水润的樱唇微张,比花还娇艳,哪里像是重伤未愈的伤患?
于是另一只手的指腹压上她唇瓣,擦了擦,却见那颜色愈发瑰艳。
然后,掌下的肌肤渐渐发烫,诱人的绯红在她莹白的肌肤上一点点铺陈。
她纤细的指攀上他手腕,因着药效的缘故而并无多少力气,柔软得似一片花瓣。
“师叔。”她轻唤,热烫的气息扑打在他的指腹上。
他眸光微沉,随即收回手,后退数步拉开距离,淡道:“好好在这养伤。”
直到他离开,独属于他的冷香也渐渐消散在屋中,苏颜方睁开双眼,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很不厚道地想笑。
她得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既然已经决定以后都要死守他的阵营,那岂有放过他美色的道理!
而那颗让她浑身无力的黑色药丸,她联系前后想了想,莫非是在天牢里受的伤有异,所以才刻意制造出另外一种假象来?
苏颜猜了个大概,只等再见到他时就问清楚。
然而,自那日后,她的师叔又不见了。
数着日子差不多,递来那枚药丸的却是徐嬷嬷:“这是表小姐今日的药。除此之外,日常药膳也要开始,表小姐身子毕竟受损过,当好好调养,不得任性。”
“任性”两个字兜头压下,将苏颜要说的话彻底堵死,她撇撇嘴,委屈道:“师叔呢?”
“表小姐,注意你的称呼。”
她不甘不愿地改口:“表哥呢?”不就是为了隐瞒他南恪左相会武功,好,她配合!
“公子政务繁忙,两日前被陛下传召入宫,至今未归。”
苏颜却是不大相信,难道她师叔是在躲她?还是说依旧在怀疑她?
不等苏颜琢磨清楚楚南的心思,她便收到了一份意外的拜帖。
拜帖的内容没什么新奇,大抵就是听闻她再别苑修养,想前来探望,关键是这署名。
宁泽烨。
这不是前世利用她来对付师叔,最后又狠下杀手的那一位么?
苏颜眯了眯眼,她记得当初是在自己对师叔有了芥蒂后才认识的,这一世居然提前了?
她合上拜帖,两指夹着它翻转过来,面上冷笑:“嬷嬷,我这伤到底怎么回事?”
徐嬷嬷犹豫了一瞬:“小姐在天牢重伤不假,幸得上天垂怜,未免福报有损,还是小心为上。”
也就是说,她的确是好了,但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恢复的,所以便将计就计做出重伤未愈的假象。
“烦请嬷嬷帮我回个信,就说我随时欢迎宁公子的到来。”
她不是什么好人,在她为宁泽烨付出一切换来的却是利用和背叛后,她想做的就只有毁了他。
权当,为上辈子的自己和师叔报仇了,还有那抚养她长大的养母。
欠她的这些仇,她都会讨回来,一样一样绝不落下!
苏颜捏着拜帖随手向案几上丢去,懒懒起身走向床榻。
徐嬷嬷朝案几定定看了会儿,见时辰差不多方离开去端今天的药膳。
拜帖的一角,深深嵌入案几,催生的裂纹蔓延,恰似一朵盛开的花铺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