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苍虽是带秦默离开了,可她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事情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整个破晓城。自此,秦默的住处门外日夜排起了长队,来求秦默“施法”的多是家中有不治之症的,或是刚咽气不久的亲人。秦默与天苍整日被堵在屋内,找解药一事毫无进展,无奈之下,他们请来了那日差点被骗的药师。
“我对于医术真是一窍不通,多亏先生了!”秦默与药师同侧而坐,向他说明计划后,药师欣然答应。秦默忙对天苍使了个眼色,天苍给药师上了杯茶。
“严重了,老夫尤屃,还未请教小友?”
“在下......风清。”秦默差点脱口而出姓名,可一想到自己还戴着面具,立刻改口报了自己前世的名字。
“原来是风清小友。炼丹师修习困难,以小友的年级,如此造诣真是世属罕见。”
“过奖,我只对炼丹颇有研究,对这治病救人却是一窍不通的。”
药师听了这话连连摆手,劝诫道:“无碍无碍,炼丹师与药师间并无不可逾越之界限,若是小友有此兴致,老夫大可相授。”
药师言下之意是要收秦默为徒?这可正中秦默下怀,早在药王谷秦默就发现炼丹与药方药材是分不开的,而想掌握这些只有先修习医术,可她既不愿拜入药王谷门下,也不愿只与弟子学些皮毛,现如今正是个好机会呀!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天苍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提起破晓城的尤屃,半个轩辕大陆的人都知道他是谁,而尤屃从不收徒也是人尽皆知的,到底是这秦默运气好,还是她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秦默拜尤屃为师后,名声也渐渐在破晓城传播开来,大家都知道客栈里住着一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炼丹师,不拿钱财只为救人,关键的是,这人还样貌俊美宛如天仙下凡!当然,也有一些人说风清就是迷惑大家的妖怪,治病救人都是幌子而已。
“茜草忌与地钱花同服,可与龙舌......”这日,秦默正在走廊上来回踱步背书,低头时不小心与迎面走来的天苍撞了正着。
秦默惊得一把丢开手中的书,身后是片池塘,她脚下一绊,眼看就要向后跌去。
“哎,走路怎么不小心点!”天苍忙一把勾住了秦默的腰,一用力将人拉了回来,虚惊一场。
“呼,吓死我了!”惊魂甫定的秦默向后一步从天苍怀中退开,靠着柱子喘息起来,“我也是背书时一个没注意呀,你找我什么事?”
天苍一身深蓝色锦袍,袖口折得平平整整,刚好到露出腕子的宽度,腰间配白玉双鱼坠,胸口绣了一副皓月当空,举手投足间透着儒雅和贵气,大概是旧伤未愈,他的脸色还透着几分惨白,却丝毫不减温润的气质,让人见了为之着迷。
天苍对着秦默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我找你当然是有事,有位妇人在门外叫喊许久了,要你出诊。”
“出诊?不是有师傅在前面盯着吗?”
“是那天衙门前差点误会你师父的女人,你师父对付不来她,才遣我来找你的。”
秦默听了一挑眉,心中了然。其他人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来头,她可是清楚的,难道这次那女人又有什么新骗术?
“走,那我就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事实是秦默多想了,这女人的丈夫还真的出了事。
“怎样了?”
秦默皱眉看着破旧木板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他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不知遇到了何种野兽竟被咬去整个右腿,又没有及时止血,秦默与天苍到是他已是命悬一线了。
“求你救救我丈夫啊!我保证今后再不触犯律法,老老实实生活,求你救救他!”
女人一把扑在秦默身上,哭湿了她半个肩膀,秦默皱着眉一把推开了那女人,从戒指里挑选炼好的丹药,一边欲上前查看男人的伤势。
“哎,我来。”天苍一把制住了秦默要掀开被子的手,将她和男人隔开,背对秦默挡住她的视线查探起来。
秦默见天苍这略显幼稚的举动有些好笑,起身将戒指中可能用到的丹药一一拿出来,在桌上摆好。
这边天苍查看好了伤势,一脸凝重地对秦默说:“和长守村的人一样,创面参差不齐,伤口皆是腐烂流脓,像是野兽所为。”
“是的是的!他这就是被魔鸟所伤!我和他说过很多遍不要出城不要出城,他就是不听.......”
女人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又要扑向秦默了,却见秦默连头都没抬,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天苍在一旁看得有些好笑。
“你且说说,他是如何受伤的。”天苍将屋内的一把凳子挪到床边,示意秦默坐下。
女人回忆了一阵,急忙道:“那****出城去打猎,一直到天黑才被守城的卫兵发现昏迷在城西,他自己说是被魔鸟袭击了。”
“等等。”秦默打断了女人的话,“也就是说他看到魔鸟了,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那是只足有几人高的魔鸟!它只有一只脚,一只眼睛,却厉害得很,城中人人皆知!”
只有一只脚的鸟,这不就是山海经里面记载的毕方吗?秦默在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轩辕大陆上竟会有中国古书中记载的怪兽?这也太奇怪了吧!
“您可以起死回生的,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吧!”说着,女人竟膝盖一软,跪在了秦默脚下。
秦默无奈的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女人,调侃道:“我能不能起死回生,你还不知道吗?”
女人恍然大悟般听懂了秦默这话的意思,她仿佛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般,愣愣跪在原地,秦默已走远了都毫无察觉。这女人才是将秦默塑造成神医的始作俑者,秦默是不是真的能起死回生她还不知道吗!想到这里,两行清泪漫上了她的眼眶。
秦默见她这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思考了片刻,烦躁地又走回屋内。
“罢了罢了,我试试救他就是了。”
说来秦默近几日与尤屃修习,学会了不少东西,修为也精进不少,眼下她救回这女人的丈夫也能有五成把握,她决定一试。
秦默将她新炼出的风系丹药尽数洒到了男人的创口上,希望能止血解毒,这种附有特性属性的丹药是她刚刚领悟的,每种药搭配的属性不同,药效也会不同,找对属性药效便可事半功倍。
“啊!”
安静的屋中突然传来男人的怒吼,只见刚刚还奄奄一息的男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惊叫着一把向秦默脸上抓去,饶是秦默飞快闪头,也躲闪不及被男人抓掉了面纱,还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天苍见状忙蹿上前一掌击在男人胸口,将他又打回了床上,刚欲再发招,便被秦默拦下了。
“别,他这是疼痛难忍的正常反应。”说着秦默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摸到被抓了个口子,目光中有些惋惜。床上的男人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秦默确认了一下对女人说:“你丈夫没事了,休养几天等伤口愈合便好。”
女人愣愣地看着秦默,面纱被打掉了秦默也没有急着戴上,眼前的女人成为了第一个知晓她真正面容的人,只见女人望向秦默的目光中透着感激,感激中又透着一丝惋惜。
“多谢您了!您真的是神医!”
“不必,以后少招惹这种魔物便是,告辞!”
秦默与天苍离开女人家不久,外界对秦默的传闻又变了,将她说成了一位样貌平平却医术奇高的奇女子,妙手回春已经不够形容她了,就是死了十几年的人秦默都能将他复活,简直神乎其神。也推翻了之前那些说秦默靠美貌迷惑人的说法,从此大家提起“风清”这位炼丹师心中莫名都有几分敬畏和仰望。
“嘶,疼,你轻一点!”
那日回到客栈,秦默摘下面具后还是发现脸上留了约半寸长的伤口,细长的一条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好不显眼,一眼就被进门谈事的天苍发现了,忙抄起药膏给她上药。
“你不要动,小心留下疤。”天苍一手托着秦默的下巴,用两根手指沾取药膏小心地顺着秦默脸上的伤口涂,目光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这样美的脸上,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对天苍的花言巧语秦默早就有免疫力了,现在对自己的面容是百般喜爱,等戴上了人皮面具,又该变成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了。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秦默又补充道,“我最近从师父那里找到了不少珍贵药材,很快就能配出你的解药!”
天苍手下的动作一顿,放下药膏调笑道:“原来你时时刻刻都挂念着本公子,本公子还真是感动!”
秦默一掌推在天苍胸膛上,差点将他从凳子上推倒。她正欲开口还击,释放在外的神识突然有了感应,有四五个法力不低的修道者正朝客栈靠近,来意不明。
“怎么偏偏这时候来,我的面具还没画!”秦默暗叫不好,忙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拉扯着之前那张已经破损的人皮面具。
天苍起身,示意秦默镇定下来,接着向门外走去,“无妨,我先替你下去会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