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连缅甸政府军都不怕吗?怎么反倒是怕起来克钦邦来了?难不成他们比缅甸政府军还要厉害?”我有些搞不懂,李国民他们在这里将屡次前来围剿的缅甸政府军给打得大败,但提到克钦邦,他好像有些忌惮的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克钦邦是胡康河谷里的土著,性格好斗凶狠,无论男女都很好斗善战,而且他们绝对是丛林战的高手,再加上对当地地形的熟悉,屡屡都能将那些外来的武装给打败的,我们国军以前经常在他们那里吃亏的,后来缅甸人要来打我们了,顺便也要灭掉克钦邦,这时候我们才联手对付缅甸人了,此后就各顾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了。”李国民介绍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强龙难压地头蛇,看来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但显然从克钦邦地区过去比绕到那个原始丛林里去要省不少距离,即便遇到克钦邦的阻拦,我想我们应该也能打得过他们的,雨季马上就要来临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再呆上半年的了。”我对李国民说道。
李国民显得很是为难,但老姜跟我的想法一样,认为直接取道滇缅公路返回去来得省事省力,那个原始丛林本来就不好走,要是赶上雨季的话,那就更无法通行了,十多年前远征军第五军就是大多葬身在那里的,现在再重蹈覆辙,肯定是不甘心的,除非克钦邦那里是无法逾越的,否则肯定要从滇缅公路上过去的。
“既然这样,那就照你们说的办吧,那老甘和多吉就不用穿越那个原始丛林了,问问老胡,他手下有一些是从克钦军那里过来的,如果由他们做向导,再去侦察,估计要好一些的。”李国民一看我和老姜都坚持要走滇缅公路,便不再坚持自己的看法,同意了我们的方案。
潘女士的伤势渐渐的好了一些,我决定去看看她,当然是跟李国民一起去的,进得门来,潘女士已经坐起来了,李国民一看,立刻皱眉道:“淑珍,你伤势还没好,怎么不躺着坐起来干嘛?”
“老李,没事的,我只是一点轻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这些天都躺着,有些难受,想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老徐你也来了,快请坐,梅儿,快给你义父倒杯茶来!”潘女士一看我们来看她,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了些血色,梅儿则轻快的转身为我倒茶去了。
“听梅儿说,你们已经有了回归的方案了,打算选哪条路回去啊?”潘女士问我们道。
“淑珍,你是伤病员,安心养伤就是了,何必问这个东西呢?”李国民说道。
“老徐,你看老李,我也就是皮外伤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他非得把我当重伤员治。”潘女士虽然说着这些,但神色中还是流露出来幸福的,以前她遭受那么多的苦难,这次总算有些回报了。
“老潘,那是你福气好,别人还享受不到这个待遇呢?”我笑着说道。
“老徐,老李不肯让我知道归国路线,你倒是给我说说啊?”潘女士问起我来了,弄得我很是为难,看了看李国民。
李国民这小子则装作没看见,竟然扭过了头去,“老徐,别看他的脸色,你给我说说不就得了?这又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东西。”
我想了想,这个路线方案又不是什么机密东西,况且潘女士要知道,说给她听也无妨,不晓得这个李国民怎么想的,竟然还要隐瞒,这个能瞒得住吗?
于是我点点头对潘女士说道:“我们打算沿着滇缅公路回去。”
潘女士则不置可否,估计她应该是不晓得这条横穿克钦族的公路附近有多危险的,毕竟她在被我们救出来之前就一直呆在鬼子的地下核基地里的,当然不晓得外面的这些情况的。
“淑珍,你只顾养好自己的伤势就行,其他的不要管,我们本来打算走原始丛林的,但老徐和老姜坚持要走滇缅公路,那就照他们走吧。”李国民无奈的摇着脑袋,我总觉得他有问题,为什么一听说要从滇缅公路走回去他的反应很激烈,好像在有意避着什么?
我觉得有必要等下跟李国民单独谈谈,从他的神色中看出来,他肯定有心事,而且极有可能跟克钦族有关,只是现在碍于潘女士的面子,我不便戳穿他而已罢了,我心里暗暗估摸着,李国民之所以不愿意走滇缅公路,肯定不是因为那里有克钦族武装那么简单。
试想一下,克钦族武装虽然在胡康河谷那里是土霸王,但毕竟没有像李国民手下这样的正规军部队那样有战斗力的,而且我们只是过境,又不是占他们的地盘,他们犯得着跟我们死磕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喝完了梅儿泡的茶,跟潘女士闲聊了几句,我就找了个借口回来了,老甘和多吉正在那里等着我,一看我回来,急忙问道:“侦察的事儿定下来了吗?”
“等等,我们估计不用横穿原始丛林了,得朝滇缅公路回去。小邱联系上国内了吗?”我问道。
“还没呢,小邱这小子真轴,已经都两天两夜没睡觉了,我劝他都不行,连长,看来得你去说他才听。”老甘摇着脑袋道。
我急忙进去里面,发现小邱果然还在无线电台边上鼓捣着,看他头发凌乱,眼珠子血红,正如老甘所说的,已经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样子了,我看得心疼,便要他立即关机睡觉,咱们先不用联络国内了,等老甘他们去侦察回来后再说。
但小邱不肯回去休息,说他已经找到了一种方式,马上就要成功了,我看他站起来都摇摇晃晃的了,便对他吼道:“这是命令,你小子敢不听命令了?马上关机回去睡觉!”
听得我吼起来,小邱这才没办法,关掉了无线电回去睡觉了,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心里感概道:“多好的小伙子啊,跟梅儿就是天生的一对,这次要是能够顺利返回国内,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把他俩的婚事给办妥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李国民了,他正在跟老姜一起鼓捣那些翡翠和鸦片呢,我急忙过去,支开老姜,问李国民道:“你是不是在滇缅公路那里吃过亏?还是跟克钦族的人有瓜葛?”
听得我这样说,李国民脸色顿时大变:“老徐,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神色和态度告诉我的,昨晚上我琢磨了一夜,觉得不应该这样的,以你现在的实力,不要说前面小小的克钦族武装,就是缅甸政府军再来一次大围剿,你也是有能力打退他们的攻击的,但为什么一提起这个克钦族,你就显得有些慌张,我就纳闷了,那里到底有什么使得你如此这样?”我穷追不舍,打算要问出来一个子丑寅卯来。
“老徐,你还是别打听这个事情了,这个事情对淑珍的伤害太大,我怕到时候收场不了,看在梅儿是你的义女的份儿上,你就不要再刨根问底了吧?”李国民竟然有些哀求起来了,我很诧异,眼前的李国民这时候一点也不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国军少将啊,倒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平民百姓,甚至看上去有些可怜。
我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想起来梅儿和潘女士来,再一看李国民这个德行,就决定不再追问下去,看来这是李国民长期以来的一块心病了,既然他不想说出来,那我这个外人就不要再去揭他的伤疤了吧,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也算是一种美德吧。
“好,老李,我保证不会向别人乱说的,你不说我也猜到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管咋样,这次你能够选择带着手下部队跟我们返回祖国去,本身就是一场壮举,我尊重你的个人隐私,就像尊重你的选择一样。”我突然发现我的口才好了不少,大有回去当政工教导员的潜质了。
李国民连连感谢道:“感谢理解,希望这次能够顺利回到祖国,回去后,我是不打算再干了,最好是能够安排一个让我种地的活儿,一家子过过田园生活该有多好啊。”
“这还不容易吗?以你现在的举动,肯定是按照起义将领的待遇来的,到时候我这个小连长看不看得见你还两说呢,你真要种地就来咱们浙西山区吧,我退伍复员后,跟你一起种地打猎去,你看怎么样啊?”我开玩笑道。
“我老家山东地方好着呢,何苦要到你们浙西来,我看你还是搬到山东来吧,咱们两家子可以做邻居,梅儿他们也搬来跟我们一起,那才是颐养天年呢。”李国民说道此处,扭头过去,我分明看见一抹晶莹从他眼角边飘过。
这个话题太伤感,我也觉得再说下去不行了,便急忙换了个话题继续跟李国民聊着,这时候,老胡穿戴整齐的进来了,一看见我们都在,便嚷嚷道:“两位都在啊,正好,兄弟我要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