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天看着手里的白色搪瓷杯再加上方泽文这个冠名堂皇的理由,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不止是三根黑线。
“别一脸嫌弃的表情,”方泽文继续和李晴天走在回家的路上:“你这人粗手粗脚的,做不了细心的活,还是用个铁杯子比较安全,免得日后你一个人在家不小心把杯子摔烂了还会划破手。”
“ANDERW,你考虑得可真周到…….”既然不能拒绝他的好意那只能勉强地同意他的观点,所以李晴天也就有些委屈地应了他这份礼物。
方泽文将李晴天送回了家,借故说要上一下洗手间,李晴天也没有多留心便随他了。坐在沙发上用他刚才送给自己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水,李晴天感到现在的自己和方泽文之间就像是这一杯白开水,平淡却不能失去彼此的存在。
两个人的爱情本来就已经不好走,更何况是三个人的行进。原地踏步还是继续奋勇向前,李晴天自己的心里都没答案,只是更多的觉得和方泽文在一起比和欧阳赐尚在一起,心好像会更踏实些。
“好了,SUNNY,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哦,晚安。”李晴天将方泽文送出了自己的家门便关灯上二楼了。
打开衣橱想要拿睡衣时才发现床单竟然换了新的,今天妈妈没有来过,难不成是方泽文刚才替自己换的吗?
李晴天走过去摸了一下自己熟悉的床单,方泽文的爱可以很霸道,可是心却是细腻的、温柔的,他总会在你不经意间慢慢地渗入你的生活里,最后变成依赖而分不开。
李晴天感动地擦了一下自己眼角小小的泪珠,不禁在心底里抚问了一句:“ANDERW,我还是爱你的吗?”
方泽文独自一人走在孤单的街道,他其实是不想要离开,没有了李晴天在身边的日子方泽文真是一点都不敢想象。
是因为单身所以依赖还是真的深深地离不开,曾经面对过李晴天这样的质问,方泽文又何尝没有细想过,只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只是在欧阳赐尚面前,他不想输。
游荡到深夜,方泽文回家洗澡准备上床睡觉了。欧阳赐尚喝得酩酊大醉地被人抬回了家,躺在偌大的床上看到了墙壁上李晴天的画像,他迷迷糊糊地便拿起了电话拨通了。
听到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李晴天的心里怨恨了一句哪个混蛋三更半夜玩电话?她根本就不想要起身,翻了一下直接再睡去了。
欧阳赐尚还是坚持地再打了一次,依旧无人接听,他爬下了床边拿起了车钥匙步履蹒跚地下楼开车准备去李晴天的家。
喝得迷迷醉醉的欧阳赐尚感到眼前的景象都有些重影,但他的心里一直念着的都是李晴天,他不禁再大了脚步踩大了油门。
凌晨一点多的街道上有一辆白色的跑车在开得斜斜歪歪的左右乱穿,欧阳赐尚总觉得车子开得太慢了,他继续踩深了油门,终于微微感到风吹起耳边头发的感觉。
正当欧阳赐尚兴奋于快速奔驰的路上,突然眼前一亮反光,欧阳赐尚习惯性地往右边打了一圈方向盘,然后自己眼一闭地便失去了知觉了。
李晴天稍稍地又开始入睡了一点,耳边的手机又再次响起了。李晴天这次真的火大了,她一把用力地扯开了身上的被子,便下床接了电话大吼了句:“谁啊?!”
“您好,请问你是欧阳赐尚的妻子吗?”
“你没事吧?!”李晴天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结婚而且还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了。
“我这里是市医院急诊室,他刚才出车祸现在要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名。”
手术?!李晴天浑身打了个哆嗦,她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护士没听见李晴天的回应继续问:“你好,欧阳太太。”
“我在了。”
“可以马上过来一趟吗?”
“行。”李晴天挂掉了电话便换上了一套运动服拿起手袋便冲出了家门,凌晨的街头左右地环视了一圈都没看见过一辆出租车,李晴天的心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既然没有车也顾不可这么多了,李晴天直接便向着市医院的方向跑去。浑身是汗的她冲进了急诊室失态地大问:“护士,欧阳赐尚怎么样呢?”
一位护士从诊室里出来看了看了李晴天问:“你就是欧阳赐尚的家属吗?”
李晴天稍微地犹豫了一下,但眼下也想不了那么多,她大声地应了句:“我是欧阳太太。”
“你赶紧跟我过来吧。”
护士领着李晴天走在安静洁白的走廊里,一股强烈的消毒水味道直呛鼻子,仿佛预示着死亡。心里越是紧张脚步便越快,走廊的尽头拐了一个弯李晴天便感到冰冰冷的。
抬头一看便看见原来自己已经来到了手术室门前,护士从办公室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李晴天说:“你先生现在要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确认全身麻醉。”
李晴天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文件,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着,护士提醒了她一句:“手术的时间得抓紧。”
“我想要看看他。”
“这边。”护士领着李晴天往旁边的一家看护室里进去,李晴天一眼便看到金色头发的他正戴着吸氧口罩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管子。
李晴天的心想要往前走,但双脚就是怎么样都迈不开。护士拉了一下李晴天的手慢慢地走到他的病床边。
欧阳赐尚睁开了微弱的双眼看到了李晴天,他的手轻轻地想要抬起来却无力地又放下了。李晴天再也忍不住内心压抑的情绪,她大哭着一手握住了欧阳赐尚的手。
欧阳赐尚拉下了氧气罩,李晴天心疼地替他拨开了一下额头上的头发,看见了一道血红色的疤痕。他那么的爱漂亮,如果他的而脸上留了疤痕了可要怎么办?
“DAVE…….”李晴天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哭着亲吻了一下他的手指。
“如果…….我死不了……”
李晴天听得有些不清楚,她再脸靠近了他的嘴边。
“我死不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李晴天看着失去了朝气的欧阳赐尚,她再次温柔地轻抚着他的侧脸点了点头说:“嗯,好,只要你没事就什么都好。”
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进了监护室看着护士问了句:“病人的家属联系上了吗?”
看着欧阳赐尚慢慢地合上了双眼,李晴天便拿过了护士手上的麻醉通知书,她坚定了在手术通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马上安排手术!”医生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手术室进行相关的消毒。
两名护工过来推着欧阳赐尚的病床,虽然在去手术室的路上只有短短的十米,但却是李晴天这辈子走得最长最煎熬的路,她一路上未曾放开过欧阳赐尚的手,直到在手术室前,欧阳赐尚才依依不舍地和李晴天分开了,厚重冰冷的手术大门被重重地关上,手术进行中的灯亮起,李晴天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现在除了漫长的等待,还只有无能为力地等待。
整整一夜李晴天都没有合上过双眼,她更多的是不敢闭上双眼,她害怕等一下欧阳赐尚醒来没有看见自己在等他,害怕他会有多伤心。
头顶上亮着的灯灭了,李晴天离开了墙壁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一位医生率先从手术室里出来,他边走边扯下了口罩。
李晴天赶紧地走上前抓着他的衣袖问:“医生,请问欧阳赐尚怎么了?”
医生脱下了手上的那双透明的手套说:“您好,欧阳先生右脚小腿骨折,左边额头上也有伤口,需要等他明早麻醉药过后才可以拍CT看有否存在脑震荡。但是最严重的还是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断裂,这个估计可能会影响到他日后的生活,但是具体要看日后的康复情况和复健的情况来决定。”
李晴天得知他生命没有任何大碍,她全身绷紧了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泪水如决堤的潮水,她哭着连声说:“谢谢!”
“你可以进去留院房间看看他。”
李晴天再次抓着医生的手说:“谢谢,谢谢你医生!”
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便急急忙忙地跑去留医部的大楼,看着麻醉药还没过去,昏睡状态的欧阳赐尚,她突然心里觉得真的要感恩上苍没有夺取他的生命。
李晴天抓着他的手坐在病床旁静静地等待着他醒来。麻醉药渐渐褪去,欧阳赐尚微微地睁开双眼,神智还是有些迷糊。李晴天趴在他的身旁感觉到他手指轻微的动作,连忙抬起头看着欧阳赐尚问:“DAVE,你醒了?”
欧阳赐尚幸薄的双唇微启仿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李晴天替他拿下了呼吸面罩,把耳朵靠近了他的嘴边。
“SUNNY……谢谢你还在……我的身边…….”
李晴天眼角的一滴滚烫的泪水低落自爱他的脸颊上,欧阳赐尚抬起手想要替她拭去眼泪,但是整条手臂根本就一点知觉都没有,他惶恐地望着李晴天:“我……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