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挣扎着起身,天苍起身扶起皇帝,让他靠好,“墨儿,父皇当初并不是真的想要放弃你,但是当时的皇族没有能力与神殿对抗,他们的势力太强大,为了护住你还有你母后,甚至我们天下百姓的性命,我只能将你从皇族除名,你能体谅父皇吗?”
“父皇,我一直以为当初的你是因为我重伤,失去了作为一位太子的能力才选择放弃我,这么多年,我从未停止过要向你问清楚整件事情的想法,现在我明白了,父皇,是孩儿误会你了。”天苍垂下头。
皇帝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竟然有些许不忍,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就因为自己的心软儿让整个皇族与神殿敌对,自己是绝对不想看见这一幕的。所以只能继续演下去,“墨儿,谢谢你的体谅,父皇明晚为你设了接风宴,你回来吧,回到皇族,你还是太子,父皇的身体不行了,父皇希望你能接任帝位,代替父皇将我皇族壮大,守护天下的黎民百姓,父皇绝对不会放弃你第二次。”
天苍目光闪烁,他没想到父皇竟然还愿意将皇位传予自己,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天苍道:“儿臣多谢父皇器重,儿臣绝不会有负您的所托。”
皇帝虚扶了天苍一把,然后道:“父皇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离宫这么久了,想必也想念你的母后了吧,父皇有点乏了,你带秦默姑娘去看看你母后吧。”
“是,儿臣这就去,父皇你休息吧。”安置好皇帝,天苍带着秦默走向后宫。
秦默一路沉默着,天苍不由得停下看着她,担忧地问道:“默,你怎么了?为何一言不发?”
秦默犹豫片刻,问天苍:“你真的相信你父皇所说的话吗?你就不怕他是装的,这么多年没有想起你,偏偏这个时候想传位给你,还跟你解释当年之事,你就不怀疑吗?”
天苍转头看向路边,很久,才回头道:“默,如果我还是当年的我,一定会相信他的这番说辞,只不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让我经历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我真的很想信他,只是,我自己心里说服不了我自己,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姑且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吧,我先带你去见我母后。”
秦默听见天苍的回答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天苍一时轻信皇帝的话,再次受伤。秦默走上前,拉住天苍的手,“我相信你,我们走吧。”
天苍回握住秦默的手,拉着她依着以前的记忆前往自己母后的宫苑。
“哟~这不是大哥吗?怎么现在宫中护卫这么松吗?竟然让几个非我皇族之人的小猫小狗偷偷溜进来了,实在该罚。”一个身着明黄色皇子服的人从花园另一头缓步而来。
天苍脸色一沉,将秦默护在身后,“呵~怎么?七弟原来还记得我这个大哥吗?”
来人一顿,“怎么?我喊你大哥,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太子了吗?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被皇族除名之人。竟敢私闯皇宫内院,该当何罪!”
天苍冷笑,“我私闯?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这里吗?父皇已经召回我了,并且承诺,太子之位,仍然是我的!”
七皇子脸色微变,愠怒道:“怎么可能?!”
“呵~不信你自己去问吧,我现在没工夫陪你在这浪费口舌。”说完,拉着秦默绕过七皇子,朝花园深处走去。
秦默跟上天苍的步伐,拽了拽天苍的袖子,“他是谁?如此嚣张。”
天苍慢下脚步跟秦默并排走着,“他是七皇子,以前我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一直想尽办法对付我,他觊觎皇位很久了。我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是一点都没变,真是令人生厌。”
秦默看着天苍沉下的脸,拍了拍他的手,说:“跟这种人没有必要生气,跳梁小丑而已,根本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嗯,我知道,只是厌恶而已。”天苍看向秦默,“我们走吧。”
秦默点点头,两人走向皇后的寝宫。
临近宫门口,天苍急切的步伐慢了下来,秦默感觉到了天苍的犹豫,默默地握紧了天苍的手。
“天苍,进去吧,这么长的时间,你母后想必也很惦记你,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天苍看着秦默注视着自己的温柔的目光,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门口的奴才看见天苍,疑惑了一会儿猛地顿住了,“太……太子殿下!您回来了!”
服侍了皇后这么多年,太子殿下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当初太子殿下出事的时候,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却也干涉不了皇帝的举动,娘娘这些年备受冷漠,因为心里担忧太子殿下,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憔悴的不像样了。
天苍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语气柔和道:“我回来了,带我们去见母后吧。”
“诶!太子殿下随老奴这边走!娘娘这些年不好过,当年势弱,即使娘娘贵为后宫之主也没办法组织皇族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被除名。娘娘担忧殿下,但是又无法离宫去寻找殿下。老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殿下回宫。真是……苍天有眼。”老奴边带路边絮絮叨叨地跟天苍叙说着,说到最后,声音中竟带上了哽咽。
天苍目光柔和的看着前面苍老的背影,心中一时十分感慨,本以为这世上,没几个人关心自己,除了母后之外,也就只有秦默了,没想到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侍女,竟让他感受到这个皇宫里温暖的一面。
“这些年劳烦您了,替我照顾着我母后。”天苍低声说道。
老奴听着天苍的话,默默地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头躬身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照顾娘娘是老奴的分内之事,只要太子殿下无碍,娘娘能开心点,老奴就知足了。”
秦默看着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一阵温暖,在这个冷血的皇宫里,竟也有如此衷心为主的奴仆,秦默开始想,如若让天苍为帝,也许皇族,皇宫,乃至天下,可能都不一样了。秦默看着浑身气息都柔和下来的天苍,放心了不少。
天苍感受到秦默的目光,转头与之对视,看见秦默眼中的柔和以及期待之意,天苍本就柔软的心,变得更加温暖,这么多年,自己强迫自己封住自己的内心,越来越淡泊的感情让天苍也不知所措,直到遇见秦默。
“默,我带你去见我母后。”天苍轻声道。
“嗯。”秦默微笑应道。
走在前面的老奴心想,这想必就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吧,真是个标志的姑娘。满心欢喜地带着天苍他们走向皇后所在之处,脚步越发的快了。
似是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只听里间传来一声清澈的问话:“外面发生什么了?是皇上来了吗?”
老奴在门口答道:“回禀娘娘,是太子殿下回来了。”话音刚落,只听里面一阵兵荒马乱,杯子碎裂声,桌子碰撞声清楚地传了出来。随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映入秦默眼睑的,是一个清爽俊秀的女子,哪怕是时间,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也许是因为急切,她竟然直接赤脚跑了出来。
“墨儿!”看见门口伫立着的天苍,皇后双目含泪,赤着脚走上前,似是不敢相信天苍回来了,皇后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天苍的脸,一遍一又一遍地确认着,这是自己的儿子。
“墨儿,你回来了。你回来看母后了。”皇后抚着天苍的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天苍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母亲,心中一阵揪紧,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想过偷偷潜回皇宫将母后接走,但是皇宫护卫森严,而且他怕连累母后,只得一再耽搁,天苍看着皇后鬓角的白发,伸出手将母亲揽入怀中,他后悔了,他不该留母后一人在这尔虞我诈没有丝毫温暖的皇宫中。天苍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此次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他一定要把母后带走。
秦默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皇后不停地啜泣,而天苍的眼圈微红,秦默想起了自己远在秦家的父亲,也许父母的愿望真的很简单,子女的安好和陪伴就够了。秦默轻叹一声,开口道:“天苍,外面凉,皇后娘娘衣着单薄,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天苍听着秦默的话,轻轻送开皇后,带着她进屋坐下,秦默跟着进来,门口的老奴赶紧吩咐其他侍女去准备些热茶跟茶点,体贴地带上了门。
皇后冷静了一下,整理了一下仪容,才看到旁边的秦默,问道:“这位姑娘是?”
天苍拉过秦默,柔声跟母后道:“她叫秦默,是儿臣命定之人。”
皇后打量着秦默,半晌,轻轻地点了点头,荡起一抹笑意。
“来来来,秦姑娘,坐我身边来。”皇后拉过秦默,示意天苍也坐下,才继续道:“墨儿,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母后,儿臣这些年挺好的,还学了一身本事,现在也拥有一个很庞大的势力,这么多年,让您担心了。”天苍低声道。
皇后愣了一下,心中百感交集,本担心墨儿会因为除名皇族而一蹶不振,她想尽了办法,但是也没能阻止皇族的动作,没想到儿子竟然因祸得福,变得如此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