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牛棚里,那头老黄牛,正卧在地上吃着干草。
杜老汉掌着灯,看了看老黄牛,跟黄二爷说道:“二爷,牛在这,你们牵去吧!”
黄二爷看看牛,点点头。
黄太平也看了看牛,砸吧砸吧嘴,说杜老汉的牛有那么灵性,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跟杜老汉道了一声谢,便走过去准备牵牛。
当黄太平靠近那头牛的时候,那头黄牛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竟然往后退去,看上去似乎有些惧怕黄太平。
杜老汉、黄二爷,看着也是愣了一下,没有多想。可能是黄牛认生吧!
黄太平走过去解下了缰绳,但那头牛死死地往后退,就是不肯走。黄太平使劲的拉,那头牛就是不动半步。拉着,拉着,那头牛忽然坐了下来。
这怪异的一幕看的三个人,也是惊呆了。黄二爷、杜老汉、黄太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牛到底是啥意思。
杜老汉走去过去,从黄太平的手上接过缰绳,用力一拉,那牛便站了起来,跟着杜老汉向路上走去。
黄二爷见状,黄太平牵牛,牛死活不肯站起来,而杜老汉牵牛,牛便起身了,难道是怕生,还是什么。黄二爷寻思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出了大坑,到了大路上,杜老汉把牛给了黄二爷。说道:“二爷,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忙吧!我回去休息!”
黄二爷点点头,说道:“铁军那,麻烦你了,改天去太平家喝酒。!”
黄太平也跟着向杜老汉道谢。
杜老汉点点头笑笑,走回了院子里。
黄二爷手里握着缰绳,走过去摸了摸黄牛的背部,感叹道:“这牛,的确是好牛,果然灵性的很那!”
黄太平不解其意,忙问道:“二爷,这就怪了,为啥我牵牛,这牛不让,你和老杜牵牛就没事?”
黄二爷摸着牛的鬃毛,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可能是你身上的阴气太重了!这黄牛灵性,嗅出了你身上的阴气,所以才不让你靠近。”
黄太平点了点头,又问道:“二爷,牛借来了,再有三小时天就亮了,我们下一步咋办?”
黄二爷笑了笑说道:“当然是去招魂。有着灵性的牛,我估摸着,今晚应该能找到二梅这丫头的魂儿。”
黄太平又看了看牛,点点头说道:“二爷,我们走吧!”
黄二爷轻轻的嗯了一声,牵着黄牛走在了前面。这二人便向着村外走去。
一路上,黄二爷牵着牛,黄太平则手提白色灯笼,边走边喊:“二梅,回家来,二梅回家来!”
且说,这二人走一路,喊了一路。不知不觉又到了贾鲁河边的那座大桥。
一路上,黄二爷边走边看牛的动静,直到大桥边的时候,那头黄牛仍然是没有任何动静。一路就静静的跟着黄二爷。
到了桥边,黄二爷停了下来,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微微的小风吹着,黄二爷觉得,这小风好似阴风阵阵。吹的他心里有些发凉!找了几个小时了,就是不见黄二梅这丫头的魂儿。也不知道黄二梅的魂儿跑哪儿去了!黄二爷看了看那大桥上,黑漆漆的一片,啥也看不到。桥下的河水,哗哗的流着。
黄太平见黄二爷停住了,便赶忙问道:“二爷,不往前走了?”
黄二爷叹了口气,说道:“好像有点不太对劲。”黄二爷看了半响,摇摇头,牵着牛向桥上走去。
黄太平则又继续开始喊:“二梅,回家来。二梅,回家来!”
当这二人快要走到大桥的中央时,怪事又一次的发生了。那头黄牛似乎察觉出了什么,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
黄二爷见牛不肯走,也觉的有些异常。索性站在了原地,看着前面黑漆漆的一片。小声说道:“太平,继续喊,二梅好像就在这附近。”
黄太平,本身胆子就小,经黄二爷这么一说,顿时也有些害怕了,喊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喊了几句之后,也没见有什么动静。黄太平的声音又加大了一些。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那头黄牛双腿一抖,咚的一声蹲了下来。似乎是不想往前走的意思。
黄二爷看了看,也愣住了,没想到这黄牛如此灵性。因为,黄二爷已经感觉到了阴气开始向桥这边弥漫。令黄二爷没有想到的是,那黄牛居然能迅速的感应到,铺天盖地肆虐而来的阴气。这倒是让黄二爷吃了一惊。黄牛这个时候蹲下去,似乎就是抗议不想往前走了。黄二爷说道:“太平,可能要来了。你大点声喊!不然,二梅听不见!”
黄太平点点头又扯着嗓子大叫了几句。
忽然就在这黄太平大嗓门一开的时候,霎时间便阴风阵阵吹来,肆虐而起,并夹杂着一股子寒意。
阵阵的阴风,吹的二人直睁不开眼睛。
黄太平有些怕了,忙着急的向黄二爷问道:“二爷,咋办?”
黄二爷,用手挡着额头,向前望去,说道:“别停,继续喊,灯笼不能灭,记住!”
黄太平虽然害怕,但也没辙,只得继续叫喊,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想来应该不对对自己咋样。想到此处,黄太平定了定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边护着招魂灯,一边又开始大声的叫喊:“二梅,回来吧!二梅,回来吧!”
而另一边,黄二爷则是拿出了那面小号的招魂幡,一边口中默念着招魂的咒语,一边摇着招魂幡。
那黑色的招魂幡,伴随着黄二爷口中的咒语,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时间,招魂幡的响声,黄太平的叫喊声,交织在了一起。
阵阵的阴风中,二人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向黑暗中发着声音。那头黄牛,蹲在地上,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不时的拱一下黄二爷,似乎想走,但又不敢站起来。
黄太平一连又是喊了十多分钟,那阵阵的阴风仍是肆虐不止,就是停不下来。而黄二梅似乎,也没有出现。黄太平有些着急了,停下来,向一旁的黄二爷问道:“二爷,二梅还没来,咋弄啊?”
黄二爷此刻,早已经念完了咒语,手持招魂幡,立在风中,眯着眼睛注视着前方的变化。他在等黄二梅出现。当阴风阵阵肆虐的时候,黄二爷便知道,黄二梅已经来了,可黄太平喊了半天,为什么黄二梅就是不进招魂灯那?这一点让黄二爷很少奇怪。
正处在静思之中的黄二爷,被黄太平这么一喊,顿时思路就全被打乱了。见黄太平着急,黄二爷回头说道:“二梅,已经来了,只是不知道为啥,就是不进招魂灯。太平,你别停,继续喊!”
黄太平听了黄二爷的话,又开始继续喊魂。
过了片刻,那阵阵的阴风渐渐的越来越小。黄太平则遵照黄二爷的吩咐,扯着嗓子仍旧是死命的喊,不敢停下来。
最后,阵阵的阴风,忽然戛然而止,而远处的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太阳的一角,也渐渐的浮现,天已经快要亮了。
黄二爷,收起了招魂幡,看了看黄太平手里的灯笼,只见里面的烛火噗嗒噗嗒的跳个不停,那感觉就好像有一只蛾子,不停的烛火前,飞来飞去。黄二爷疾呼道:“二梅进了招魂灯,太平赶快回去,马上天就亮了。”黄二爷说完,就急急忙忙的牵起黄牛,往回家赶。
黄太平听黄二爷说,二梅已经进了招魂灯,无不欢喜。赶忙转身,提着招魂灯,心急火燎的跟在黄二爷的后面,往家的方向赶去。
但说这二人急冲冲的,一路疾走加小跑,很快的便到了村口。黄二爷把牛牵进了牛棚里,拴好后便一路小跑,着急的往黄太平的家里赶。
因为,这天都快要亮了。一旦天亮,招魂灯里黄二梅的魂魄若不回到棺材里,便会受到太阳的照射,瞬间便可魂飞魄散。鸡已经叫了几遍了,所以,这黄二爷当然急的不行。
黄太平在前面提着招魂灯笼,一路快跑着。黄二爷则在后面追着。
这二人喘着大气,一路不敢耽搁,最后,总算跑到了黄太平的家里。
黄二爷也不敢休息,伸手从黄太平的手上取回了招魂灯笼,就打开了灯罩,把白色蜡烛拿了出来,同时对黄太平说道:“太平,快点打开棺材。”
黄太平闻言,赶忙使劲推开了院子里的黑色棺材。
只见黄二爷喘着大气,伸出中指和食指,在空中打了一个手势,便将双指夹住了蜡烛的火焰,口中默念几句,接着又把双指伸进棺材里,点在了黄二梅的额头上。做完这一连串性的动作,黄二爷立马就坐在了地上,喘着气,额头的上的汗哗哗的直流。
黄太平合上了棺材,也跟着坐在了一边,抽出一支烟递给了黄二爷,说道:“二爷,这就好了吧?”
而此时外面的天,也已经大亮。东方的太阳,已冉冉升起。
黄二爷接过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嗯,差不多了。我想这次应该没问题了,今晚子时夜葬,你多找几个火气旺的后生。”