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曾有些兴奋地说：“李哥，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过去困扰我很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我微微一笑，道：“光明白不够，还要勇于实践。现在公司给你们这么好的平台，让你们这些年轻员工有机会走上领导岗位锻炼，这在我年轻的时候是没有过的。当哥哥的羡慕你赶上了好时候。你可不能浪费机会，要仔细准备，好好把握，争取一击制胜。”
他脸色忽然又变得忧郁，低沉着声音道：“似乎内控主管已经内定为葛晓红了……”
我不耐烦地摇手道：“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只要认为有利于个人发展，就要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目标。你不参加竞聘，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你参加竞聘，事情就还有转机，起码不会让自己后悔。”
他点点头道：“谢谢李哥。”
在我的怂恿和鼓动下，小曾、季小洁和刘艳相在随后几天内纷纷继递交了竞聘申请，保证了葛晓红至少在一个以上的岗位上都有了竞争对手。
然而，在最后的竞聘面试阶段，刘艳并没有入围，而是被直接排除在外。这其实早有先兆。有一次我去古大姐办公室汇报工作时，恰巧王岳在里面和她商量人选的事情。古大姐指着名单笑道：“她怎么行？”
如今看来，那就是刘艳了。
面试当天对各个竞聘人员逐一面试，采取问答形式，由古大姐和王岳交相提问，秦总在旁边考察个人的表现。古大姐的态度刁钻难缠，问题范围广泛，既有公司发展的看法，也有个人发展的规划。王岳的态度则怀柔关切，问题切合实际，与日常工作息息相关。我心说，她们两个人玩的是典型的黑脸配白脸的模式，也是面试中的大致套路。
几个人的表现也是各有不同。葛晓红本就擅长表达，又是此次重点考察对象，自然是准备充分，现场唾沫四溅，口若悬河。她的表现确实很抢眼，但其实涉及到关键业务仍能够显现出不熟悉和经验欠缺。
当然，她的表现好坏并不重要，在跨进会议室门的那一刻起，其实已经标志着她的新身份即将诞生。
小曾的表现中规中矩，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够的缺陷也暴露无疑。很多关键性的提问答得磕磕绊绊，似是而非。
季小洁的发挥则在葛晓红和小曾之间，中规中矩，既无太大的亮点，也没有更多的新意。这倒是符合她的特点，业务熟练却显得创新不足。但显然秦总之前对她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此次当面考察还算满意。如果考虑到季小洁父亲的关系，秦总为了照顾其面子，顺水推舟送个人情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在几个人面试结束后，秦总组织古大姐、王岳和我进行了内部的讨论。古大姐和王岳自然按照先前的计划力推葛晓红兼任三大主管。
轮到我发表意见时，我故意说道：“这次面试让我感觉非常惊喜，几个员工都有非常耀眼的表现。
刘艳一直以来都很有创新精神，前段时间我将她在合同管理方面的创新在公司里用微博宣传，目的就是希望能打破部门甚至公司既有的惯性，让新的活力注入新的生机，从而刺激老员工创新，形成鲶鱼效应。刘艳报了名，虽然今天没有来，但我想可以利用她的年轻和冲劲在日后的工作中多多锻炼，也可以协助主管做更多的工作。
小曾的特点很鲜明，数据处理能力非常强，且短时间内无人能替代。我想是否可以尝试引入管理中的A/B角互换的概念，让刘艳和小曾之间的职能每个月交叉互换一次，这就好比是足球场上的交叉换位，既可以避免同一岗位上的局限性，增加年轻员工学习新业务的机会，开阔其眼界和思路，又可以培养多面手，组合出不同的战术效果，保证偶有人员缺失的情况下另一个人可以弥补补位，不至于影响工作，更避免了由于特殊岗位人员的变动影响工作的交接和后续工作的开展。”
秦总点头道：“这个想法很不错，对公司对员工本人都有好处，你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具体的执行办法。”
我接着道：“我建议由季小洁担任结算主管。一方面她的经验比较丰富，指导过几个新入职的结算人员能够迅速独立开展工作，另一方面她现在也已经在做很多结算主管的工作，对各方面都比较熟悉。
葛晓红的个人能力很强，我想这个毋容置疑。关键点是让她担任哪几个主管。这个如何分工，恐怕还要根据具体工作具体分析。”
最后讨论的结果是，葛晓红虽然如期当选，但具体担任主管的岗位只确定了一个风险控制主管，其余的另定。季小洁担任结算主管。小曾虽然没有竞聘成功，但考虑到他一直以来的优异表现，给他涨了一定的工资，同时，也为了避免他太过专一的工作属性，让他和刘艳之间的工作岗位定期轮换，互相学习。
按照葛晓红的本意，她要竞聘内控主管、结算主管和后台支持三个主管，此次却只中了一个，也算美中不足。而我推荐了三个人，虽然只中了一个，丢了风险控制的领地，但好歹是败中有胜，保住了结算的管辖范围，同时又给了刘艳和小曾一些新的机会，收复了部分人心。
随后，王岳组织我、季小洁和葛晓红讨论内部分工，并最终确定另两个主管位置的分配。
说起尚在空闲的两个主管位置，王岳建议由葛晓红担任一个，另一个通过公司统一安排。至于给葛晓红具体分配哪一个，她显然没有想好，征求我们的意见。
葛晓红当仁不让道：“王岳姐，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兼任后台支持主管。因为我和客户多次打过交道，知道怎么和客户沟通，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想要实验。”
我心里暗笑，她所谓的知道怎么和客户沟通完全是其一厢情愿的想法。公司很多人都看到过她在会谈客户时与客户红脸，和客户说由于缺资质少文件业务无法做，好像客户是来求着合作一样。她还年轻，只知道照本宣科，还没有学会如何在市场中与客户灵活应对，亲密沟通。
轮到季小洁表态，她只是模糊地表示感觉葛晓红更适合技术方面的工作，所以建议其兼任信息系统主管。
轮到我发表意见，我笑道：“经营管理部一直是公司最信任的部门，也是接受公司指派的难度最大的任务的部门。我想，信息系统工作和后台支持工作目前都是公司迫切想要解决的难题。信息系统开发升级是我们从传统物流业务转向物联网模式的重要技术支持手段，后台支持则是我们转变服务模式，从原有的专属主导地位全面向适应市场，服务客户的方式迈进。公司希望我们能够在这两方面都尽快取得突破，所以我们也要合理配置资源，将好钢用在刀刃上。从这个角度出发，我觉得葛晓红更适合信息系统主管的职位。因为这里面的技术攻关倒是其次，主要需要一个既熟悉业务，又能和信息系统开发商沟通，做好桥梁作用的人。葛晓红业务熟练，又参与过原有信息系统的开发，是最合适的人员。至于后台服务主管，我们可以通过公司选用有过成熟经验后台服务的人员，这样既可以人尽其才，两方面工作也都可以齐头并进。”
信息系统升级开发显然是一项长期而艰苦的工作，工作量大，出成绩慢，让葛晓红陷入这种耗时耗力的持久战中，显然对我是有利的。而后台客服工作虽然也不适合她，但起码不会耗费她太多的精力，也更容易在某方面找到突破口做出成绩，所以，我要极力避免她担任这项工作的主管职位。
当然，我肯定要给这些个人的想法安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所以我才说了那一番貌似站在部门甚至公司利益出发的言论，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王岳显然中计，点头道：“沛文说的很有道理。公司对我们的期望值很高，我们也要全力以赴地完成公司的目标，不辜负公司领导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是央企，靠超属地位和政策保护，很多时候在与客户的合作中占据了天然的主导权。这让我们这个体制内的人很容易形成客户求着我们服务的错觉。即使有这个服务意识的人，但身处这个体制内久了，显然服务理念的深度和广度都远远不够。如果从客户角度出发，或者从一个完全以客户价值为导向的高度竞争性行业服务标准来衡量，我们的客户服务水平非常低。所以，我也希望能够从外部高度讲究实现客户价值的竞争性行业里引进一个主管，从思维理念上进行根本的改进。”
葛晓红有些勉强地笑道：“信息系统升级工作比较繁杂，我担心会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经历。”
我心说，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只想给自己找轻松又容易出成绩的工作，老子偏不能让你得偿所愿。
王岳笑道：“没关系，慢慢来嘛。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我见大势已定，笑道：“葛晓红，现在三个人都希望你能兼任信息系统升级开发的主管，可谓是众望所归啊。你还不表个态？”
葛晓红也是个聪明人，清楚部门利益高于个人利益，起码台面上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坚持，答应下来。
这次竞聘结束后，部门格局又是一变，暂时看不出孰优孰劣。
小曾虽然没有竞聘成功，但却一改之前忽略我的态度，和我熟络起来，开始主动给我发各种表格，同时私下里经常和我请教问题。显然，他也知道这次工资提升有很大程度上是沾了竞聘的光，并进而对我产生了信任和支持。
毛主席老人家说过，一切空话都是无用的，必须给人民以看得见的物质福利。
这话永远都是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