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适合我的部门似乎只有销售。如果是以前林栋主政时期,我会毫不犹豫地投奔他,即使干销售有风险,不如后面的行政部门安稳,被秦总骂的次数也多,但好歹可以做点成绩出来。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刘总监在销售部作威作福,未必会公平待我。万一他业绩不好,硬要找替死鬼,我很可能是第一个。到时候,我就真的是毫无退路了。
继续呆在商务部有发展,就意味着我要打破自己的原则,和王岳正式争夺权利。只是,这样一非我所愿,二也着实让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思来想去,我只能继续在商务部隐忍一段时间。这是我最后的退路,尽管是不怎么舒服的归宿,但好于没有归宿。
想明白了这层,尽管我有了些许短暂的解脱,但心底的忧虑却有增无减。
这天,蕾蕾的幼儿园举办新年度适龄儿童的入园仪式,我被她邀请协助当天的拍照。
一个小女孩头回离开妈妈身边,眼见妈妈越走越远,连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丫就从屋里追了出来,一边哭闹,一边死死地拽着妈妈的衣襟不松手。
蕾蕾随后也跟了出来,蹲下了身子,温柔地替小孩穿上鞋子。
妈妈无奈地搂着小孩,抱歉地对蕾蕾道:“老师,孩子第一次来,还有点怕生,给你添麻烦了,”随后蹲下了身子,逗小孩道:“玲玲,你看阿姨长得多漂亮。你问问阿姨,为什么她长得这么漂亮。”
孩子泪眼婆娑地转过头来,奶声奶气地问道:“阿姨,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
蕾蕾爱怜地捏着她的小手,温柔地笑道:“因为阿姨听妈妈话啊。听妈妈话的孩子,将来都会和阿姨一样漂亮。玲玲要乖乖的,和漂亮阿姨一起做游戏,好不好?”
妈妈会意,趁势道:“妈妈要去工作,晚上才会来接玲玲。玲玲听不听妈妈的话?”
小女孩点点头,蕾蕾趁势轻轻地抱起了她,领回了屋里。
有的孩子哭喊叫闹,有的孩子却轻车熟路。
一个刚刚懂事、话都说不全的小男孩,见了蕾蕾就要她抱。待蕾蕾将他抱起,小男孩马上就把手里的饼干送到了她的嘴边,显然对她很有好感。
蕾蕾也显然与孩子打交道已久,笑吟吟地说:“你真乖,以后记得要和小朋友们分享自己好吃的东西。不过,阿姨不饿,你自己留着吧。”
那小男孩却并不放弃,动作笨拙地将饼干掰开,再次送到她嘴边,用不太熟练的语言说道:“掰开了。”
显然,他以为蕾蕾和自己一样,一次吃不下那么大块,所以,掰开了再次递给她。
一众大人在旁边开怀大笑,蕾蕾也不好意思地抿嘴微笑。
这充满童趣的一天让习惯了成人世界勾心斗角的我大为感慨,也有了难得的轻松和愉快,只觉得蕾蕾温柔单纯,实在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生活其实并不总是灰色,只不过是我们大多数时候被灰色的心理蒙蔽了双眼,从而失去了发现美丽的机会。
这更加让我在心底认定,蕾蕾是我的幸运女孩,是带给我快乐的源泉。
不过,既然我前期犹犹豫豫地始终没有给人家一个答案,如今要骤然转变态度恐怕也不妥,甚至会让她反感。
只是,缘分到了,有时候真的是挡也挡不住。正当我为如何重新赢得她的芳心而绞尽脑汁时,爱神丘比特将他的神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我们。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蕾蕾忽然给我打电话,带着哭声地说她的狗丢了。
我知道这只哈士奇是她的心肝宝贝,在阳朔旅行期间,她一天要打三次电话,嘱咐朋友关于狗的饮食细节还有遛狗的注意事项。
事不宜迟,我马上打车前往蕾蕾的住处。赶到时,她整个人都懵了,只反复地念叨着:“虎子,你不要姐姐了吗?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温言安慰了她几句,让她镇定下来。她这才说起丢狗的经过:原来,晚上她和往常一样,晚饭后出门遛狗。这二货哈士奇也许是心血来潮,出了门就卯足了劲,拼命地往前奔。蕾蕾一个不小心将狗绳脱手,那二货更是撒欢一样地向前奔跑。蕾蕾竭尽全力地追赶,无奈这哈士奇速度和耐力极佳,转眼就把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直至再也没有踪影。
我叹气道:“其实你不应该追它,而应该朝相反的方向跑。这哈士奇就和小孩子一样,专爱和人玩耍。它跑了你去追,它会误认为你是在和它做游戏,更加撒欢地跑。但是,如果你朝反方向跑,它会反过来追你。”
蕾蕾带着哭腔道:“我哪知道这些啊?见这个二货跑那么快,心都快跳出来了,恨不能一步就追上。”
我问道:“走失多久了?”
她愁眉苦脸地说:“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九点钟出去的,到现在没见到,会不会是被哪个狠心的无赖拉回去杀肉吃了……”她越说越着急,仿佛真就是这样发生了、被她亲眼看到一般。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急,狗还是有灵性的,说不定它现在也为找不到你而着急呢!何况,现在都十点多了,黑灯瞎火的,一般也不会有人出来,更不可能拐你的狗了。”
其实哈士奇是典型的忘恩负义型犬,见了谁都亲,几天就会把自己的主人忘掉。这些我当然不能告诉她,要不然,她肯定立刻就会崩溃。
我们沿着蕾蕾平时遛狗的线路边走边喊着狗的名字,却依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蕾蕾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泪水在眼圈内打转,嘴里面不断念叨着:“虎子,你快出来吧,你快急死姐姐了。”
搜寻半天没有狗的踪迹,我忽然急中生智:这哈士奇犬类的肠胃不好,饮食稍有不慎就容易拉稀。所以,市面上有很多专门针对哈士奇量身定制的狗粮,蕾蕾的狗吃的就是其中一种。
我马上和蕾蕾回房间取出狗粮,沿着她平时遛狗的线路一路扔撒,又不断地在这条线路上来回巡视,期望狗能循着狗粮熟悉的味道找回来。
蕾蕾问道:“老李,这招管用吗?”
我心里也没底,因为哈士奇丢失的事情比比皆是,数不胜数。在各大报纸和街上贴的寻狗广告中,哈士奇占的比例最高。
但事已至此,我只能软言安慰她道:“放心吧,应该差不多。狗的嗅觉很灵敏的,几千米以外的味道都能闻到。这种狗粮对你的狗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它一定会闻着味过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的信心也在逐渐减退,但仍坚持着不断在那条遛狗的线路上反复折返,并不断呼叫着狗的名字。
眼看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正当我们无精打采、信心殆尽时,忽然看到黑夜中有只狗的身影在前方隐隐闪现,大尾巴摇摇摆摆,悠闲自得。
待到近前,我们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二货正在前面摇头晃脑地低头吃狗粮。蕾蕾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狗,大喊着“虎子”。“虎子”回头见了主人,撒欢一样地跑过来,在蕾蕾脸上乱舌忝。
蕾蕾“哇”地哭出声来,搂着狗不断地抚摸其毛发,生怕它会再次丢失。
半晌,她抬起头来,看了看那狗,忽然挥动小拳头就要打狗的脸。
我见状连忙拦住,说:“不能打它。”
她倔强地说:“我自己的狗,犯了错误为什么不能打?我偏要打。”
我耐心地向她解释道:“狗的智商就和小孩一样,只知道想一步,不会跳跃性思维。你打它,它以为回来错了,下次跑了以后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听了以后更觉得委屈,抱着狗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见狗已经找到,又怕她伤心过度,这才嬉皮笑脸地安慰道:“行了,这不是找到了吗?别哭了。人家还以为你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弟呢!”
她破涕为笑,猛地转过身来,把整晚积蓄的委屈和怨气都撒在了我身上,趴在我的胸前又锤又擂,道:“你才是狗,你是它的姐夫。”
我心里大喜,故意说道:“都说狗是泡妞利器,什么时候居然也成了泡男人的装备了?”
她蓦地一愣,随后反过劲来,对着我的胸口又是一通粉拳。
我故意问她道:“狗也找到了,天也不早了,你准备怎么安置我啊?”
她一脸的娇羞,说:“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是留是走谁还能勉强了你?”
我更是惊喜万分,乖乖地和那只哈士奇跟在她的身后,向她的公寓走去。
这一刻,我和那只哈士奇俨然一对亲兄弟。
没有太多的准备,也没有过多的铺垫,我和蕾蕾在关上她公寓门的那一刻就完全忘我地相拥在一起……
事后,我们都有些兴奋,相拥在床前聊天。那只哈士奇由于一晚的奔波早已筋疲力尽,四脚朝天地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宁静的深夜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它沉重的鼾声。
美人在侧,爱犬安睡,这幅温馨的画面让我深感生活的温馨和惬意。
蕾蕾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我说:“你又漂亮又有童心,单纯善良,和这个世界的丑恶截然不同,就像小龙女。”
她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从阳朔回来后对我若即若离?”
我据实相告:“我们年龄相差太大了,我实在是没有信心。”
她的睫毛闪烁不定:“那现在呢?”
我搂着她的肩膀,道:“现在我就是你的哈士奇,即使偶尔犯二,但只要你愿意等我,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她一脸幸福地靠在我的胸前,头发柔柔地披散开来,宛若一朵盛开的花朵。
谈起那个喂她饼干的小男孩,我说这小坏蛋从小就知道泡漂亮阿姨,将来肯定是个花花公子,又自言自语说他的品味倒是和我挺像的。
蕾蕾忽然拧了我的耳朵,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小时候就喜欢泡阿姨,长大了仍然死性不改,一双贼眼珠子专门盯着美女?”
我疼得嗷嗷乱叫,狡辩说:“我都这么老了还讨不到媳妇儿,怎么可能是个老流氓?”
她却不依不饶地说:“那你们俩的品味怎么那么像?
我想了想,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结果又惹来她对我耳朵肆无忌惮的蹂~躏。
我从未想到她如此纤瘦如平板的身躯下竟有个爆满的胸膛,便说:“原来你是大海。”她追问我原因,我得意地说:“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内里实则波涛汹涌。”
她笑着过来掐我的脖子,随后手向上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仿佛主人无限怜爱地抚摸着狗的毛发。后来,她又将臂弯合拢过来,撒娇地搂着我的脖子,像个对我无限依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