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目光冷得可怕,吓得侍卫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跪着,半句话也不敢继续说了。
“你们究竟把天苍当什么?”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一条狗吗?皇帝他相信神殿时就把天苍当做通缉犯,对他百般刁难。现在他不行了,就要天苍回去保住他的江山,他未免想得太好了吧!”
说到最后一句',秦默的声调突然拔高,吓得侍卫浑身一颤。
秦默冷笑一声说:“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侍卫怯怯地说:“这是皇家的事情,也是皇子自己的事情,秦默姑娘不能替他做主吧。”
“况且皇上对皇子爱护有加,他只是想临走前再看一眼皇子,您又不是皇上,怎么会懂呢?”
两句话堵得秦默哑口无言,不知是不是身怀有孕的缘故,她刚刚差点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掌将这侍卫打死......
“你还真是能说会道。”秦默白了他一眼,向屋中走去,“既然我不能替他做决定,那你大可直接去找天苍。”
因为这个小插曲,秦默心中烦闷得很,天苍醒来时就见她手拿本书,坐在桌前漫无目的地翻弄着。天色已黑她竟连灯也不点一盏,天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向秦默走了去。
“沙,沙”秦默一手托腮,一手在书上翻弄,正云游之际一个温热的身体突然贴了上来,吓了她一跳。
“你这人......”秦默下意识用书拍了下自己胸前的一双手,“不正经!”
天苍笑着松开了她,坐到了桌的另一边,“在想什么?那书都被你翻烂了。”
“想什么?”说着秦默向窗外一看,那侍卫果然还跪在门口,于是她用手指了指窗外说,“在想门外那个人,你自己问他咯?”
天苍向窗外扒望了一眼,疑惑地走了出去。
半晌后,天苍脸色铁青地回来了。
秦默噗嗤一笑,抬手一挥燃起了屋中的烛台,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我真是不懂,你到底是不是那皇帝亲生的啊?”
天苍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从前你我落难,他可是毫不留情,现在他都江山岌岌可危,倒是想起你来了?”
秦默想了想又说:“你真以为他只是再见你一面这么简单?多半是要缠上你吧!”
天苍突然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若他是普通人,我可能早就取他性命了,只可惜他是我的生父。”昏黄的烛光下,天苍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哀伤,“我已经不奢求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了,只想他别再来纠缠我,连这也做不到吗?”
秦默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突然有些替他不甘。这个她爱的男人,主宰三界无所不能的男人,竟因为这种事受了委屈,说出来还真是可笑。
秦默一拍桌子,对天苍说:“他不是要你回去吗,那你就回去。和他说清楚你所受的委屈,质问他为什么还要纠缠你!”
天苍苦笑着摇了摇头,拉了拉秦默的衣襟让她坐下。
秦默走到天苍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认真说:“与你看你在这里受委屈,倒不如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你放心,我与你一起去,你说不出口的话就由我来帮你说,我可不欠他什么生养之情!”
天苍抓下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抬头说:“你先别冲动。他再不济也是一国之君,若是你真的说了那些话,恐怕传出去会遭人唾弃的。”
秦默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不在乎什么名誉,我只在乎你。”
天苍听了这话一愣,然后大笑着将秦默拉进了怀中,紧紧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你这样讲,为夫甚是欢心。”
秦默脸色一红,嘴硬道:“你,你这是同意了吗?那我们即刻返回京师!”
“好,全听夫人安排!”
二人一路走得悠闲自在,即使侍卫连连催促,也花了约半个月的时间才来到京师。
城门守卫森严,二人施法术传送到了城内,在约定好的地点与侍卫碰了面。
“奇怪,城内怎么多了这么多长胡子穿兽皮的人?”
天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并不感兴趣。
侍卫抢着回答说:“他们是戎狄人,约摸几个月前开始与我朝有贸易通商。”
“戎狄?”秦默皱眉想了想,似乎从前的历史课上这个名字出现过很多次,“这戎狄人不是来通商,而是来打仗的吧?”
“嘘!”侍卫马上制止了秦默,生怕她给自己招惹来什么麻烦,“这话可不能乱说。”
可是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崇拜和激动,走了一段,终于忍不住开口称赞秦默说:“不过秦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啊。”
听到侍卫在拍秦默的马屁,天苍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戎狄人在我们的地盘上一直不安分,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皇上又重病无法处理国事,七皇子性子软弱,对戎狄人处处忍让,百姓苦不堪言呐!”
瞧着侍卫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秦默尴尬笑了笑。
总觉得这侍卫的这番话,是在旁敲侧击说给天苍听,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三人自膳房小门偷偷混入了宫里,换好为他们准备的侍卫宫女服装,随着下人们进了养心殿。
层层宫女紧围着的明黄色龙杖内,一只颤颤巍巍的手伸了出来,挥退了宫女和侍卫们。
屋内由嘈杂变为了寂静,大门关上的一瞬间,侍卫几乎哭着跑去跪在了皇帝窗前,变脸速度之快,连秦默也忍不住称赞他。
“皇上,奴才将轩辕墨皇子平安带回来了!”
侍卫泪流满面,猛地朝皇帝磕起头来。
“墨儿......”皇帝掀开床幔,满脸苍白地撑起身子看着天苍。天苍面无表情。
秦默知道天苍此时无话可说,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皇子!”
这时,一个女人哭喊着从殿外跑了进来,匆匆忙忙间竟连胸前的扣子都没有扣好,白花花的胸口看得人一阵晃眼。她已有些年纪了,难道是皇帝的哪位妃子?
这女人口喊着皇上,可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朝天苍扑去,秦默皱着眉挡到了天苍身前,拦下了女人,帮她将扣子扣好。
“这位娘娘,你再忙也把衣服......”
'“你是.......乳娘?”天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秦默一愣,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双手停在她胸前也不知该放在哪里。
怪不得她衣衫褴褛就来了,原来是为了提示天苍啊!
秦默一脸恍然大悟。
“皇子,您还记得奴才啊!”这时女人跪了下来,一副旋即欲泣的模样望着天苍,天苍赶忙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当然记得您!”天苍又惊讶又欣喜地说,“您真是一点都没变,过得好吗?”
听到这,乳娘立刻变了脸,一把推开天苍跌跌撞撞向床榻跑去,“皇上,是奴才有罪,皇子变成今天这样,都怪奴才啊!”
“他忤逆神殿,现在还要拒绝认你这个父皇,断送我朝江山,奴才是罪人啊!”
“原来是个说客!”秦默不屑一笑,对天苍说。
天苍楞在了原地。秦默看得出来,这个乳娘似乎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轻,至少是比皇帝有用的,这才没说两三句就把天苍绕迷糊了!
“呵”秦默笑着一步步向床榻走去,“你这一顶顶高帽扣给天苍,他可戴不起。”
“坏事都是他做的,你们就一件没做吗?”秦默来到乳娘面前,揪住了她的衣襟,面色狠戾地看着她,“你们对他做的事情,有哪件是问过他的?他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是父皇,他没用的时候,就是个囚犯,是罪人!”
秦默音量突然拔高,吓得皇帝一震,他压低了声音训斥秦默说:“这是我皇室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画脚。”
也许是方才太过激动,秦默只觉得小腹一阵阵绞痛,她脸色一白,躬着身子退了几步,天苍见状一脸担忧地将她抱在怀里,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来人!把她押下去!”
“我看谁敢!”
天苍的一声怒吼让冲进来的侍卫通通不敢上前,堵在了大殿门口。
“轩辕墨,朕不管你是认还是不认,今日朕要立你为储,由你来光耀我大梁的江山'!”
“去召集众皇子和众大臣!”
秦默自储物戒指里摸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安胎药服下,坐在原地打坐调息起来。
这时乳娘看出了端倪,指着秦默还不明显的小腹问:“她是不是怀了皇子?”
“既有了皇子,你更该担起自己的责任,这江山都是你的,你不能辜负了你父皇的一番好意啊!”
天苍对乳娘更加不悦,这个陪伴他度过大半童年的女人,好像变了。
“乳娘,你不用再劝了。”天苍说完回过身,背对着二人。
皇帝这时悠悠开口:“墨儿,父皇是爱你的......”
“我当年也是被逼无奈,西南大旱,瘟疫横行,神殿在众皇子中只选出了你一个人。只要你能去神殿修行,神殿便会帮我大梁渡此劫难,为父也是被逼无奈......”
天苍轻哼一声说:“你要解释的远不止这些。”
秦默这时恢复了过来,天苍忙过去扶她站起身,“这就是你的理由?堂堂一国之君,不能为百姓排忧解难,反而听信神殿的谗言,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拱手送人,你有什么资格掌管这片江山!”
“我是诚心和他说这些的,你......”
这时,众大臣和皇子们到达了殿外,侍卫一声令下,他们齐齐跪在了地上。
“皇上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