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往前一步,作揖恭敬道:“弟子叶时拜见各位长老,承家师所嘱咐弟子已将新弟子带至丹青殿前,请云长老主持。”
站在中间的女子便是五大长老之一的云青玉,一副清冷容颜,不可侵犯的模样,眸子里也是透着一股寒意,看着叶时身后的弟子,看得众人直发毛,让人瞬间就认识到了这人不能惹。
众人都在看着眼前这位不言而威的云长老,而莫已却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听到了前面有人在说着什么,但他却满心想着白小雅,担心她。想起她离开时的神色,莫已担心要出事情,他知道白小雅平日看着的确乖巧,但若是遇上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或者执意要做的就十分的坚定,信念比起其他人都要坚定得许多,说的难听点就是十分顽固和倔强,执着于一件事便不会轻易改变;他见离开时白小雅眼神中依旧有几分坚定的不愿之意,他不知道白小雅会为了见到他做出什么,若是不小心触犯了什么门规,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保住她。
即使只是相处了半年之久,白小雅也陪了他一路,早就当成亲人一般看待,所以他又岂能让妹妹受委屈。
“走了。”莫已还在想着白小雅的事,却突然被旁边的人提醒了一声,肩膀被撞了一下,人已经开始往前走动,他看了眼身旁的人,觉得有几分眼熟。
莫已跟随着人往前走,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只是跟着走入了殿内。里面几位长老都站在一旁,这是前殿,供着一尊神像,莫已不知道是谁,也暂时不想知道是谁,但看众人对着十分恭敬的行礼所以也跟着行礼,跟随着前面的人从侧旁走出往正殿去。
在正殿等着他们的便是花可药和慕容澜。
他看了一眼花可药,一袭合身暗绿底云纹长袍戴一白底黑边飞云冠,即使是小孩模样也有着首座风采气势,面容之上的严肃不比云青玉差多少,反观一旁的慕容澜却还是一身的白底蓝衣,显得和这场合格格不入,但又没人上前指出。
“弟子拜见首座。”莫已跟着说道。
花可药看了看众人,满意的点点头,道:“即日起,你们便是我丹青峰静云一脉弟子,定要谨记门规,并牢记门内不可私自比斗、门外不可为私乱斗,尊师重道、诚心修行,违反者、判出师门者交由掌门定夺处罚去留。”
“弟子谨遵首座教诲!”莫已再次跟随着说道。
“我慕容澜,号静云散人,即日起为尔等修行路之师,不求尔等皆优秀,但有一师规:无论在何种情况下绝不可与同门刀剑相向,违规者判逐师门。这便是我唯一的要求。”慕容澜难得的正颜厉色道。
底下的弟子不知道两人这话说如此决绝是为何,但知道若是触犯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此刻也不敢有何异议,只好乖乖等着两人说完。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莫已道。
方才有点魂不守舍,现在回神一想,莫已才心道了一句:云苍丹青峰,静云弟子吗?
之后的繁琐礼节无非是一些门规的谨记和对神像的朝拜,莫已只是无脑的跟随着人群,却根本没有听进半分,也亏了叶时早就与他说过个大概记得些,才这般不走心。
之后众人便跟随着慕容澜出了大殿,一路往后山而去。
“咳咳,既然为同门,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了吧?”莫已还在发愣,身旁多了一人也没注意,他听声音觉得几分耳熟,才转头看了看人。
“你…”莫已皱着眉头多看了几眼,才辨认出他就是那晚的少年。
少年惊讶几分:“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
莫已忙解释道:“没有,只是那晚是在夜晚,你又这么披散着头发所以面容有点难辨认出。”话罢有些尴尬的看着少年,而少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也没有那么散乱不堪,只是不善打理所以简单的挽了头发,显得有点慵懒倒是真的。
少年高出莫已半个头左右,见莫已想起自己了便放轻松了,懒洋洋的将手搭到了他肩上,笑嘻嘻道:“吾名唐一源,蜀中唐门子弟,你呢?”
莫已也不介意他这样将手搭在自己肩上,微微一笑,道:“莫已,并无什么来历,就是普通人家子弟。”
“之前跟着你的小妹妹呢?难道是在天书峰?那可真可怜。”唐一源摩挲着下巴道。
“并不是,只是被那晚的孟师伯带走了。”
“孟师伯啊。”
“嗯。”
两人寒暄了几句,唐一源目光便锁到了同门的几位少女身上,窜到其中调侃着,莫已看了一眼,心道难道唐一源是位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
莫已在人群中单独走着,周边没有什么人与他一同,他方才思绪被唐一源打断,所以现在注意力又转到了周边。
之前要和白小雅同住的文雪此刻已经和柳家几人聊的十分火热,但莫已看出她的目光总是在那负白剑的柳习雨身上流转,而柳习雨身旁的那位柳家女子则总是在企图将柳习雨带离文雪的视线范围内,其他几人倒是自己谈笑十分愉快。
莫已笑了笑,正巧视线撞上了微微回头的几个人中那矮个子的少女,莫已向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对方也含羞的笑着回应,又立即转过了头。莫已仔细一想,其实他对柳家这几人也就知道当中的三人的姓名,其他几人不与他相言他也没有去相问。
“徒儿斗胆问师父,我们要去何处?”一行人已经走了有段路了,当中有不少是修行过一些道法的,驭物御行不一定都会,但自然都不乐意就这么被人牵着走,显然当中的一位已经开始耐不住性子了,便走上前在慕容澜身后问道。
不少人也开始发出不满的声音,毕竟在拜师礼时也知道了天书峰是首座亲自收徒,而丹青峰却是一个修行并非出自云苍的人,在短时间的确难以令众人信服。
“后山。”慕容澜仿佛是故意的,只是简单的回了两个字,那弟子再想追问,但大概猜测到只会有这个答案便默不作声了,其他的声音却依旧还在议论纷纷。
莫已自然也听到了这对话,又仔细看了看一下这个以后将天天见面称呼为师父的人,他知道有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想自己逝去的父亲再看看走在前面这个高瘦的身影,心中默默道:师父吗?
周围的弟子已经开始不成队列散走,有些甚至落在后面左看右看完全不顾慕容澜身影快消失了,莫已则一直紧紧跟着慕容澜,可他明显感觉到慕容澜的速度在变快,而且总是恍惚一下就走到了前面,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慕容澜使了什么道法。
“暗影步。”莫已还在加快步伐跟上去,却听到身边响起一个声音伴随着身影出现,是唐一源。
“那是什么?”莫已问。
唐一源没有再说话而是一闪和慕容澜一般也身形诡异了起来。紧跟随着的没有几人,特别是紧紧跟着的更是少之又少,莫已是其中一个,但是他已经有些疲惫了,感觉这路不是往后山走那么简单,仿佛已经走了平日里一个大白天的路程。
“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果然不是他,暗影步也没有你兄长当年用的熟练。”慕容澜的声音幽幽道来,但实际却只有一人能听到。
“你看出来了。”此时唐一源已经快与慕容澜并肩,他说的话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慕容澜和自己听得到。
“哼。”慕容澜冷笑了一声,突然停步转身正视他。在看到慕容澜转身那一瞬间他感觉无故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他一怔,随后着急的往后看了看,看到的却是身后空无一人。
幻术?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但是又不知道慕容澜何时布下的幻术,这么大的幻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快速发动的,他不禁咂舌。
“慕容叔叔,好久不见。”唐一源也不动不退后不做什么反抗而是镇定的露出笑容说道,实际却是开始发冷汗。
慕容澜嘴角一抹笑意,眼中还是带了几分欣赏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没有走动的但是却身影恍惚一闪到了唐一源身后,又到了他侧面,将他全角度仔细看了一遍,才幽幽道:“唐一渊。”他缓缓喊出一个名字,一字一顿十分清晰不是喊的“唐一源”而是“唐一渊”。
唐一渊,也就是这个之前自称叫“唐一源”的少年,一滴冷汗从他脸颊滑落,他知慕容澜的厉害,特别是幻术,亦有傀儡师的称号,就因为他能用幻术将人掌控,人也就如傀儡一般思想受他控制摆弄。
“慕容叔叔?你这般称呼我?”慕容澜身形一闪到他面前,眯着双眼满脸笑意看着他,看得他心中直发毛。
“慕容师父,一渊并无什么恶意,你,你何必对我直指问心。”唐一渊咽了一口水,他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反正他感觉慕容澜此刻是真的要对自己盘心问底,若是说漏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可能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今晚晚归,留下我有事问你。”慕容澜轻笑一声,说完转身接着继续慢慢悠悠往前走,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唐一渊一怔,倒吸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心中的一块悬石算是落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吊起,他看着那个身影,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了?”这次换了莫已在唐一渊身边喊了一声。他刚才就发现明明跟在慕容澜后面的他突然脚步一滞不走了,似乎是愣了一会儿,但走到跟前却发现他脸色惨白冒了冷汗便喊了喊。
唐一渊转头看到是莫已,发现他脸上有几分担心,看着自己,便整理了下心态,又是笑嘻嘻的,对他道:“无碍,就是突然想起这午饭还没吃有点饿了。”
莫已笑笑,继续往前走,道:“晚饭应该快了。”
唐一渊又一愣,才想起这正午早过了,笑呵呵的跟上莫已的脚步,跟他“哈哈”打趣,只是眼神还是会不时看看慕容澜又看看周围,似乎在找什么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