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寒冬静离开了方氏酒店。
方董还坐在宴会厅里，小方董知道寒冬静走了，才从楼上办公室下来。
看见小方董进来，方董说：“把门关上。”
小方董转身关了门，才往沙发走过来。
偌大的落地窗，透亮的光线，小方董却看着方董脸色深沉。
“姐夫，谈的不顺利吗？寒冬静要起诉茗馨吗？”小方董紧张地问。
“怎么可能，”方董叹道：“寒冬静早已经准备好了终止合作的协议书。”
说着，方董指了指茶几上的两份协议书说：“你拿去给茗馨，让她赶紧签字，她想停工，依我看，寒冬静更想停工，如果不是寒总夫妇和辛氏茶园的渊源，寒家为什么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下好了，茗馨给足了寒冬静撤出的理由，咎由自取，就是这个意思。”
“寒家退出了，如果茶园需要投资，我们方氏也有能力帮助茗馨，既然茗馨不信任寒冬静，又何必继续勉强，更何况这次停工，虽然是单方面，突然了点，但所有的损失我们不会让寒冬静一个人承担，对寒冬静来说，其实也没多少损失，就像姐夫说的，如果她早就不愿意再和茶园牵扯，或者内心里，她还是感谢茗馨的呢。”
“你倒是会宽我的心，”方董哼道：“只不过方氏如果投资了茶园，是不是也会被认为是另有所图，所以是不是投资茶园，我到现在也还没考虑过，当然，你们两口子的翅膀早就硬了，你们愿意投资茶园，我也拦不着。”
小方董立刻偃旗息鼓说：“姐夫既然都说这话了，谁还敢投资呢，再说了，茗馨的话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一直强调说寒冬静是无偿投资茶园，就我们夫妻俩那点小资产，无偿投资的事，还轮不到我们去做。”
“你也不用说这种话给我听，你们没能力无偿投资，我也可以能力不足。”说着，方董又再纳闷说：“你说茗馨这次干的叫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这种行为了，刚才一起吃饭，从头到尾，寒冬静一次都没再提起辛茗馨三个字，如果换做是我们，还坐在一起吃饭？起诉是肯定的。寒冬静能做到这步，茗馨就偷着乐吧，我刚才翻看了一下终止合作的协议内容，之前已经在茶园里的投入，寒冬静全部不计了，还压在我们仓库的建材，是我们看得见的损失，之前的那些已经投下去的，看不见的那些，谁知道又是多少损失。”
“如果茗馨等完工了之后再停止合作呢，寒冬静的损失不是更大，所以如果双方的合作必然破裂，不如止损。”小方董说道。
“你倒是豁达，依你的意思，是寒冬静止损，还是茗馨止损？”
“都算是止损，至少好合好散嘛，总好过竣工之后，因为利益的分歧产生更大的不愉快，毕竟寒冬静和三少的关系近，寒冬宁又嫁给了四少，茗馨嫁给了二少，说来说去，还是一家人，逃不开的关联。”小方董分析说。
方董不由得叹道：“早知道今天的这顿午餐，应该你来会会寒冬静，你们两个连说辞都一样，必定谈得来。”
“姐夫又拿我开涮。”小方董又问：“那么剩下的这些建材，怎么说？是退款退货，还是怎样？”
“寒冬静说没考虑过退款退货，她像是一直在考虑把这些建材用在哪里比较合适，”方董不由得叹道：“如果退款退货，我们方氏的损失也不小，毕竟茶园的项目，不是一个小项目。”
“那她考虑好这些建材用在哪里了吗？”小方董发愁说：“压在方氏的仓库里，对我们来说，每一天也是变相的损失，这批货出不去，就腾不出空间来应对其他的工程，所以这也是寒冬静的失策，为什么要十几栋建筑物同时开工，否则也不会突然积压这么一大批建材了。”
方董不由得看了看小方董，嘲讽说：“怪不得茗馨的一些价值观都是错的，原来是你们给教坏了，听你这么说，还是寒冬静的错了，错在她不该做东郭先生，你如果再这么说，我就把你一脚给踢出方氏，等你的价值观、人生观，什么时候不再这么扭曲的时候，你再自己爬回来。”
“姐夫你又逗我，原本这世间的事，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从不同的角度看，谁是谁非，还真说不定。寒冬静如果吃不下这些建材，我们方氏一再表态了，可以退款退货，她也不用这么强撑着。”
“你还是继续逗你自己开心去吧。”方董哼道，又说：“据她说，派蓝颜去‘恭侨’寻求合作去了。”
“‘恭侨’？”小方董险些从沙发里跳起来。
看见小方董这种反应，方董顿时问道：“你这又是惊什么？”
小方董才把之前酒店同行聚会，围攻‘恭侨’酒店的事，告诉了方董。
“怪不得寒冬静在我的面前突然提到了乔氏，原来还真的和方氏有关，你去聚会，什么时候，为什么从来都没说过？”方董吃惊问。
“实际…”小方董些许吞吐说：“实际不算是我去聚会，而是我提议和促成了这次聚会。”
方董奇怪说：“你好好地经营你的酒店，你联络这些同行针对乔氏做什么？”
“因为乔氏和路氏合作，从来不跟我们方氏合作，这次的扩建项目也一样，还是路氏从国外伸了长长的手回来，明明本地有我们方氏在，口碑阅历都和路氏不相上下，乔氏偏偏对路氏情有独钟，从国外运来建材，设计师来自国外，任何事都多一成运费，乔氏难道不算成本的吗？”
“方氏和路氏是建筑业同行，你少拿方氏来当挡箭牌，就只说你的酒店和‘恭侨’酒店是怎么回事。”方董不听小方董的东拉西扯。
小方董才终于说了心里话，“‘恭侨’酒店扩建之后，对本地所有的酒店行业都是一个威胁，它的扩建内容是建VIP别墅群，如此一来，‘恭侨’好像就莫名地比我们都高了一个档次，好比大家都是开超市的，乔氏偏偏弄了一个VIP名品柜一样。”
“我们方氏的酒店也扩建VIP别墅区不就行了？”方董纳闷说：“你们几个聚会了，人家乔氏就会停工了？人家有VIP的设想，为什么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这样的创意，你们没有？”
小方董赶紧解释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景晨夕’的CEO章松蒂和安氏酒店的CEO，还有其他本地星级酒店，都是这么想的，才聚会了一下。”
方董劝道：“好好经营自己的酒店，比什么聚会都强。”
“知道了。”小方董听话顺从。
方董却问说：“你这么痛快地答应了，是不是因为你们酒店行业内的那个聚会，也不怎么有效果？”
小方董不得不承认说：“是，基本没有任何效果。除了我们，还有‘景晨夕’和安氏酒店的CEO，相互之间聊了几句，其他一些中型规模的酒店管理层，基本都在旁听，所以最后看起来，跟同学聚会差不多，实质的问题一点没说，相互寒暄完了，也到了散场的时间了。”
“看来都比较含蓄。”方董略笑道。
“很多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小方董认真地说：“我们方氏虽然不是做酒店业起家，但我们的方氏酒店也算是一个老资历了，若论资历，只有我们方氏能跟乔氏的‘恭侨’相提并论，而‘景晨夕’和安氏酒店都属于后起之秀，因为发展得比较平稳，所以渐渐地也跻身于大型星级酒店的行列，但是，乔氏的‘恭侨’酒店，现在是‘恭侨’宾馆了，它是没有星级的，其他酒店想方设法地涨星级，偏偏‘恭侨’是躲着星级的评审，作为零星级的酒店，还能在行业中屈指可数，我们的酒店却还煎熬在四星级前往五星级的崎岖山路上，这不由得让我百感交集，早知道我们是不是也不应该去争取星级？还有‘景晨夕’，不温不火地一个存在，居然先成为了五星级酒店，我是彻底懵了，五味杂陈。再说，安氏旗下的酒店，安氏二少安承业也是个狠角色，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安氏的酒店上升到了四星级，这是行业内的一个奇迹。除此之外，有一间规模不明的叫做‘宾至如’的酒店，还在筹建之中，尚且还不知道来头的大小，看它这名取的，多别扭，居然现在已经开始炒作名气了，难道还嫌本地的高级酒店，不够拥挤吗？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方董听完，不禁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心态，能跟我说说吗？”
小方董只得承认说：“因为我的姐夫你，把方氏经营到了本地建筑业内的数一数二的位置，所以我的目标就是把方氏的酒店，也经营到同样的位置。”
“有目标是好的。”方董笑着，心里也算是欣慰，因为他的这个小舅子，曾经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一个角色，如今为了自己的目标奋斗着，只不过是遇到了瓶颈。
方董想了想，又问了一件事：“这几间同等水准的酒店中，和我们方氏的酒店，没有过任何竞争的，是哪一个？”
小方董回忆了片刻，说：“和‘恭侨’的竞争，就不用说了，和安氏酒店也曾经出现过小摩擦，但还算可以沟通协商来解决问题，和其他的酒店也都多多少少会遭遇竞争，毕竟是同行，不可能从来没出现过竞争，如果一定要说出来一个，应该是‘景晨夕’，姐夫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想确定这其中有没有寒冬静的酒店。”方董颇有意味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